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北京时间2022年04月01日讯】翻看旧日照片,基辅街景、地铁交通、美味小吃、人物风景历历在目。一面翻看照片,记忆也瞬间被拉回到已远去的时空。
春天的基辅是郁金香的海洋;夏天的基辅充满了热情奔放;秋日的基辅板栗叶飘落时辉映着夕阳的光辉;冬日的基辅白雪皑皑,冰清一片。
在这个国度,我安然度过了十多年,到过乌克兰境内的许多城市,和这里的人民结下割舍不断的缘。
还记得下飞机的那一刻,看着飞舞的雪花,呼吸着乌国境内清冽的冷风。裹上大衣,迅速随众人登上机场的巴士。一场皑皑白雪,迎接异国学子的到来。
到学校宿舍后才知道,因为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泄漏事故,基辅市内的居民都是到外面打水喝。在学校宿舍,国际学生从不喝厨房的生水。
刚到基辅不久,一天我穿着单衣服跑到楼下取水。我以为离宿舍很近,往返只要几分钟而已。年轻人爱耍酷,只要风度,不讲温度。结果那天排队的人很多,我被冻得瑟瑟发抖。有一个老妇见状,询问前面的人,让我先行打水。众人一致同意。
去基辅的商店买东西,售货员常会提醒一句,鸡蛋、牛奶是哪一天的,或什么食品已经不新鲜了,建议我买其它的。那时刚出国,思维还停留在“一切向钱看”的教育中。心里常嘀咕一句:乌克兰人真的很傻,怎么有钱不会赚呢?基辅的日常生活,以它温和的方式扭转着我“一切向钱看”的想法。
等到了大学,课堂上同学之间会为了某些事争得面红耳赤,似乎各不相让,一旦第三方提出了解决方案,争论也随之而止。课堂上彼此争论的双方,下课后倒也没有心存芥蒂,仍会彼此聚在学校餐厅,或是分享一个苹果,或是几块饼干。简简单单,就是一顿午餐。有时,一个橙子,也可以切成薄薄的十片。那薄薄的一片,也让人感到饱足。时隔多年,随着阅历的加深,我才能理解,知足喜悦的心能让人感到饱足。
这些同学几乎都是乌克兰各大电视台,电台,报社的主力。在我还没有毕业时,他们就已经供职各个媒体,坚持自由言论。这个民族遭受过共产主义迫害,所以在反共立场上,我所接触到的乌克兰人,几乎抱持着一致的立场。而在当下战争下,比起自由言论,我更关注他们的安危。在无情的战火中,他们是否平安。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西人对钱财利益看得很重,即使亲人友人之间也是账目清晰,分毫必究。在我旅居乌国期间,有一段时间极其艰难。一位友人为了帮我渡过难关,卖掉了金块。当时,我并不知情。直到过了多年,我才从别处听说了这件事。
在我的信条中,人生不能欠债。当我想要报答时,也已时过境迁。这件事使我意识到,有些债根本还不完。即便能偿还相同的数额,但那份来自人天性的善,不能用某个价码去衡量。因为他们的心愿很简单,只希望我能成为更善良的人,希望我能生活得平安、健康。这就是他们所要的“回报”。
有一次,我因腿伤无法上下台阶,站在市中心的一处通道口,徘徊不前。一位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士注意到我的难处,主动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当我说出腿伤严重,很难下台阶,她立即说:“我可以把你背下去。”我不好意思的婉拒,只要她把我扶下去就好。她耐心地等我移动缓慢的步子,把我搀扶到地铁里。听她讲话干练利落,不费口舌,应该是位身在职场的女士。
这是很日常的画面,没有轰轰烈烈。现在想起来,当人的心里对他人能留有一席之地,她的心灵必会灵敏,她的眼界必会捕捉到需要“关怀”的画面,而不是“那不关我的事”,匆匆而过,冷漠回避。
可能是相由心生,也可能是国民素养自然的流露,我的眼界所及之处,更多地看到了人的友善,人与人之间的帮助和体谅。所以,我对基辅的印象:漂亮、平和、充满人情味,是一个很有温度,很有风度的城市。
有一年,我到市中心打印文案。正逢广场上有一群人集会,反对共产主义。我走过去,把随身携带的酷刑图片当众展示给人看。那些酷刑图片,本来是要拿到学校做项报告。因为反酷刑日,老师给学生布置的作业。广场上集会都是挥舞反共大旗的乌克兰人,防暴警察站了好几圈,守卫着现场。待我离去时,一位全副武装的警察对我伸出了大拇指。尽管他是防暴警察,但从他的眼神中我看不到凶狠凶恶,而是对你的理解和支持。
即使到乌克兰其它城市,不熟悉路况或者需要询问什么事,我更愿意去问警察。我是从内心相信,他们能帮到我。如果问我,警察中难道就没有害群之马。我会说“有”,但是极个别的。旅居乌克兰十多年,我只碰到过一次向我索贿的警察,屈指可数。
从封尘的记忆搜索往日片段,再从记忆中回到现实,看看照片上的乌克兰人:同班同学穿着民族服装,站在学院的舞台上,放声歌唱;在基辅市中心,热情奔放的年轻人跳着欢乐的民族舞蹈;在一所中学,孩子们表演话剧古希腊神话。他们中,有我学院的搭档、有志同道合的友人、有随机抓拍的路人……
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安宁。那时,任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基辅会成为战场,民众惨死街头;也没有人会预料到,同宗同源的乌俄会爆发惨烈战争。在我离开乌国多年后,回首再看基辅,再看乌克兰新闻,这些出乎意料甚或我个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在我心中引发剧烈风暴。
很多记忆定格为美好的画面。这份美好契合我当初对乌国的印象,却又和乌国如今的现实保持着鸿沟,遥远的距离。在时光的流淌中,没有人能够再回到过去。
有时,回想起这个民族因遭受共产极权迫害所承受的苦难,作为世俗的一员,时常有一种悯人胸怀,想把他们捧在手上,呵护在心里。
尽管这里并非我的母邦,只是我暂时漂泊的异乡。生而为人,今生所遇皆有因缘。对命运的信赖和知趣,倒也使我随遇而安。
当时光远去,世俗的点滴也逐渐尘封,留在记忆深处,化成命运赐予的花瓣,点缀着人性天良。
(转自大纪元/责任编辑:景雅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