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3年9月19日訊】 中秋又叫仲秋、月夕,是華夏民族傳統節日中僅次於春節的第二大民俗節日。中秋節起源於上古時代即有的敬月信仰,以及流傳幾千年的祭月之風,因此,可以說中秋佳節本質上是「華夏祭月之節」。
漢民族的祭祀文化,傳達出的是「敬天、禮地、愛人」的精神,而太陽和月亮就是華夏先民最崇拜的自然神之一。據《周禮》等古代文獻中有「祭日於壇,祭月於坎」的記載,在周代,華夏先民對日月的禮敬崇拜已發展為宏大而正規的天子的日月祭祀。
為什麼古代天子要祭祀天、地、日、月?東漢末年的經學大師鄭玄解釋說,帝王以天為父以地為母,以日為兄以月為姊,天子祭天地日月,既是敬畏、祈求護佑,也是向天下臣民示範「孝悌」之義,即祭天地以示孝,祭日月以示悌。
華夏先民認為,日屬陽之精,月屬陰之精,而春分時節陽氣方永,秋分時節陰氣向長,所以春分和秋分就分別成了祭祀太陽和月亮的日子。祭日,古人稱「朝日」;祭月,古人稱「夕月」。「夕月禮」就成為了祭月之禮的特有稱呼。
民間中秋祭月的習俗
中秋祭月,主要是向月神表示尊敬之意。民間通常認為月神是女性,是嫦娥,稱她為月姑或月姊,因而民間祭月的意義往往還加入了女子祈求月神的垂青,以期望獲得聰敏與美貌的內容。中秋若遇無月甚至下雨,都可以祭月,凡是月光能照射之處,都可以舉行,如遇陰天, 可以向月亮的方位擺放祭桌。
古代漢民族傳統的民間祭月儀式,一般以家族為單位,參加祭月的人中選一名主祭(統領祭祀工作),一名贊禮(相當於禮儀主持人),若干執事(主祭的助手),一般以年長的女性長輩或家庭主婦擔任主祭。按照傳統,「男不拜月,女不祭灶」。所以男子一般擔任贊禮、執事協助祭月。
明清以後,每逢中秋佳節,一輪圓月東升時,千家萬戶便在近郊的亭臺上或自家潔淨的庭院中擺上一張祭桌,祭桌上擺放著青煙嫋嫋的香爐、火光搖曳的紅燭、還有盛在盤碟碗盞裏的各色祭品:月餅、石榴、柿子、芋頭、核桃、花生、柚子、蓮藕、等糕點果品以及雕成蓮瓣形的西瓜;還有盛在精美器皿裏的黃酒、米酒、桂花酒;祭桌上還會擺放上各色美麗的時令鮮花。祭桌旁往往還掛上一張 「月光畫」,上面畫著類似嫦娥奔月的圖案,嫦娥的身邊總有那只可愛的玉兔。
參加祭月的人們沐浴更衣之後,來到祭桌前焚香祭月。凡家族中的婦女、少女、女童皆按照長幼順序,一一鄭重地在祭桌前的草席之上叩拜行禮。頭上是皓月當空, 四周有清風吹拂。在溶溶的月光之下,人們燃燒「月光紙」,並音調柔和地朗誦虔誠的祝文(即讚美月神的文章)。拜祭禮儀結束後,全家圍坐在樓臺或庭院樹下, 一邊賞月,一邊分食月餅、果品,共用天倫,其樂融融。中國人歷來把家人團圓、親友團聚,共用天倫之樂看得極其珍貴,歷來有「花好月圓人團聚」之謂。
中國大陆各地至今遺存著許多「拜月壇」、「拜月亭」、「望月樓」等古跡。從古至今,無論是冰壺秋月的激賞,還是花前月下的空蒙,在明媚、古雅、虔敬之外,中秋佳節還洋溢著親人的思念,團圓的喜悅,和對美好未來的期許。
華夏民族的「月亮情結」
中秋佳節不止承傳著華夏民族敬月信仰的厚重,也寄託著古往今來文人墨客的千般詩意與萬般情愫。中秋之夜,皓月當空,桂影婆娑,清風徐來,暗香浮動。此時,賞月談月便成為人們久談不衰的話題。文人墨客們寄情於月,吟詠出不少膾炙人口的佳作,傳遞著一份揮不去抹不開的「月亮情結」。
月到中秋分外明,團圓是中秋佳節的主題,也是中國人文化心理的最終歸宿。「幾處笙歌留朗月,萬家蕭管樂中秋」,無論是獨自在外漂泊時的寥落,還是寄託給滿月的願望,最終都在家人們的笑臉中凝聚成永恆的快樂。
恰如古詩所雲:「明月四時有,何事喜中秋?瑤台寶鑒,宜掛玉宇最高頭;放出白豪千丈,散作太虛一色。萬象入吾眸,星斗避光彩,風露助清幽。」
蘇軾著名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更是千古傳唱。
潔淨明亮的圓月還往往化身為人們孤單時的陪伴。
張九齡《望月懷遠》四詩寫到:「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二人相隔很遠,心中愛的語言不能直接表達,只能望月排遣相思之情。
呂本中《采桑子》詞唱到:「恨君不似江樓月,南北東西,南北東西,只有相隨無別離。恨君卻似江樓月,暫滿還虧,暫滿還虧,待到團圓是幾時?」思婦夜不能寐,獨立江邊樓頭,對著一輪明月,產生無盡的離愁。
在生命聚少離多的日子裏,月亮總是載滿人們濃濃的思念,「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夜朗西」,因為在分散兩地的人們眼中,此物最相思。
「每逢佳節倍思親」,尤其中秋這樣舉家歡聚的日子,在別人團聚的熱鬧氛圍裏飄零在外的身影總是顯得尤其形單影隻。「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一輪明月於是成為遠在他鄉的遊子鄉愁最久遠的見證者。
白居易《望月有感》寫到:「吊影分為千里雁, 辭根散作九秋蓬。共看明月應垂淚, 一夜鄉心五處同。」
王安石《泊船瓜洲》歌詠:「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杜甫《月夜憶舍弟》低吟:「戍鼓斷人行,邊秋一雁聲。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靜寂的月光,還是古人失意時的慰藉。對此,王維的《竹裏館》有真實的寫照:「獨坐幽篁裏,彈琴複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白居易《寒食月夜》也寫到:「風香露重梨花濕,草舍無燈愁未入。南鄰北裏歌吹時,獨倚柴門月中立。」
古往今來,還有不少詩人對似乎亙古不變的皓月發出了人生的感概。
李白在《把酒問月》中感歎:「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更是發出了千古之問:「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此刻的文人們或對月吟詠,物我兩忘;或感時傷事,迎風流淚。不論是居廟堂之高,還是處江湖之遠,面對中秋佳節的一輪明月,塵世的一切喧囂與煩擾都悄然隱退了。此時,「唯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