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重慶「唱紅打青」

【新唐人2012年2月20日訊】 重慶「唱紅打青」

居渝滬青丁惠民被判勞教兩年。去年七月九日,重慶勞教管委會《決定書》「罪行」認定一節:丁惠民於二○○九年五月二十一日在渝中區肖家灣景程賓館成立「重慶支邊知青赴京匯報團」,隨後於五月二十四日組織赴京匯報團成員三十餘人及歡送人員(支邊青年近百人、腰鼓隊近五十人)在渝中區菜園壩火車站聚集,準備赴京集訪,引起現場多人圍觀,嚴重影響了火車站的正常秩序。

根據國情,集體上訪(儘管未遂)而非「嚴重影響火車站秩序」,才刺激了官家。○九年九月三日丁惠民飛滬,六日主持滬郊知青代表會議,發表《知青白皮書》,準備召開全國知青第一次代表大會,「動靜太大」,次日即被警察「拍肩膀」請去,二十五天後放出。一○年七月三日,丁欲赴滇組織知青活動,再次被渝警刑拘,十餘名警察搜宅,取走丁女電腦,八月六日取保候審。一一年七月六日,丁第三次被捕,罪由為一○年九月網上發表《全國知青聯合起來》,「煽動」知青集會,組織聲援上海在押赴疆女知青張維敏。七月八日以批准勞教為由,撤銷行政拘留,九日下達勞教《決定書》。但七月十四日,取保候審一年將滿,警方撤銷擾亂社會秩序罪一案,勞教決定書中將一○年七月三日至八月六日的刑拘羈押折抵一月勞教期限。劉曉原律師認為前後兩案如此折抵顯屬違法。一○年七月刑拘,次年七月撤銷,應依法國家賠償,不能用於折抵另案勞教期限。

知青問題乃中共政府最頭痛的「歷史遺留問題」之一,甚至比右派還頭疼,因為知青比右派年輕,折騰能力還很強。丁要組織「全國知青代表大會」,赴各省串連知青,直觸大忌,官家當然要消滅「不穩定因素」於搖籃。

去年十月八日,丁惠民依《行政訴訟法》向法院提出申訴,規定七日須覆,可至今「明月不歸沉碧海」。今年一月三日,劉曉原律師自京飛渝,攜家屬要求重慶一中院立案,答覆不予受理;再跑巿高院、檢察院、人大,均告知丁案事涉上訪,「內部規定」不予受理。丁的合法訴權便如此這般被剝奪,失去最後的司法救濟途徑。丁現「服役」重慶市西山坪勞教所,一度絕食以抗。

重慶知青沒有上海「疆青」的抱團,無人敢為丁寫聯名信呼籲,更無每週一次集體「街訪」。劉曉原律師只有指望「社會關注」。家屬受到警告:「不要對外聲張,不要被國內外反動勢力利用,否則……」。劉曉原律師因關注艾未未案,去年被京警秘押五天,無任何法律手續。劉的律師事務所,年檢也一直「被麻煩」。

丁惠民「成名作」

丁惠民,五三年出生上海工人家庭,六九屆初中生,七一年赴雲南兵團景洪農場,後任小學教師。他的「成名作」為七九年一月滇青進京請願總指揮。七八年秋,西雙版納五萬餘滬川知青因文明與落後差距極大──從現代城市來到刀耕火種原始村寨,率先起來京訪,點燃大返城火把。七八年十月丁惠民起草給鄧小平的請願信,上捺三百多知青手印。國務院例轉滇省,沒了下文。十二月八日,鑑於二團農場領導將知青述願定性為反革命事件,版納知青代表聯席會議在景洪農場招待所召開,七十多營級農場一百二十多名代表(須持百名以上知青簽名的「代表證」),選出赴京請願籌備組,丁被推舉為總指揮,上萬知青送行,並堅持罷工。

首批代表在昆明弄丟幾千元募款經費,衝進車站欲直接上車,被阻攔後臥軌,致使滇黔線中斷三天,版納六萬知青則幾乎全部停工!

七九年一月四日,王震在京接見丁惠民一行,先痛斥知青鬧事,再大罵「四人幫」,晚上請看美國影片《巴頓將軍》,但迴避實質問題。知青代表劉庭明見王震欲走,喊了一嗓子:「王震,你不准走!你還沒回答我們的實際問題!」王震大怒,京訪告崩。
  
懾於王震之威,丁一行緊急回滇,途中丁向王震寫檢討信,承認犯下大錯,誓當紮根派予以彌補,同時向留守版納的副總指揮胡建國發報:立即復工!此前,丁已與農墾總局簽約(一月二日下發),保證滇青放棄回城立即復工,官方則承認請願團的合法性。但版納知青士氣正旺,不相信復工電報為丁所發,與丁核實。丁明確回電:「立即復工!立即復工!指揮部人員要帶頭復工!」不少版納知青因此恨丁,認為他是接受招安的宋江。大返城還是依賴高層的「階級覺悟」。七九年一月二十一日雲南省委認識到「抱來的孩子養不住」,省委書記安平生:「不願留的,統統都走。」知青們萬萬想不到難如登天的回城願望居然「一夜成真」!生怕政策有變,搶辦回城手續,一些農場乾脆將公章用鐵絲拴在辦公室門上,聽任知青各取所需。

丁惠民最初擔心被罵「當了宋江」,且在報上發表「堅決紮根」的公開信,在重慶磨磨蹭蹭不敢回景洪,後見「形勢發展很快」,一月二十三日才回。為守承諾,他眼巴巴看著五萬餘知青狂喜回城,苦撐至年底,丁母提前退休,才頂替至湖北崇陽縣儀錶廠(油漆工),並與回渝的版納女知青結婚。八五年,丁調重慶工業搪瓷廠(燒瓷工)。九四年廠子倒閉,丁妻代繳社保十五年,○九年五十五歲退休(油漆工、燒瓷工均屬特殊工種),現每月退休金兩千零,算得「善終」。

「他還活在那個時代」

丁惠民對大返城有功,他很懷念那一段「崢嶸歲月」。前些年回版納,立一大牌:「知青有事,請找丁惠民」,附留手機號碼。近年,他押房得款五萬,辦了重慶版納知青網、出版畫冊、知青旅遊文化節等,希望重聚知青。《南方週末》○九年一月載文《走不出的知青領袖夢》,有知青說「他依然活在那個時代」。丁希望老知青有問題集中於他,通過他「包打天下」去上訪解決。

丁女網文抱怨「職業革命家」的父親未對家庭盡責,她從小到大所有費用均賴母親打工。丁妻收入微薄,丁卻常用妻子的辛苦錢資助他人,加上投資失敗,欠債數萬,只能離婚以讓妻女避債。最能說明「他還活在那個時代」的一則細節:丁床邊一直放著《毛選》。他網上致信政治局,要求政治局委員認真學習《毛選》五卷。丁其實也是某一類型的「文革遺老」。

「有悔」「無悔」,成為知青對上山下鄉運動基本評價的重大分歧。十年前,成都知青聚會,橫幅「青春無悔」被不同意見者扯下:「無悔?你們無悔你們就回去!」一群老「疆青」在上海虹口公園跳新疆舞,其中一位說:「都是苦中作樂,一肚子委屈,無處申訴,只有等見到馬克思,再慢慢訴說了。」

丁惠民「三進宮」,上訪成罪,豈不等於不准上訪?「請」他進去住一陣,當然意在讓知青失去「領頭的」。有點名氣的「知青領袖」,就剩下這位還在「煥發生命力」。上海的張維敏判三緩三出來了,重慶的丁惠民卻進去了,只要老知青還如此受「重視」,套用張愛玲《金鎖記》的結束語:五十年前的上山下鄉還沒完,完不了。

文章來源:《動向雜誌318期》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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