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用自由競爭經濟學已不足描述和解釋美國金融動盪中保守的共和黨政府的救市行為。近幾個月的救市過程,尤其是7千億救市方案擱淺後股市狂瀉 778點、第二天布什講話和眾議院將重新投票後股市的回升、以及參議院以74票對25高票通過後出現的峰轉路回,再次佐證了政府行為對市場波動產生的舉足輕重的作用,也證明了政治與經濟的密不可分。
不管把政府比作裁判員或救生員,也不管如何評價布什政府的干預效果,有兩點毋辯自立:一是自30年代大蕭條以來,美國政府干預經濟已成為屢見不鮮的事實;二是政府政治行為會對市場造成身巨大衝擊。
這也就是說,布什能不能救了市是個問題,而布什會不會救市不是個問題。布什不會不救。布什政府推出7千億救市方案本身已表明,布什在共和黨傳統的不干預理念和挽救國家的兩難選擇中啟用了後者。
有人說,布什政府干預金融市場破壞了市場經濟公平原則,這等於是鼓勵那些貪婪的公司和個人可以不為自己的錯誤負責。也就是說,製造壞賬的公司必須自己買單,而不能由納稅者承擔,政府不應該管。
這種批評不無道理。但實際操作遠比這複雜。舉個不完全恰當的例子,一個海灘游泳區規定只能在一定區域中游泳。超出規定的範圍有遭到鯊魚襲擊的危險。救生員只負責規定範圍內的救生。但一旦有人違規游出規定區域遭到鯊魚襲擊時,救生員還是去救了。因為不能見死不救。你怎麼能說不能救,死就死了,誰讓他違規的。這裡,泳場違規者只涉及到自身安全。而金融市場的壞賬已不限於肇事者本身,其影響涉及到小企業和個人的貸款、銀行的連鎖倒閉、整個社會對存款和投資的恐慌、及金融信心喪失等嚴重問題。雖然美國是資本主義市場經濟,但民選政府怎麼會在如此重大的金融危機中一無所事,束手待斃呢?正如議參院共和黨領袖麥康爾所說,這項法案「並不是要挽救華爾街,而是要挽救國家。」
也有的學者說,如果最終救市方案未通過,也就是政府放任不救市,在短期內可能會出現全面經濟衰退,但膿包熟透擠盡反而比慢性衰退好。這樣的選擇,除了道德上的歉疚外,結果民怨會很大,共和黨麥坎恩很可能因此受到牽連輸掉大選。而民主黨奧巴馬上台後,仍然要實行政府干預這招。
布什與兩黨領袖達成一致的7千億救市計劃是前所未有的政府干預大手筆。究竟為什麼會計劃在眾議院遭遇重挫?為什麼它又能起死回生?
顯然,這不是黨派之爭的結果。眾議院投票結果為228票反對,205票贊成。兩黨議員都出現大批倒戈現象。40%的民主黨眾議員違背了政黨利益,投了反對票;而共和黨眾議員中則有3分之2投了反對票。這是一次典型的跨黨投票。
救市方案被否決的最大原因是來自選民的反對。眾議院全部議員都要重選,選民意向尤其重要。投票前,共和黨選民們反對救市方案的信件、電郵、電話和傳真幾乎淹沒了國會山。絕大部份選民都認為這是對華爾街的救助,而不是對納稅人的救助。作為民意代表的議員如果違背民意就意味著失去選票。因此,許多共和黨議員寧可與黨魁和布什相左,也不願違抗選民。
當然,對兩黨議員來說,不同意用納稅人的錢來填補投資銀行的壞債、質疑方案是否真的有效、不能確認納稅人的錢能否能收回等都是促使他們投反對票的原因。
而救市方案起死回生的主要原因也是民意使然。救市方案擱淺後,股市暴跌的總體損失超過1萬億美元,引起選民極大的擔憂。這一波潮水般湧向兩黨議員的電話、電郵等都是督促議員們投支持票。
同時,布什辦公室官員也逐個打電話和約見曾投反對票的兩黨議員。在受到參議院順利通過的鼓舞下,救市方案在眾議院重新通過的可能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