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北京时间2024年01月09日讯】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秦鹏观察》。今天是美东时间1月8日,京港台时间1月9日。
今天焦点:大陆热播电视剧《繁花》倍受关注,也饱受争议,只因为掩藏了一段真实的历史。我一个知情的作家朋友还披露,导演王家卫有一个令人惊讶的拍摄理念。
每一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自己的《繁花》?卖座之下,缺失了原著最直指灵魂的感叹:“善良愿望,经常直通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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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繁花非彼繁花 电视剧少了关键一段
电视剧《繁花》热播,成为万众瞩目的一匹影视黑马。由风靡全网、洛阳纸贵的原著改编,香港著名导演王家卫精心打磨3年,大半个上海明星云集,电视剧高开低走,央视下场点评剧有“腔调”,爷叔离开让剧恐烂尾,……等等,都引发了诸多关注和争议。
如果只看电视剧,我们看到的是,1992年的邓小平南巡开启了一场盛世繁华,港商巨头宝总车祸揭开了上世纪末大上海的商场实战和纸醉金迷的生活,商界老师爷给年轻人讲述三点玄机“懂规矩”“扛肩膀”“要低头”,如此方能平步青云,八方商机、美女如云、鱼龙混杂、各显神通。
不过,看过原著的,却可能是相反的感觉:故事情节已面目皆非,没有来路的宝总,大陆土得掉渣的90年代初突然变成了美的不可方物的30年代大上海,却被党媒称之为“有腔调”。这就像在观看一个平行世界,此繁花已不是彼繁花。
真实的小说版《繁花》,写的是1949以后的上海,风云变幻,悲欢离合。主要讲了三个人物的三代经历:军人家庭出身的沪生,资本家家庭出身的阿宝,也就是电视中的宝总,和工人家庭出身的小毛。
原著中大量篇幅是白描的历史:受共产党蛊惑的左翼革命青年们云集上海滩,搞情报,组织接头,坐日本人的牢,坐国民党的牢。1949年之后,本以为革命胜利可以施展抱负,却受中共清洗地下党的“潘汉年案”全面牵连,又坐共产党的牢!
这一段故事,取材于原著作者金宇澂的亲身经历,所以关于阿宝儿时的经历,父亲坐牢的故事,他写起来才格外地信手拈来,读来常有后脊梁冷汗潺潺的感觉。但是!这段沧桑人生、人间惨剧,在王家卫的电视剧中,居然只影不见。就如同帮阿宝打理公司的老爷叔,重回和平饭店,淡淡一句“这里曾是我的长包房”,中间多少过往,都成了“不响”。
“不响”是小说中用了千百遍的一个词,导演王家卫理解,就是不回应,留白。但是,我不得不说,如果其它都留白,只留1992年之后的光鲜亮丽、纸醉灯迷,却从鸡汤小说和地摊文学中取材,那就变成阉割与化妆之后的东方不败了。
那么,导演为何要这样拍呢?在接受采访时,王家卫解释,每一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自己的《繁花》,他只是作为读者之一给出解读。
但是,我的一个作家朋友,通过非常重要的知情者,了解的是另一番景象。为避免给这些朋友找麻烦,我就不提他们的名字了。
几年前,饭桌上,知情人用这样一个故事讲了王家卫的影视创作角度:有一个小姑娘家文革中要被抄家,因为那时候抄家要掘地三尺,什么也藏不住,于是一家人把美金和金条等贵重物品装进一个饼干盒里,然后由小姑娘趁夜色交到一个朋友那儿。对方承诺会好好保管。但是,等文革结束,这家人去要时,对方只给了一个空的饼干盒子。王家卫听了,却说好动人啊,如果我拍,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个五六十年代的格子裙子或红裙子,下雨天,抱着一个象征全家命运的饼干桶,走在雨中,好有感觉……
我这个作家朋友说,当时我们都听懵了,难道不应该讲述去讨饼干桶时,所有东西都不翼而飞嘛?但,王家卫的想法:不!雨天更有美感。
大家想到了什么?我想起著名诗人戴望舒的《雨巷》,一段悲催的民族和家族历史,到了大导演镜头下,转眼变成浪漫诗篇“丁香一样的姑娘”。
当然,我必须解释,我对导演王家卫是尊敬的,也理解他的苦衷,毕竟中共国现在处处是高压。他要吃饭,要赚钱,就必须有所取舍。实际上在访谈中,他也隐含地表达了苦衷,“不想讲的、不能讲的、讲了为难自己为难别人的”,他都不讲。
王家卫还推荐说,“对于没看过原著的观众,这个电视剧只是蛋糕中的一块,看完之后觉得意犹未尽,再去看原著。”从这两段话,我们看到了他的不得已和底线。也感谢王家卫的呈现。
让人想哭的宝总前世:特务‧亲伦‧敌我对立
电视剧还有很多遗憾。比如,宝总乐观、大胆、坚持唱响中国经济光明论,但是,真实的他,也有一段我们刚刚讲的小姑娘一样的凄凉经历。
阿宝的爸爸,是一个背叛资本家父亲的青年学生地下党,出生入死,等上海“解放”,才高兴几年,立刻审查关押,两年后释放,剥夺一切待遇,安排到杂货公司做会计。
阿宝有个亲生哥哥,是他的父母当年在香港收集情报时,生下来的骨肉,夫妇俩为了不拖累自己干革命,把他送给香港本地人扶养养大。1949年后,因为政治动荡,父亲禁止阿宝和兄长联络。
书中说“1962年,哥哥在香港读大学。给阿宝寄来一张卡拉丝的歌剧唱片,这是当时世界最红的美声女高音,另附有一份有关卡拉丝演唱的香港剪报。”阿宝陶醉其中,但是父亲劝他别跟香港阿哥有啥来往,不许再回信。阿宝答应了,但他还是悄悄给哥哥回了信,说意大利语是非常美的语言。一个月后,阿哥回信,阿宝还没看完,就被父亲一把夺过来撕个粉碎,大发雷霆,罚阿宝抄毛选。——对,抄写毛泽东选集!
1970年代的一天,已然成人的哥哥带着新婚妻子,从香港辗转回到上海,来寻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从阿宝的眼里看出去,来的是两个陌生人,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一个穿花衬衫的女人,房间里一股香气。花衣裳男人一把抱牢阿宝说,阿宝,我是阿哥呀,我从香港过来,昨天寻到思南路,今朝总算寻到弟弟了。阿宝心里一热。
阿哥给他介绍了一同回来的嫂子,轻声对他说,阿宝要去香港吧。先办探亲,再想办法。到了香港,做事体地方多,日里,到我公司帮忙,夜里读一点书,先读粤语班,再读点英文,贸易,上海人,最聪明了。
阿宝不响。接下来,小阿姨买菜转来了。接下来,是阿宝爸爸赶回来。阿哥、嫂嫂立起来,阿哥说,爸爸。嫂嫂说,爹爹。阿宝爸爸不响。坐下来吃香烟。阿哥说,爸爸身体好吧。阿宝爸爸不响。
然后,嫂嫂拿出一盒巧克力糖,两条三五香烟,几盒药。阿宝看药名,是香港老牌三耳氏跌打红胆汁,蚬壳胃散,星嘉坡南洋金老虎千里追风油等等。然后,令我读来触目心惊的一幕出现了:阿哥拿出一个香港上海汇丰银行的厚信封,阿宝爸爸说,这是做啥。
阿哥说,我也不晓得买点啥,一点铜钿,爸爸姆妈可以用,爸爸年纪大上去,要多注意身体。阿宝爸爸说,这药是做啥。阿哥说,外面人讲,大陆人全部要劳动,挑河泥,挖防空洞,做砖头,吃得也不好,因此。阿宝爸爸说,全部拿转去。阿哥说,啥。
阿宝爸爸说,大陆大陆,大陆有啥不好,吃得好穿得好,人人笑咪咪,讲这种咸话,我不得不怀疑。阿哥说,我听不懂。
阿宝爸爸说,不要忘记,我以前做的是地下工作,我有警惕。阿哥说,我晓得的。阿宝爸爸冷笑一声说,得不到详细情报,啥人会晓得我有胃病,我有风湿,肩胛上有老伤。
阿宝听了,赶紧阻止地叫一声,爸爸。阿哥也赶紧解释,他读初中就过身了,寻份工作,还要铺头担保,我样样自家来。我是无产阶级。
阿宝爸爸说,因为艰难,就去做情报。然后说,阿宝的哥哥已经到了香港,就是两条心,两条道路了,还有啥好讲的,已经成为历史了。现在大家,路归路,桥归桥。好吧。阿哥不响。
阿宝爸爸又拍一拍信封说,里面有多少。嫂嫂说,五千港纸。
这个时候,阿宝爸爸拉开嫂嫂的皮包,拿起台子上的信封、香烟、药品等等,一样一样,全部装进去。一样样摆好,拉链照样拉好,拎起来,交到嫂嫂手里说,对不住,两个人,还是先回去吧。铜钿,我心领了,拿,我是一样不会拿的。讲是孝敬,也可以,讲是经费,也可以。原谅我。然后,他喊阿宝,说陪他们陪到汽车站去。意思是送客,要赶自己刚见面的亲生儿子和儿媳妇走人!
阿宝不响,阿宝爸爸上去就是一记耳光,说,造反了对吧。死人,快一点,听到吧。
作者的文字写来不带感情,只是白描,平淡叙述,却令读者惊心动魄。阿宝爸爸,因为早年从事中共特工,他的思维和习性,已完全脱离了平常的人伦。哪怕是骨肉分离的父子,重逢时,他也认为别有用心,十有八九是特务,被香港资本家收买,或被敌方派来的。而儿媳妇从香港带来的礼物和礼金,则肯定是活动经费。
阿宝的港商身份,就是因为阿哥来的。这是电视剧没告诉我们的。
姝华的灵魂感叹 丢了四月之声的魔都
《繁花》原著中,还有一个非常特殊而重要的角色,姝华。她是沪生的邻居家女孩,是个喜欢读书、摘抄的文艺青年。我们现在看到的,是话剧中姝华的形象。她曾经是男孩们心中的“女神”,但是从东北回归家乡后,她却像是一朵凋零的花,令人心疼。沪生最后撕毁的书信落在姝华下台的地方,零落的碎纸就好像她的人生。
她的凋零,或恰是因为她在浊世中太清醒。小说《繁花》受到无数人喜欢,相当部分原因是姝华说出了很多富有哲理的话。比如,在文革中,全国一片狂热,沪生参加了红卫兵司令部,姝华却冷静地说:“善良愿望,经常直通地狱。”沪生不响。姝华说,庸僧谈禅,窗下狗斗。
姝华也冷眼看着毛泽东的造神运动。小说中写到:姝华说,我记得君王堂,有两排圣徒彩塑,身披厚缎绣袍,可惜。沪生说,拆平天主堂,等于是“红灯照”,义和团造反,我拍手拥护。姝华冷淡说,敲光了两排,再做一尊。
看了这些,我想起了2022年4月的大上海,像鸳鸯火锅一样被封锁,无数上海人失去了自由和尊严,物资短缺,病人失救,呐喊却没人回应。而一部只能看到1992年后上海的电视剧《繁花》,失去了原著中阿宝、阿哥等人的悲伤故事,就如同失去了《四月之声》的上海一样,摆上台的只是赞颂,是感恩,是太平。但掩埋的,是哭泣、是无奈、是鲜血。
因此,我盼望着,有一天,我们可以在中国的影视中,看到完整的《繁花》,乌鲁木齐路的白纸革命,以及万圣节上海青年人大胆的装扮:被打倒的程蝶衣、背着花圈女孩,维尼熊,还有令人闻之胆寒的大白。
这一天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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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鹏观察》制作组
(责任编辑:李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