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主义黑皮书》第二部分 革命、内战和恐怖(18)作者:史蒂芬‧库托伊斯(Stéphane Courtois)、让-路易斯‧潘尼(Jean-Louis Panné)

苏联战俘的被迫回归

在苏联,与国外的人有联系,或者本身就是一名外国人,就会被视为嫌疑人。由此看来,在当局眼里,战争期间一名俄国士兵在国土外被囚禁4年,也足以使他成为一名叛徒。依据修改刑法第193条的1942年第270号法令,任何被敌人俘虏的士兵都成了事实上(ipso facto)的叛徒。被俘时以及随后囚禁所处的情况,并不重要。至于俄罗斯人,情况往往是极其糟糕的,因为希特勒认为,所有的斯拉夫人都是次等人类,因此要被集体清除。在570万俄罗斯战俘中,有330万人死于饥饿和恶劣的环境。

有看法认为,德国国防军(Wehrmacht)中有俄罗斯士兵。这引起了同盟国的关注。作为回应,斯大林很早就决定获得许可来遣返所有身处西方占领区的俄罗斯人。此许可很快获得准许。从1944年底到1945年1月,逾33万2,000名俄罗斯战俘(包括来自旧金山的1,179名)被移交给苏联。这往往是违背他们意愿的。这样处置似乎并未在英美外交官中引起良心危机。他们对整个遣返行动相当悲观,因为像安东尼‧艾登(Anthony Eden)一样,他们意识到,这是一个必须以武力来解决的问题。

在雅尔塔会议上(1945年2月5至12日),同盟国三强──苏联、英国和美国制定了涉及士兵和流离失所平民的秘密协议。丘吉尔和艾登接受了一个主意,即由斯大林决定在安德烈‧弗拉索夫将军所指挥的俄罗斯解放军(Russian Liberation Army,译者注:效忠于纳粹的反苏武装)中打过仗的战俘的命运,仿佛斯大林提供了某种将善待他们的保证。

斯大林非常清楚,一些苏联士兵主要是因为红军组织混乱(这主要怪他)以及将领们普遍的军事无能(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而被俘的。我们也可以肯定,其中很多士兵根本不愿为一个他们所憎恶的政权而战,用列宁的话来说,他们很可能“用脚投了票”。

雅尔塔协议一签署,车队就每周一次离开英国前往苏联。从1945年5月至7月,住在西方占领区、被英国人视为俄罗斯人的逾130万人,被遣返回国,其中包括来自1940年被吞并的波罗的海国家的人以及乌克兰人。到8月底,这些“俄罗斯人”中已有逾200万人被移交。有时他们被关在恶劣的条件下。个人自杀和全家集体自杀的事件频频发生,致残事件也一样。通常,当战俘被移交给苏联当局时,他们试图消极抵抗,但英美会毫不犹豫地使用武力来满足莫斯科的要求。当战俘抵达苏联时,他们被置于警方控制之下。4月18日,“阿尔曼索拉”(Almanzora)号船抵达敖德萨的那一天,就地处决发生了。当“帝国的骄傲”(Empire Pride)号船抵达黑海港口时也是如此。

西方担心,苏联可能会把法国、英国或美国的战俘扣为人质,以此讨价还价。在相当程度上,这种态度反映了他们对苏联当局要求遣返所有俄罗斯人甚至是那些在1917年以后逃离革命的人的看法。西方盟国的这种自省政策(conscious policy),实际上并未促进他们本国公民的回归,但它确实允许苏联派出一支名副其实的官员队伍,来追捕试图抵制这些法律的人。这些官员自己就常常全然无视当地的法律。

在法国占领区,德国军事管辖区(military administration,译者注:纳粹德国在占领区设立的临时管辖机构)的《公报》(Bulletin)声称,1945年10月1日,10万1,000名“流离失所者”已被遣送回苏联。即使在法国本国,当局也同意建立70个在某种程度上不受法国法律约束的中转营。其中之一的博勒加德(Beauregard)位于巴黎郊区。法国无权管理这类营地里所发生的事。这些营地是由NKVD运作,在法国土地上不受惩罚。借助于共产党的宣传,这些活动早在1944年9月就开始了。它们是由苏联精心策划的。直到1947年11月,博勒加德营地才由法国安全部队关闭。此前发生了一场丑闻,涉及不和的离婚父母的孩子遭诱拐事件。关闭是应罗杰.维博(Roger Wybot)的要求。他指出:“根据我所掌握的信息,这个营地与其说是一座过境营,不如说是某种隔离中心。”对此类政策的抗议极少,发生得太晚而无任何用处。1947年夏,在社会党人的评论杂志《群众》(Masses)中就出现了一起抗议:

“很容易想像到,成吉思汗(Genghis Khan)在其权力的顶峰,关闭他的边界,以防止他的奴隶逃走。但难以想像到,他会被授予从国外引渡他们的权利……这是我们战后道德沦丧的真实写照……什么道德或政治准则可能用来迫使人们前去生活在一个他们将作为奴隶生活和工作的国家?对所有已自杀而不是回国的俄罗斯公民的呼喊置若罔闻,世界期望得到斯大林怎样的感激?”

《群众》的编辑们继续谴责最近的驱逐行动:

“面对避难权遭侵犯,大众却表现出罪恶的冷漠。受此刺激,在意大利的英国军事当局正好成为滔天罪行的帮凶:5月8日,175名俄罗斯人从里乔内(Ruccione)的7号营被带走,另有10人从6号营(全家人都被关在那里)被带走,据称将被送往苏格兰。当这185人离营地有段距离时,所有可能有助于他们自杀的物品,都被从他们那里拿走。此时,他们被告知,其真正的目的地实际上并非苏格兰,而是俄罗斯。尽管采取了预防措施,但其中一些人仍设法自杀了。同一天,另80人从比萨(Pisa)的营地被带走。他们都是高加索血统。所有人都被关进英军看守的火车车厢,带到奥地利的俄罗斯占领区。其中一些人试图逃跑,遭卫兵射杀。”

遭遣返的战俘被关押在名为“筛选和控制营”(1941年底建立)的特殊营地。这些营地与劳教所几乎没有两样。它们于1946年1月正式成为古拉格管理局的一部分。1945年,有21万4,000名战俘进出这些营地。这些在古拉格全盛时期被送进古拉格的战俘,按照第58条第1(b)款,一般被判处6年徒刑。其中包括俄罗斯解放军前成员;他们曾参与解放布拉格,在那里与党卫军打过仗。#(待续)

(编者按:《共产主义黑皮书》依据原始档案资料,系统地详述了共产主义在世界各地制造的“罪行、恐怖和镇压”。本书1997年在法国首度出版后,震撼欧美,被誉为是对“一个世纪以来共产主义专制的真正里程碑式的总结”。大纪元和博大出版社获得本书原著出版方签约授权,翻译和发行中文全译本。大纪元网站率先连载,以飨读者。文章标题为编者所加。)

──转自《大纪元》

(责任编辑:李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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