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璐先生是著名的中共党史专家,也是总部设立在纽约的非政府组织“中华学人联谊”的创始会长。3月28日,已经103岁的老人,在睡梦中安然离开人世,对我们这些跟他比较亲近的晚辈来说,这样的离开,也算是一种聊可慰藉的喜丧吧。
司马璐的百年人生充满了传奇色彩。他青年时期正值国共内战,与当时的许多左派青年一样,他也向往中共提出的理想,奔赴延安参加“革命”。在那里,他见过毛泽东等几乎所有的中共领导人,并直接在周恩来领导下工作,且与后来的总书记胡耀邦交情甚笃。经过几年与共产党的接触后,生性敏感的司马璐直觉上感到这个党“不对劲”,毅然离开延安,脱离了中共。从此,在他之后的漫长生涯中,收集整理和分析中共的历史,就成了他的兴趣和志向,久而久之,成了中共党史研究领域的权威。他后来移民到了美国,在纽约定居,很快在当地侨界受到广泛的尊重,也有不少从中国来的人来询问他一些中共历史中的事情,他被称为“中共历史的活字典”。老先生八十岁过生日,可谓群贤毕至,少长云集,生日礼金高达一万美元。他老骥伏枥,就用这笔钱创立了“中华学人联谊会”,经常举办讨论会,演讲等活动,推动侨界的民主风气。
他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传奇的感情生活。另一名中共高级干部戈扬阿姨,在年轻的时候就与司马璐相识,当时就曾经擦出感情的火花。但很快,两人就在大历史的洪流中离散。没想到经过几十年,因为抗议“六四”屠杀而流亡到纽约的戈扬,与司马璐能够再次聚首。经历了时代风雨的两位老人再续前缘,在一个八十五岁,一个八十三岁的时候,两人在台湾企业家陈宏正先生和著名记者曾惠燕的见证下喜结连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成为侨界口耳相传的一段佳话。
戈扬阿姨九十多岁过世后,司马老人搬进安老院。进去之前,他把我找去,当面交代说“中华联谊会就交给你了”。从此,我就接过他的担子,继续主持会务。这之后,老人一身轻松,每日读书看报,身体一直康健。我每次到纽约,都要去看看老人,每次都惊讶他精神的健旺。有一次,他悄悄拉住我的手跟我说:“看到坐在大厅窗边的那个老太太了吗?她好像对我有意思,现在手里织的毛衣就是要送给我的!可是我不好意思问她。”我一开始大惊,然后忍不住大笑。面对这“九十多岁的老年维特的烦恼”,此时我心里已经非常笃定:这样的内心永远年轻的人,一定可以活过一百岁。事实证明了我的预感。
老先生一百岁生日是一件大事,我们中华学人联谊会在纽约的台湾会馆为他举办了百岁生日祝寿会,大厅挤满了各地前来的一两百位老人的亲朋好友。每个人对他说一句祝福的话,时间就过去了两个小时。按照我们与安老院的约定,不应当让他太劳累。我劝他回去休息,这位百岁老人斜视我一眼,说:“这么好玩,我不回去,我还要再吃几块蛋糕!”那时候我想,恐怕我要准备一百一十岁的祝寿宴会了。然而,这次我的预感失灵了,司马老人还是没有等到一百一十岁,他安详地离开了我们。
经历了战火中的青春,埋首书堆的中年,异国他乡的为民主呼号,还有相隔几十年的爱情,司马璐先生的一百年生命充满了如此多的传奇,难怪他可以走的如此平静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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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大纪元/责任编辑:刘明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