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北京时间2021年06月26日讯】
第十一章:斯多葛式的思考
从出逃到今天四月三日已经一个月了,吴伟光坐在山顶别墅卧室藤椅上,看着陡壁下泛着白沫的海水冲击着黑色岩壁,回想着这一个月来的颠沛流离,辗转腾挪,眼睛不由地被书房一角电视上BBC的滚动新闻所吸引:Global Summary:Confirmed 1,169,408, Today 52,765。 Dead 62,734(5.36%),Today 3,641。RECOVERED 242,081 (20.65%)。
突然感到一阵头昏目眩,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不已。吴伟光知道自己间歇性癫痫症发作了,艰难地将手伸向床头柜,拿起上面一个药盒,打开来倒出几粒药,一口吞咽下去。
过了几分钟,身体渐渐平复下来,自己慢慢将身体平躺在床上。两行热泪涌了出来,沿着面颊滚落在脖颈。
作为宿命论者总是设想最坏情形,假设一切已被命运夺走。设想最坏的情形,就会降低命运无常可能对你的心理伤害。噩运只有对那些以为前面只有好运的人冲击最大。
想像你已经失去一切,亲人、朋友、财富、生命,然后睁开眼睛,珍惜当下,才会体验生活的意义,挣扎的出处。
当灾难来临时,最先崩溃的总是乐观主义者,因为乐观在惨淡现实面前会被碰得粉碎。斯多葛人就不同,灾难来临对他们只是符合预期。
习惯于预设最坏情形,你才能在绝地获得坚韧和勇气。斯多葛大学者塞雷卡说:“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命运女神那里暂时借来而已,她随时就能拿走,要爱我们所爱,但要知道我们所爱的都如朝露!”
吴伟光自认对斯多葛主义有了深入的体会,也一直要求自己学会斯多葛人处事的态度,但这预想过的灾难情形还是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引发了自己多年的隐患,感叹自己还不是纯正的斯多葛人。
控制能控制的,无法控制的要放手。什么是我们无法控制的?环境。什么是我们能控制的?我们对环境的态度。
斯多葛人将一切环境因素内化成自己对环境的态度,将一切得失之源都归于自己,放下对无法控制之外物的忧惧焦虑。罗马皇帝奥勒留的精神导师埃比克泰勒说:“人们想改变世界,斯多葛人只想改变自己。”
吴伟光从接触到那些“绝密”资料起,就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即将伤害全人类的厄运。
一直试图让自己放下这自己无法控制的命运安排,放下纠结于心的道德感,但目睹这厄运带给人类的悲惨现状,吴伟光还是开始怀疑自己尊奉多年的斯多葛理论。
可以对抗命运对未来的安排,但接受已成现实的过去与现在,仿佛它是宿命。
斯多葛人的宿命论针对过去与现在,因为它们已成事实,不可改变。既然无法改变过去和现在,那就不必再枉自悲叹?不要反复思量,假设当初怎么样会如何,不要把情感、精力、资源浪费在这里,更不能让其摇动内心。
那么从这一时刻起,面对的是将来、未来,放下过去的假设、现在的存在,对将来、未来能做些什么呢?吴伟光一遍又一遍询问着自己。
假想最坏情形可能发生之外,斯多葛人会往前再走一步。塞雷卡说过有时得按照最坏情形已经发生那样去生活。
跟犬儒主义不同,斯多葛人不追求自虐。他们并不从受苦中收获快感,只是为了更好地反思现实的甜美,获得意志力、勇气和自制力继续生存下去。
按照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似乎最坏的情形还没有到来。设想下去,这场全球性的瘟疫过后,是全球性的经济萎缩,产业链的断裂,各种生活资源、生产资源的短缺匮乏,必然造成全球性的饥荒蔓延。
而在中国这样的人口大国,产业链的断裂,失业人口的剧增,粮食需要大规模进口。面对全球性的资源短缺而带来的封锁,过去发生过的饿死几千万人的情形即将上演。
想到那尸横遍野,饥民汹涌的情形,吴伟光的心还是抽搐不已。斯多葛人要三省吾身:今天你是否沉湎于过去,而忘了注视未来?你有没有克己?对一个斯多葛人来说,死亡是终极测试。一个标准的斯多葛人坦然接受突然来临的死亡,因为他每一天都是向死而生,因此已经过了自己想过的一生,随时可死。
一个月来,自己狼奔豕突规避命运的安排,又坦然接受命运的主宰,似乎完成了一个斯多葛人的演变。
面对死亡,自己随时可死,欣然而往;可是纠葛于内心深处的亲情,还有那个时不时浮现的倩影,却让自己犹豫不决,难以割舍。
为了缓解心情,吴伟光走出别墅的大门。
这座别墅是朋友邓尼斯的,邓尼斯看起来是一位典型的模里西斯农民,花白相间的头发特别浓密,棕黑色的皮肤,深邃的眼神透露着善良。看起来高大威猛的身形,让人误以为极其具有侵略性。其实他的性格极其温柔,时而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显露出他敦厚、诚实的一面。
这座住宅位于三面环山、一面临海的峭壁上,周围山峰幽峙,绿树婆娑,田畦葱茏,田间生长着凤梨、秋葵、生姜等作物。
三面环山,让这里时时处于阴凉之中,温度始终保持在18~22度之间,哪怕在夏天也有沁人的清凉;空气中浓郁的负离子,让人有氧醉的感觉,特别怡人。
绿树掩映之下,这座两层楼高的别墅闪现红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在如画的风景中犹如娴静的少女。
此刻,邓尼斯正戴着大草帽,一个人在半山腰的秋葵田里采摘着秋葵,看到吴伟光走近,抬起头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牙齿。
邓尼斯相识吴伟光于几年前的广州街头,那时候他还是一位纺织品商人,来往于广州和模里西斯之间。
在一间酒吧的门口,吴伟光应酬完,遇见邓尼斯一个人瘫坐在门口,大汗淋漓,痛苦不堪,周围没有朋友。吴伟光便将他扶上自己的车子,一路送到军区医院,拿自己的派司登记住院。
邓尼斯是急性阑尾炎发作,做了手术,不到一个星期就好了。期间吴伟光过来看了一次。
邓尼斯对吴伟光非常敬重,也感到非常神秘。整个住院期间的医疗费全部不用他支付,医生护士对他照顾得非常周到。邓尼斯不知道吴伟光的身份,只是感到自己这位不期而遇的朋友很有地位,很有能力。
出院后,吴伟光又陪他去了几间邓尼斯的供货厂家,那些老板对吴伟光也是恭恭敬敬,全部以最低价格供货邓尼斯,还不需要预先的定金。
这样让邓尼斯的生意风生水起,很快就占领了模里西斯大部分市场,也给邓尼斯带来了丰厚的财富。
几次邓尼斯想酬谢吴伟光,都被吴伟光制止。邓尼斯一直感到愧疚,直到有一天吴伟光让邓尼斯以廉价的价格收购模里西斯市场短缺的商品几十个集装箱,然后让他退出市场,才对他说:“作为朋友,也许你会在将来以你的方式帮助我,或者不会发生,你都不需要为此内疚。”。
邓尼斯不明白未来会发生什么,也不清楚吴伟光这番话的含义,还是按照吴伟光的指示去做了。
结束了商业生意,在这座面临印度洋的峭壁上买下这座别墅,又购买半山坡大片的农田,踏踏实实做起了一位农民。
一个星期前的深夜,看到吴伟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邓尼斯仿佛遇见了鬼魅,吃惊不小,但也兴高采烈。邓尼斯立即安排吴伟光住进了这座人迹罕至的别墅,自己也从原来的家里搬出来,在这里陪伴吴伟光。
吴伟光俯下身帮着邓尼斯采摘着秋葵,邓尼斯看了一下,擦拭脸上的汗水说道:“John,那个细小嫩的不要摘,还需要一个星期才能摘。采摘底部发黄的。”
“嗯。”吴伟光按照邓尼斯的指示采摘起来,抬头看到邓尼斯满脸的汗水,志得意满的表情,吴伟光问道:“邓尼斯,你幸福吗?”
邓尼斯愣了一下高兴地说道:“我托你的福,在这个国家算是中产,有几套别墅,一对儿女都在澳洲上大学。”
“哦!”吴伟光点点头。
“其实,我们这个国家基本还不错,虽然不如中国那么有钱,因为我们国家提供免费医疗、免费到大学的教育、老人到六十岁都有养老金,所以基本上都还是过得不错。”邓尼斯又补充道。
吴伟光沉默不语了,想到过去自己在中国时医院门口碰到的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喊,时而在酒吧遇到那些辍学下海的年轻女子,吴伟光心情沉重起来。
一个国家成立到底为了什么?这样的问题吴伟光过去不会去思考的,但这几年来吴伟光不断思考这些问题。
难道真的是为了以雪旧耻,还是复兴华夏吗?是唐元广袤的疆域,还是汉宋昌盛的儒家文化呢?
“市场过程对收入的分配,仅仅是人类已知最不坏的资源配置方式而已,但要比任性的独裁者或善意的政府来做分配好得多。既然竞争秩序条件下的分配办法是无法全面满足现代人类的价值判断和道德追求,那么采取社会保障制度纠正初始收入分配就是可容忍的(社会保障的本质就是收入的再分配)。
但是一旦授予政府提供某些特定服务的排他性权力,即一种为了达到目的而必须用来处置和强制人的权力,自由就会受到严重威胁。从功利主义角度看,自由越充分的社会,个人权利保障越充分的社会,往往拥有最强的生产力。”
哈耶克《自由宪章》中关于国家功能的论述浮现在吴伟光的脑海,可见国家的成立是对市场经济的拾遗补缺,弥补市场自发功能不能自动照顾到的弱势群体的基本人权和尊严需求。
这种既要国家政府限制权力范围,又要适当介入社会保障,保障人道需求,看起来两者对立的思辨过程,确立了今天人类社会人的自由边界和政府的边界。
吴伟光停下了手中的采摘动作,对邓尼斯说道:“安排快艇,我出去一趟。”
待续@*
(转自大纪元/责任编辑:李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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