土行孫,基本上是對「黃河陣」的一個總結。而「紅沙陣」其實是(暗指)「紅塵滾滾」。
雷震子、哪吒、武王三個人困在紅沙陣裡面,困了一百天。為什麼困「一百天」呢?沒想明白。
很多事是按著數來的。數,是真正準確的。數的概念超過了所有文字的描述。因為數字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它超越了語言,背後沒有任何差距。北美的土著跟非洲原始森林裡的那個黑人講一,就是一,中間沒有任何語言上的差距。就是英國女王,她說一,也是一。
其實數字只是人的語言表達,當突破語言差距的時候,其實是高級的。「定數」是高級的,現代人品不出其中的味道來——但是覺得自己有道理。
三個人困在「紅沙陣」裡面——雷震子(代表天)、哪吒(代表地)、武王(代表人)。但是,破陣的可不是燃燈道人。是元始天尊跟南極仙翁說:「你,跟你徒弟一塊留下。」他徒弟:白鶴童子。
是南極仙翁帶著白鶴童子進去「紅沙陣」,白鶴童子手裡拿的是三寶玉如意。「三寶玉如意」是元始天尊的寶貝。所以是這麼破的紅沙陣——紅沙陣占兩頭——紅塵滾滾;人,去受難了。
雷震子、哪吒是肉身修成的七個當中的兩個;那武王就成為了人中的代表,開闢了周朝——中國這一茬文化被人們文字能記述的。意思就是:紅塵滾滾的一切。應對了老子的話:「紅塵太險惡,辦完事馬上走。」所以即使是他們,都不會在紅塵的環境中多待一分鐘,多待一秒鐘。而且能不說話不說話,能不表達不表達。
為什麼不說話、不表達——空和無。紅塵的任何事情,盡可能「不碰」它。因為它的兇險、它的邪惡。
而在破「黃河陣」的時候,(我提醒了)老子把「金蛟剪」給收走了。而「混元金斗」被老子收了之後,讓黃巾力士送回到元始天尊那兒,因為元始天尊的十二個門徒的寶貝都在裡頭。所以就還給了元始天尊。而這兩個寶貝都是三仙姑的。三個仙姑都被收了。金蛟剪一亮出來(趙公明一拿出來),燃燈道人就說你們誰都別去,我去吧!誰去誰死——金蛟剪極其兇惡。
那燃燈道人藉著木遁走,他怎麼會藉著木遁,我理解不好。他手上有什麼東西可以藉著木遁走?但當時就這麼說了:「預先安排好的。」但是,他的梅花鹿被金蛟剪一剪兩段。
龍本是護法。金蛟剪,是兩條蛟龍,顯然是一公一母。頭交頭、尾交尾(就那麼寫的)。頭、尾相交,這就是陰陽結合。所以,金蛟剪是護法,又是陰陽結合,當金蛟剪一出手,「喀擦」就絞兩段。被剪的是誰?被剪的應該是與紅塵相關的肉體——有形的身體。把紅塵有形的身體這一邊直接切斷。
而另外一個遇到金蛟剪的就是陸壓,陸壓化成虹光而去,他沒碰。其他任何人都沒碰,沒敢碰。我理解:人在現實環境中的情慾、色慾,這個東西一碰,就是硬傷。用凡語說:那陰陽兩條龍「喀擦」給你絞折,你就一毀終身。
自己的師尊曾經教悔過,原來那些修行的人一犯色慾之事,永久踢出師門,就不能再修了。我以為在這個問題上,金蛟剪的故事就這個意思:但凡有色慾之心的,你過不了這一關……直接把你身子毀掉。
那兩條龍,一陰、一陽,代表它的力度(決絕之度),同時,龍是護法,又代表著凡是心裡不乾淨的,全拒之門外——你不可能修出三界……換句話說,金蛟剪收的是人的肉身(毀掉的是人的肉身)。你妄來一試!
萬劫不復……三花聚頂、五氣朝元,那都是「肉身」修出來的東西,金蛟剪給絞斷了,不就毀了。
混元金斗,收的是法器。凡是被混元金斗拿到法器的,就把他們(法器主人)的天門給閉了,他們就「鼾聲如雷」了(都是這麼描寫的,對不對)。
而把他們的寶貝收走了(寶貝代表他們的境界。代表他們修煉的東西),把他們的天門關了,就等於他們的元神、他們境界的生命看不到事情的真相。
自己的師尊教誨:天目是一種法的體現(不是原話)。我以為就是境界的體現。當把這地方(天門)關了,就完了。所以混元金斗毀掉的是人的元神,他修煉的部分就變成肉身了。
那金蛟剪是卡人的身體,而九曲「黃河陣」:九曲迴腸——你墜入情中,永無出頭之日。
……黃河從崑崙山青海那邊下來之後河水還是暖的,往北流,河水上頭還凍著冰呢,這頭暖,底下河水化了,所以就產生「凌汛」(編註:河流表層的冰面破裂成冰塊築起冰壩,阻礙水流,致水位驟漲,潰堤泛濫)。「凌汛」跟另外一側的「九曲迴腸」有著相輔相成的感覺。
而黃河陣,我以為就是講「剪不斷,理還亂」;「牽腸掛肚」。這都是「情」來的。哪兒都逃不出去。幾乎它的力度就這麼大,一毀到底。
這是我們做了個補充:黃河陣跟紅沙陣。然後就出了土行孫。
土行孫是整個《封神演義》中非常重要的角色。他表現出來的所有一切都是肉身之惡。在他身上,第九陣紅水陣、第十陣紅沙陣、黃河陣,都在他身上匯集了。有情、有色、有慾、有財,有貪婪、有仕途、有夢想,什麼都有。人中的七情六慾都在他身上。
那他為什麼是個矮子?對於修行的人來說,他就是醜陋的。偏偏他屢屢剋在楊戩之手。楊戩是氣宇軒昂,一個真正的美男子,他又是一個得道者,具有絕對的悟性。
所以讓楊戩跟土行孫配對,就配出了一個真正悟性高的——他真實的生命是那樣;一個悟性低的人——他真實的生命就是土行孫。
結果,楊戩能夠憑藉悟性,破掉土行孫(楊戩變成一個宮女,土行孫就上了當)。所以這是極具嘲諷的。
七情六慾皆不捨 紅塵之慾能毀仙
今天你是進道觀的、進教堂的,或者是進廟宇的……這段土行孫的故事就告誡著每一個想要有所修為的人(甭管你去天堂也好、去哪兒都可以)。土行孫真正展現出一個修行的人「修不成的緣由」。
你看,當土行孫偶然遇到申公豹,申公豹說:「你不靈了,你就聽我的吧……」然後,「把你師父的綑仙繩拿兩根,你就去找鄧九公吧……」他就聽了,平白無故就聽了。他生命內在就有貪圖富貴的一面。跟黃天化有相同之處。到了鄧九公那兒,他不忌酒,什麼都不忌,給什麼吃什麼。黃天化同樣。
道德真君罵黃天化:「你下去就喝酒!」——忘本。
喝酒,這是一種標誌:破了規矩。表面上是人的行為,實際就是說:當他一下去,就貪(喝酒是貪)!貪在哪兒?貪在肉上,是因為肉身產生的作用。
土行孫他自己明明是闡教,而申公豹自己也說是闡教,為什麼他們去幫紂王打自己的師叔、師兄弟?他們連想都不想!
土行孫帶著綑仙繩,就先給哪吒、黃天化綑了,抓過去,然後又綑了姜子牙。是白鶴童子拿著法碟(從元始天尊那兒來的)把姜子牙給救他。
綑仙繩,一語雙關。表面上犯了大忌諱:他綑了姜子牙,就等於綑了元始天尊。但他從來沒想過。
而綑仙繩的另外含義,就是任何一個修行的人,你只要像土行孫這樣七情六慾全部放(縱)的,你就是一個被綑住的,不可能成仙的。所以,綑仙繩,暗語就是七情六慾,是每一個修行人的大忌!
貪圖女人就不用講了,土行孫被二郎神一眼就看出來了,所以他失手失在二郎神手裡面——邪不壓正——土行孫就變成邪的。他能日行千里,插在地下走,這是陰的(不光明磊落),陰邪的功夫。
你既是個修行的人,無論你境界修多高,你沾上土行孫的毛病就「一瀉千里」。我以為土行孫的角色,完美地詮釋了紅沙陣、紅水陣和黃河陣所代表的含意。極具對比性。
第五十五回,「土行孫歸伏西岐」。
詩曰:
藏身匿影總無良,水到渠成為甚忙。
背卻天真貪愛欲,有違師訓逐疆場。
百千伎倆終歸正,八九元功自異常。
兩國始終成好合,認由月老定鸞凰。
這裡一上來就講土行孫的遁術不是件好事。很多事情是水到渠成的,可不是你個人忙攪和能成功的。
其實按道理說,土行孫根本沒近過女色,他為什麼看到二郎神演化出來的(宮女)立刻就不靈了呢?所以就是一個生命的根本問題——他為愛慾、為貪婪,不顧一切,捨盡性命。
你可以把他稱為「色鬼」。別看他是修行的。根本完全違背了師命。最後,土行孫無論怎麼樣,還是歸為西岐。因為鄧九公答應把鄧嬋玉嫁給土行孫,他們倆結婚了。
八九元功,這是講二郎神。
懼留孫計抓徒兒 更惱因色累自身
話說楊戩借土遁往夾龍山來,正駕遁光,風聲霧色,不覺飄飄蕩蕩落將下來,乃是一座好山。
這裡面我們遇到了幾次借土遁或者水遁的故事,他們不期而遇的飄落在某些仙山、仙島上,這是講述了「命運」的一個概念。
就是當他們藉助這些功能的過程中,他的生命就不在肉身這面,在他的元神那邊——充分地、百分之百地展現出定數——在他行走的過程中、在他的生命過程中,應該遇到誰,就會碰上誰。
所以水遁也好,土遁也好,他們不期而遇的落在某些山上、某些環境中,是命裡註定。
但見:
山頂嵯峨摩斗柄,樹梢彷佛接雲霄。
青煙堆裡,時聞谷口猿啼。
亂翠陰中,每聽松間鶴唳。
嘯風山魅,立溪邊戲弄樵夫。
成器狐狸,坐崖畔驚張獵戶。
狐狸成器,成精了。
八面崔嵬,四圍險峻。
古怪喬松盤翠嶺,槎砑老樹掛藤蘿。
綠水清流,陣陣異香忻馥馥。
巔峰彩色,飄飄隱現白雲飛。
時見大蟲來往,每聞山鳥聲鳴。
大蟲——老虎。
麀鹿成群,穿荊棘往來跳躍。
玄猿出入,盤溪澗摘果攀桃。
佇立草坡一望,並無人走。
行來深凹,俱是採藥仙童。
不是凡塵行樂地,賽過蓬萊第一峰。
採藥仙童——不是一般的人。就像白鶴童子似的。
話說楊戩落下土遁來,見一座山,真實罕見。往前一望,兩邊俱是古木喬松,路徑幽深,杳然難覓。行過數十步,只見一座橋梁。楊戩過了橋,又見碧瓦雕簷,金釘朱戶,上懸一扁:青鸞斗闕。
「金釘朱戶」,皇家的概念。後面就知道,實際這是玉帝的孩子。
楊戩觀羨不盡,甚是清幽,不覺立在松陰之下看玩景致。只見朱紅門開,鸞鳴鶴唳之聲,又見數對仙童,各執旗旛羽扇,當中有一位道姑,身穿大紅白鶴絳綃衣,徐徐而來,左右分八位女童,香風嬝嬝,彩瑞翩翩。怎見得,有讚為證:
魚尾金冠霞彩飛,身穿白鶴絳綃衣。
蕊宮玉闕曾長生,自幼瑤池養息機。
只因勸酒蟠桃會,誤犯天條謫翠微。
青鸞斗闕權修攝,再上靈霄啟故扉。
道姑出生在瑤池——玉帝、金母的孩子。
道姑挨罰,罰到這兒了。所以,挨罰的時間一過,又回去了。
話說楊戩隱在松林之內不好出來,只得待他過去方好起身。只見道姑問左右女童:「是那裡有閒人隱在林內,走去看來。」
有一女童兒往林中來,楊戩迎上前去,口稱:「道兄,方纔誤入此山,弟子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門下楊戩是也。今奉姜子牙命,往夾龍山去探機密事,不意駕土遁誤落於此。望道兄轉達娘娘,我弟子,不好上前請罪。」
禮儀之人,上來都先報自己的名字。那現在呢?你看看那個中國人之間,很少有這禮儀的……沒有這基本的傳統禮儀……
人應該懂得禮儀,不要想當然:別人一定知道你。別人知道你,你也跟人報上姓名。這是個基本道理,是一個生命的境界。那楊戩就可以做到。
他知道進、知道退。對方是個道姑,他就躲在林子裡不出來。人家追過來了,他先說我是誰,「很抱歉!」
女童出林見道姑,把楊戩的言語一一回覆了。道姑曰:「既是玉鼎真人門下,請來相見。」楊戩只得上前施禮。
道姑曰:「楊戩,你往那裡去,今到此處?」
楊戩曰:「因土行孫同鄧九公伐西岐,他有地行之術,前日險些被他傷了武王與姜子牙,如今訪其根由,覓其實跡,設法擒他。不知誤落此山,失於迴避。」
所以這就是楊戩,毫無遮掩的。
道姑曰:「土行孫乃懼留孫門人,你請他師父下山,大事可定。你回西岐,多拜上姜子牙。你速回去。」
「多拜上姜子牙」就等於是:代道姑拜上姜子牙。
楊戩躬身問曰:「請娘娘尊姓大名?回西岐好言娘娘聖德。」
道姑道:「吾非別人,乃昊天上帝親女,瑤池金母所生,只因那年蟠桃會,該我奉酒,有失規矩,誤犯清戒,將我謫貶鳳凰山青鸞斗闕。吾乃龍吉公主是也。」
楊戩躬身,辭了公主,借土遁而行。未及盞茶時候,又落在低澤之旁。
這就是一種相互搭援。中間有這個過場,那些命中所定的人就會逐漸出場。裡面是這故事。
楊戩偏生要行此遁,為何又落?只見澤中微微風起:
揚塵播土,倒樹催林。
海浪如山聳,渾波萬疊侵。
乾坤昏慘慘,日月暗沉沉。
一陣搖松如虎嘯,忽然吼樹似龍吟。
萬竅怒號天噎氣,飛沙走石亂傷人。
話說楊戩見狂風大作,霧暗天愁,澤中旋起二三丈水頭。猛然開處,見一怪物,口似血盆,牙如鋼劍,大叫一聲:「那裡生人氣?」跳上岸來,兩手撚叉來取。
楊戩笑曰:「好孽障!怎敢如此!」手中鎗急架相還。未及數合,楊戩發手,用五雷訣,一聲響,霹靂交加,那精靈抽身就走。楊戩隨後趕來。往前跳至一山腳下,有斗大一個石穴,那妖精往裡面鑽了去。
楊戩笑曰:「是別人不進來,遇我,憑你有多大一個所在,我也走走!」喝聲:「疾!」隨跟進石穴中來。只見裡邊黑暗不明。楊戩借三昧火眼,現出光華,照耀如同白晝。
原來裡面也大,只是一個盡頭路。觀看左右並無一物,只見閃閃灼灼,一口三尖兩刃刀,又有一包袱紮在上面。楊戩連刀帶出來,把包袱打開一看,是一件淡黃袍。怎見得,有讚為證:
淡鵝黃,銅錢厚。
骨突雲,霞光透。
屬戊己,按中央。
黃鄧鄧,大花袍。
渾身上下金光照。
所以剛才出來的那個怪物,是那個袍子。萬物皆有靈性!
楊戩將袍抖開,穿在身上,不長不短。把刀和鎗紮在一處,收了黃袍,方欲起身,只聽的後面大呼曰:「拿住盜袍的賊!」
楊戩回頭,見兩個童兒趕來。楊戩立而問曰:「那童子,那個盜袍?」
童子曰:「是你。」
楊戩大喝一聲:「吾盜你的袍?你這孽障!吾修道多年,豈犯賊盜!」
二童子曰:「你是誰?」
楊戩曰:「吾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門下楊戩是也。」
二人聽罷,倒身下拜:「弟子不知老師到,有失迎迓。」
楊戩曰:「二童子果是何人?」
童子曰:「弟子乃五夷山金毛童子是也。」
楊戩曰:「你既拜吾為師,你先往西岐去,見姜丞相,你說我往夾龍出去了。」
金毛童子曰:「倘姜丞相不納,如何?」
楊戩曰:「你將此鎗連刀袍都帶去,自然無事。」
二童辭了師父,借水遁往西岐來了。
兩個童子是看管這個袍子的。那袍子、刀,應該是楊戩曾經的東西。所以他途經此處,兩個童子一聽報名,立刻給他跪下來,稱他為師父。實際就是「看袍子的」。我覺得是可以這麼理解吧!
正是:
玄門自有神仙訣,腳踏風雲咫尺來。
話說金毛童子至西岐,尋至相府前,對門官曰:「你報丞相,說有二人求見。」
門官進來啟丞相:「有二道童求見。」
子牙命:「來。」
二童人見子牙,倒身下拜:「弟子乃楊戩門徒金毛童子是也。家師中途相遇,為得刀、袍,故先著弟子來。師父往夾龍山去了。特來謁叩老爺。」
子牙曰:「楊戩又得門人,深為可喜。留在本府聽用。」不提。
「家師中途相遇,為得刀、袍」,所以二郎神土遁走到那兒停下來,就是為了把道袍拿走。這是他曾經在過去的時間裡給自己留下的印記(類似印記一樣)。
且說楊戩駕土遁至夾龍山飛龍洞,逕進洞,見了懼留孫下拜,口稱:「師伯。」
懼留孫忙答禮曰:「你來做什麼?」
楊戩道:「師伯可曾不見了綑仙繩?」
懼留孫慌忙站起曰:「你怎麼知道?」
楊戩曰:「有個土行孫同鄧九公來征伐西岐,用的是綑仙繩,將子牙師叔的門人拿入湯營,被弟子看破,特來奉請師伯。」
所以楊戩為什麼不等敲門,逕直而走,裡面含有「責怪」之意。
在楊戩見了龍吉公主時,龍吉公主說破了:「土行孫是懼留孫的徒弟。」楊戩當然就責怪懼留孫囉!破陣,這件事情是元始天尊、老子的事情,你作為師伯,你的弟子做這麼大的事!
那楊戩當然知道土行孫要殺武王、殺姜子牙,楊戩有理由以弟子的身分來質詢他。
懼留孫聽得,怒曰;「好畜生!你敢私自下山,盜吾寶貝,害吾不淺。楊戩,你且先回西岐,我隨後就來。」
懼留孫不知道土行孫把他的東西盜走了,這是個反襯:肉身陰邪、七情六慾之惡,可以超過懼留孫這樣境界的人——抹去了他的悟性、靈氣。他都沒辦法,都看不住自己的東西。
我不知道我表達得是否準確?
中共的陰邪之氣,是站在人的肉身上最大限度地放縱人的貪慾——似乎不可戰勝。實際它的陰邪也確實那麼厲害。但是「邪不壓正」,這是天地間生命的定數。
土行孫這麼做是害了懼留孫,懼留孫怎麼去跟自己的師父元始天尊交代?而其實他的師父知道,如果他師父不知道的話,那白鶴童子怎麼會拿著法碟去幫姜子牙。
修行,就是講誠實。元始天尊知道自己的弟子出事了,而懼留孫卻不知道他的弟子把他害了!
楊戩離了高山,回到西岐,至府前,入見子牙。子牙問曰:「可是綑仙繩?」
楊戩把收金毛童子事、誤入青鸞斗闕、見懼留孫的事說了一遍。子牙曰:「可喜你又得了門下!」
楊戩曰:「前緣有定,今得刀、袍,無非賴師叔之大德,主上之洪福耳。」
所以很多事情是不期而遇。不期而遇的事情,對人而言,那是真道。而追求夢想的、貪念無度的,那是作惡的。刀、袍不是追求來的,是楊戩他隨身而住的。
且言懼留孫吩咐童子:「看守洞門,俟我去西岐走一遭。」童子領命。不提。
道人駕縱地金光法來至西岐。左右報與子牙:「懼留孫仙師來至。」
子牙迎出府來。二人攜手至殿,行禮坐下。子牙曰:「高徒累勝吾軍,我又不知,後被楊戩看破,只得請道兄一顧,以完道兄昔日助燃燈道兄之雅。末弟不勝幸甚!」
懼留孫曰:「自從我來破十絕陣回去,自未曾檢點此寶,豈知是這畜生盜在這裡作怪!不妨,須得如此如此,頃刻擒獲。」
子牙大喜。次日,子牙獨自乘四不像往成湯轅門前後觀看鄧九公的大營,若探視之狀。只見巡營探子報入中軍:「啟元帥:姜丞相乘騎在轅門私探,不知何故。」
鄧九公曰:「姜子牙善能攻守,曉暢兵機,不可不防。」
旁有土行孫大喜曰:「元帥放心,待吾擒來,今日成功。」
土行孫暗暗走出轅門,大呼曰:「姜尚!你私探吾營,是自送死期,不要走!」舉手中棍,照頭打來。
懼留孫這麼去安排,說明懼留孫深知自己弟子的特點。這是懼留孫出的主意,所以土行孫出事,懼留孫有責任。懼留孫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弟子,但是,算是劫難。
子牙仗手中劍急架來迎。未及三合,子牙撥轉四不像就走。土行孫隨後趕來,祭起綑仙繩又來拿子牙。他不知懼留孫駕著金光法隱在空中只管接他的。
土行孫意在拿了子牙,早奏功回朝,要與鄧嬋玉成親。此正是愛慾迷人,真性自昧,只顧拿人,不知省視前後一路。只是祭起綑仙繩不見落下來,也不思忖,只顧趕子牙。不上一里,把繩子都用完了,隨手一摸,只至沒有了,方纔驚駭。
土行孫見勢頭不好,站立不趕。子牙勒轉四不像,大呼曰:「土行孫敢至此,再戰三合否?」
土行孫大怒,拖棍趕來。纔轉過城垣,只見懼留孫,曰:「土行孫那裡去!」
土行孫抬頭,見是師父,就往地下一鑽。懼留孫用手一指,「不要走!」只見那一塊土比鐵還硬,鑽不下去。懼留孫趕上一把,抓住頂瓜皮,用綑仙繩四馬攢蹄,綑了!拎著他進西岐城來。
眾將知道擒了土行孫,齊至府前來看。道人把土行孫放在地下,楊戩曰:「師伯仔細,莫又走了他!」
懼留孫曰:「有吾在此,不妨。」復問土行孫,曰:「你這畜生!我自破十絕陣回去,此綑仙繩我一向不曾檢點,誰知被你盜出。你實說,是誰人唆使?」
土行孫曰:「老師來破十絕陣,弟子閒耍高山,遇逢一道人跨虎而來,問弟子叫甚名字,弟子說名與他,弟子也隨問他,他說是闡教門人申公豹。他看我不能了道成仙,只好受人間富貴。他教我往聞太師行營成功。弟子不肯。他薦我往三山關鄧九公麾下建功。師父,弟子一時迷惑,但富貴人人所欲,貧賤人人所惡,弟子動了一個貪痴念頭,故此盜了老師綑仙繩、兩葫蘆丹藥,走下塵寰。望老師道心無處不慈悲,饒了弟子罷!」
我們用了三集節目在講這個土行孫。可想土行孫本身其實是《封神演義》當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他的重要就在於他之前的所作所為。
整個《封神演義》對故事的詮釋過程中,只有我們看不出來的,沒有寫不到的。正是土行孫他的惡,促成了姜子牙非要殺他。
姜子牙恨死土行孫,因為他把姜子牙給嚇壞了。
子牙在旁,曰:「道兄,似這等畜生,壞了吾教,速速斬訖報來!」
懼留孫曰:「若論無知冒犯,理當斬首。但有一說,此人子牙公後有用他處,可助西岐一臂之力。」
懼留孫說得比較客氣了。
子牙曰:「道兄傳他地行之術,他心毒惡,暗進城垣,行刺武王與我,賴皇天庇祐,風折旗旛,把吾警覺,算出吉凶,著實防備,方使我君臣無虞,若是毫釐差遲,此事怎了?虧楊戩設法擒獲,又被他狡猾走了。這樣東西,留他不得。」
姜子牙嚇壞了!對懼留孫有點不依不饒。因為這個事當然跟懼留孫有關係了——弟子出事情的話,師父要承擔責任。
姜子牙的這一番話,更像我們紅塵中人們的那種意氣——心裡憋著火(我可給他整了,這可不能留他)——那一種人情中的惡和狠出來了。同樣反映出姜子牙的境界——土行孫的凶惡,挑起了姜子牙的凶惡。
懼留孫大驚,忙下殿來大喝曰:「畜生!你進城行刺武王、行刺你師叔,那時幸而無虞,若是差遲,罪繫於我。」
按道理說,懼留孫可能一開始不知道土行孫幹了這些事,但是當他抓到土行孫之後,從境界的角度來講,自然就可以感悟到,不用太多的功夫。但什麼情況感覺不到?就是這個生命自身的因素跟這件事情連為一體,他真的自己就不知道了。無論誰,是什麼樣,都是這種情況。
包括燃燈道人在遇到武夷山的兩個散人(曹寶他們),他也不清楚他們是怎麼來的。原因就是他跟趙公明之間有瓜葛,有不知道的東西、有另外的因由,擋住了他的智慧。
同樣,這是他自己修行的過程,一種劫難的過程。所有跟自己利益相關的事情,本人都不會知道。我這裡只能說:在人的環境中,是修行的過程。
有些人有本事、有特異功能或者什麼,只要他一吹牛,一把自己的利益放在其中,基本就是假的。他即使是真的,因為他的吹牛,會招來一些沒必要的劫難、劫數……
所以我一再提醒大家:即使燃燈道人跟廣成子他們破完十絕陣之後,誰都不說話,回去就打坐。書裡面一再一再是這麼描述。
老子跟元始天尊同樣,打坐!不說人話。其實是講出「智者無語」的另外成分——一個神仙,一個修行的人,一個有著特異本事的人,當他老去講人話的時候,對他是一個莫大的麻煩——他自己的境界想單純都很難,想提高都很難。
其實不是(講)對!錯!
原來北京話說:你看那人叨不叨、叨不叨……基本就是瞎掰。他沒境界可言。他叨叨不出什麼真東西。其實都是忽悠、假的。你聽得越好聽,那東西越假……
我們講的是境界的道理、內在的原由。我相信人人都可以感受到這個道理是存在的。這也就是懼留孫為什麼不知道的原由。
土行孫出事情,你是師父,一定是有責任的。其實,姜子牙也是有私心的:「這事出在你懼留孫呀!」他講的是個道理,但是當他講出道理的時候,他的境界就下來了。
所以,懼留孫責怪土行孫的時候,一句話就給說破了——「若是差遲,罪繫於我」——說明他不知道土行孫幹了這種事。我相信朋友能理解我說的意思。
這就表明,人有時候是受境界所困擾。出了事情,不是你願意不願意的事,我們通常說:就是命!而這個命,其實是「境界」。
土行孫曰:「我實告師尊:弟子隨鄧九公征伐西岐,一次仗師父綑仙繩拿了哪吒,二次擒了黃天化,三次將師叔拿了。鄧元帥與弟子賀功,見我屢拿有名之士,將女許我,欲贅為婿。被他催逼弟子,弟子不得已,仗地行之術,故有此舉。怎敢在師父跟前有一句虛語!」
你看,土行孫他還是有虛言,他說是被鄧九公逼的。不是!是他自己非要娶老婆,他看上了鄧禪玉。「鄧禪玉能給我做老婆,我什麼都幹了!」前後是有這麼段故事。
懼留孫低頭連想,默算一回,不覺嗟嘆,子牙曰:「道兄為何嗟嘆?」
懼留孫曰:「子牙公,方纔貧道卜算,該畜生與那女子該有繫足之緣。前生分定,事非偶然。若得一人作伐,方可全美。若此女來至,其父不久也是周臣。」
當懼留孫算出這一段故事(繫足之緣),也就算出來當時整個這一圈的原因就在於此。活了該了!這活了該了的本身,也是懼留孫自己的麻煩。同時也是他該修行、該遭難的一個過程。
他滿丟人的,對不對!在這些師侄面前教了這麼個徒弟……這都是很失身分、很失臉面的事兒。所以這是一個既有解,又無解的故事。
既有解呢,就是說:順著走就行了——多大的麻煩你該頂就頂。又無解呢,就是說,你不用想當初如何(沒用的),這是前生分定事。那這一次,壞事變好事,給做成了——把鄧九公給收服了,成為了周臣——相生相剋的道理。
鄧九公帶著家將全都降給西岐,那土行孫的罪惡、懼留孫的麻煩,自然也就化解了。事情都是這樣——一套,套一套;一套,套一套——所以真正明白的人為什麼他不發愁,他什麼都不往心裡去,他只順天意而走,僅此而已。生命的存在,在於它的「過程」。
子牙曰:「吾與鄧九公乃是敵國之讎,怎能得全此事?」
懼留孫曰:「武王洪福,乃有道之君。天數已定,不怕不能完全。只是選一能言之士,前往湯營說合,不怕不成。」
當懼留孫看破,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就知道對、錯。這就是事情發生前後的故事。他看不破,土行孫就給他惹出麻煩。結果土行孫把這前、後事一說,他就能看破後面,他就知道該怎麼辦。
這是很有趣的!我覺得這對很多朋友都是借鑑之處。所以把自己的利益放在其中,基本都是「使昏招」。表面上的任何獲得,都跟命裡當中的因素相關。
子牙低頭沉思良久,曰:「須得散宜生去走一遭方可。」
懼留孫曰:「既如此,事不宜遲。」
子牙命左右:「去請上大夫散宜生來商議。」命:「放了土行孫。」
不一時,上大夫散宜生來至,行禮畢。子牙曰:「今鄧九公有女鄧嬋玉,原係鄧九公親許土行孫為妻。今煩大夫至湯營作伐,乞為委曲周旋,務在必成,如此如此,方可。」
散宜生領命出城。不表。
且說鄧九公在營,懸望土行孫回來,只見一去,毫無影響,令探馬打聽多時,回報:「聞得土先行被子牙拿進城去了。」
鄧九公大驚曰:「此人捉去,西岐如何能克?」心下十分不樂。
只見散宜生來與土行孫議親。不知吉凶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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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