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大爆炸塵煙未歇,關於事故原因的討論已在媒體上展開。據知情人透漏,天津港管理混亂,發生爆炸是在意料之中,「天津港大爆炸只是時間問題,出事是必然。在哪裡出、什麼時候出則是偶然的」。混亂的管理制度是災難爆發的人為原因,而救災不當的官員以及組織不力的新聞發布會則讓災害的損失誇大化。一百餘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誰該為他們早逝的生命以及悲痛的家人負責?
濱海新區管理制度混亂
天津大爆炸的發生,與濱海新區制度混亂有密切的關係。天津濱海新區由東疆港區、北疆港區及南疆港區組成,而這三個港區又是由之前的塘沽區、漢沽區以及大港區分化而成。為了照顧以前的人事關係,濱海新區各部門派系林立,協調混亂,領導班子更換頻繁。
濱海新區不僅分成好幾個區,其實濱海新區本身也不完全屬於天津市管轄。濱海新區施行的是「政企合一」的制度,行政上隸屬於天津港(集團)有限公司,而天津港(集團)有限公司直接隸屬於交通部。天津港隸屬於交通部,但為照顧天津的利益,又不完全隸屬於交通部。在濱海新區北疆港區中挖出一大片成立了保稅港區,保稅港區不歸交通部管轄,而是隸屬於天津市。
濱海新區制度混亂造成了嚴重的惡果。天津港公安局就不隸屬於天津市政府,而是交通部派駐天津港的執法部門。天津港消防支隊也是一樣,消防支隊官兵也是隸屬於天津港(集團)公司,歸交通部管轄。換言之,天津港的公安人員和消防員不是公務員的編製,而是企業人員,由天津港(集團)公司發薪水。
據陸媒報道,天津市公安局和消防隊多次呼籲要求轉製為公務員,但一直沒有迴音。雖然在屬性上隸屬於天津港有限公司,但天津港公安局和消防支隊在業務上受天津市和交通部的雙重管轄。
正是因為天津港製度上的混亂,沒有理順港區內各派系的利益關係,基層部門職員又不是公務員的身份,造成天津港無論從規劃還是監督檢查都十分混亂。大爆炸發生之後,無論天津港集團的官網,還是濱海新區政府的官網,都找不到天津港的規劃地圖。天津港內部匿名人士透漏,不是找不到港區整體規劃圖,而是因為互不統屬,根本沒有形成統一的規劃。「有規劃圖,危化品倉庫能建在距離居民區僅有數百米的港區嗎?」該人士說。
霧裡看花的人事迷局
只峰是誰?在天津市舉辦的新聞發布會上,眾記者曾異口同聲的問。甚至連《人民日報》也出來闢謠,稱直接回復只峰是誰,就沒那麼多猜忌。只峰是爆炸事發公司瑞海國際物流有限公司的總經理和法定代表人。因為只姓在大陸十分罕見,而天津市原副市長市政法委副書記就叫只升華,因此外界曾普遍懷疑只峰是只升華之子。但天津官方在8月15日曾闢謠,稱只峰並非只升華兒子,只峰和只升華沒有任何關係。
瑞海國際物流有限公司總經理是只峰,而股東是李亮和舒錚,李亮持股55%,舒錚持股45%。現在李亮不知所蹤,而舒錚自稱代人持股,自身並未出資。經查舒錚是天津市某政府機關的下層職員,並無經濟能力投資。至於是代誰持股,舒錚並未向外界透漏,天津警方截至目前也未對舒錚採取強制措施。
舒錚雖未對外界透漏真實持股人,但輿論普遍認為舒錚是代董社軒(又稱董蒙蒙)持股。董社軒是天津市前任公安局長董培軍之子,據大陸官媒報道,董社軒已經被警方控制。但據了解,董社軒只是股東之一,瑞海國際物流公司實際出資人有五人,他們由於身份太特殊,不適合直接出面投資公司,所以找了李亮和舒錚為代理人。
直接出資的五人的身份到底怎樣特殊,以至於不方便直接投資工資?無外乎是官員或官員親人。正因為和官員有密切的聯繫,所以瑞海國際物流公司才能儲存超量數十倍的危化品而不怕被檢查,才能在被錄入企業異常名錄中之後依舊毫髮無損。
救災不當的官員
根據天津政務網的消息,天津市副市長何樹山負責質量監督、安全生產、抗震救災等工作。但天津大爆炸發生後的四天內,媒體上一直沒有何樹山的消息,天津市舉辦了五次新聞發布會,副市長何樹山也一直沒有出現。直至8月17日上午,何樹山才出面聲稱自己一直忙於處置危化品。
不僅是何樹山,天津其他一些官員對災情的無知讓人憤怒。事故發生四天後,天津官方還未確認爆炸物究竟有哪些種類,也未確定爆炸物的數量。甚至有些官員不知道危化品和小區之間的安全距離,也不知爆炸物的來源。分明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氣味,現場冒起有色的煙霧,天津官方還宣布「空氣質量安全」。
天津官員對災情的無知,官方組織的混亂,與缺乏統一的領導有著必然的聯繫。在新聞發布會上,有記者問官員,救災指揮部的總指揮是誰?現場的官員回答不出,最後說「我下去了解一下」。有媒體認為,該官員不是不知救災總指揮是誰,而是當時根本未成立救災指揮部。因為缺乏統一的指揮,這導致衛生、武警、安監各部門各自為戰,救災難以達到預期的目的。
如此慘重的災難,引起了全世界的矚目,在事故發生後竟然沒有立刻成立指揮部。市政府官員四天沒有在媒體露面,事發四個小時官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是救災組織者的失職,他們應該為此承擔責任。
混亂的新聞發布會
外界對此次天津救災的詬病之一,是信息溝通的不暢。爆炸原因不知道,爆炸物不知道,死亡人數有異議,結果使得坊間小道消息亂傳,國民不知道那條消息可以相信。五天時間內,天津市政府舉行了7次新聞發布會,但這反而使不滿增加,媒體稱之為「火上澆油」。
首先,出席發布會的官員專業知識匱乏。當媒體人員問及「危化品應離居民區多遠」時,在場官員無一人能回答的出,媒體再次追問,發布會出現冷場。而轉播發布會的CCTV立刻切斷轉播信號,負責轉播的另一家媒體天津電視台則開始播放歌曲。
其次,新聞發布會組織不力。天津連續舉辦六次發布會,竟無一位市領導出席,反而天津共青團書記出席發布會,這讓外界十分不解。在發布會工程中,媒體人員問及救災情況,官員一問三不知,沒有講清楚救災的情況。而媒體的發問也毫無秩序,很明顯新聞發布會的組織並不完善。而在發布會中,官員只知講領導如何辛苦救災,這被外界批判為冷漠和推諉。
混亂的管理制度與不清晰的人事任命是爆炸的人為原因,而救災不當則讓損失擴大化了。習近平頻提制度改革,天津港的制度改革便是當務之急。而徹查瑞海國際物流公司背後牽涉的人員,處分救災不當的官員,則是對消失的年輕生命以及他們的家人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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