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诗仙椽笔风雷动 剑侠青芒义气飞
唐朝(618—907)是世界公认中国最强盛时代。一朝天子一朝臣,开明国策下,万邦来朝;日渐强盛国力下,万象更新,在文化、经济、国事、外交等方面皆铸辉煌成就;对外来思想文化兼容并包之态度和海纳百川之胸怀,对社会生活、文化等都产生巨大影响,包括服饰、游艺、文学、诗歌、绘画、饮食、音乐及舞蹈等。
唐朝最令人瞩目之文学成就当属唐诗。自陈子昂和“初唐四杰”(卢照邻、骆宾王、王勃、杨炯)起,唐朝著名诗人即层出不穷,盛唐时期有贺知章、杜甫、岑参、王维,中唐时期有李贺、韩愈、白居易,晚唐时期有李商隐、杜牧等,众星捧月,更衬托出诗仙李白引领一代风骚,将中国诗歌推向顶峰。后世宋、元、明、清虽也有杰出诗人出现,但律诗和古诗总体水平皆无法望唐诗之项背,唐诗成为中国古诗不可逾越之巅峰。
唐朝以道教为国教,并以《老子》等道教经典开科取士。唐朝前期,太宗在振兴儒学时,又大兴佛教。高僧玄奘远赴天竺取经,唐朝还因此建大雁塔保存这些佛经。佛教之各主要宗派大多在此时期在中土形成或成熟。故此游仙、佛、道、神修炼为主题之文学作品也有很多。
一、诗仙椽笔风雷动
盛唐诗潮波澜壮阔,气象万千。而其中最引人瞩目、动人心弦者当属李白之创作。李白诗歌,最充分亦最集中地体现了盛唐时代精神风貌:热情饱满,蓬勃向上,积极乐观,个性色彩,神传之笔,修炼精髓,李白所拥有之这一切造就了中华千古诗歌史、文学史中最富朝气的鼎盛时期。一代又一代世人最津津乐道之诗人,非李白莫属。李白被人誉为“千载独步,唯公一人”之诗仙(唐朝李阳冰《草堂集序》),其文学造诣亦被称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李白诗歌散失很多,今存只有九百九十多首。其诗歌题材多种多样。其七言古诗(《蜀道难》、《梦游天姥吟留别》、《将进酒》、《梁甫吟》等),五言古诗(《古风》59首),七言绝句(《望庐山瀑布》、《望天门山》、《早发白帝城》等)都成为千古名篇。李白诗作集无定卷,家家有之,为中华诗坛第一人。
李白诗歌语言风格,用其自己诗句来说,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他写有大量乐府诗,几乎占全部诗歌四分之一,是唐代写乐府诗最多之诗人。他最擅长七言歌行,其渊源本起自乐府;而用为唐代乐府之绝句也正是李白所运用自如者。
他具有超异寻常之艺术天才和磅礡雄伟之感人力量。一切可惊可喜,令人兴奋,发人深思之现象,无不尽归笔底。杜甫有“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寄李十二白二十韵》)之赞。
他一生不以功名显,却以布衣之身藐视权贵。“乍向草中耿介死,不求黄金笼下生。”(《设辟邪伎鼓吹雉子斑曲辞》)“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梦游天姥吟留别》)
李白诗歌及其高贵人格对后代产生极为深远影响。中唐之韩愈、孟郊、李贺,宋代之苏轼、陆游、辛弃疾,明、清之高启、杨慎、龚自珍等著名诗人,都受到李白诗歌、人格巨大影响。
李白通古博今,三教九流融会贯通,皆在胸中,不同文风、诗体皆为其所用,拈来即成,不拘形式,遂开创其特有之诗风、文风,随其伟大人格一道,千古垂芳。
诗仙、酒仙亦醉圣
说到诗,世人总会脱口而说“唐诗”;且说到吟诗,人们常常会说到“喝酒吟诗”。其实中国历代中,文人饮酒作诗风气最盛者也当数唐朝。李白是诗仙,亦是酒仙,在其六十多年生涯中,很少离开过酒,他曾在《赠内》中说到自己“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李白在酒醉中写下很多名篇,例如《将进酒》、《山中与幽人对酌》、《月下独酌》等,都为后人广泛传诵。他也用诗描述喝酒带来之乐趣,“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行路难三首》其三);“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醉中趣,勿为醒者传”(《月下独酌》其二)。
李白是诗仙,因他寻仙求道,并修到很高境界,其修炼中所见之仙境、所遇之仙人在其诗、赋中多有描述。只是很多不修炼之人、不信神之人难于理解。故李白借醉酒写出这些亦可让常人接受或称之为梦想或幻想之诗篇。但有不少同代人知道李白本非常人,称其为诗仙、谪仙,如司马承祯、贺知章等。
在长安供奉翰林期间,李白交往最多者有贺知章、崔宗之、李适之、李琎、张旭、苏晋、焦遂等诗人,他们与李白并称“饮中八仙”。杜甫后来所写之《饮中八仙歌》道:
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麹车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
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避贤。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苏晋长斋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雄辩惊四筵。
自此,李白便有了“酒仙”美名。虽然李白一生中常与诗友、道友喝酒吟诗,并且常常处于半醉半醒间,但其著名诗文常常就是在酒后一挥而就。借醉酒李白更可任意发挥,不受常理限制,而写出更多神传正理、仙界真实境况,故时人又敬称李白“醉圣”。“李白嗜酒,不拘小节,然沉酣中所撰文章,未尝错误,而与不醉之人相对议事,皆不出太白所见,时人号为醉圣。”(《天宝遗事‧醉圣》)
且看《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用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将进酒》,此诗又题作《惜樽空》。《乐府诗集》卷十六引《古今乐录》曰:“汉鼓吹铙歌十八曲,九曰《将进酒》。”内容多写朋友宴饮放歌之事。
关于这首诗之写作时间,说法不一。一般认为这是李白天宝年间离京后,漫游梁、宋,与友人岑勋、元丹丘相会时所作。他当时与友人岑勋在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颖阳山居为客,三人常登高饮宴。
这首诗气势磅礡,声情激荡,是李白代表作之一。《而庵说唐诗》:“太白此歌,……最为豪放,才气千古无双。”
全诗最后一句“与尔同销万古愁”,而“万古愁”之含义更其深沉。通观全篇,真是大起大落,非如椽巨笔不办。
《将进酒》篇幅不算长,却五音繁会,气象不凡,纯系神来之笔。它笔酣墨饱,语极豪纵而又沉着。诗篇具有震动古今之气势与力量。《唐诗别裁》谓“读李诗者于雄快之中,得其深远宕逸之神,才是谪仙人面目”,此篇足以当之。
《月下独酌》是李白赏月、醉酒而写就之另一千古名篇。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月下独酌》这首诗约作于天宝三载(公元744年),当时李白四十三岁,在长安做翰林。李白多有歌颂太阳和咏月之作。李白似乎对日月情有独钟,他与许氏夫人所生女儿名平阳,有太阳之“阳”字;儿子小名明月奴,直接把“明月”二字拿来所用。明月奴后改名为伯禽。
李白写出以月影为伴、酣饮歌舞之奇特场面。诗人以明月为可对谈、可相伴朋友,与之一同饮酒、唱歌、起舞。尽管月不解饮、影徒随身,照样不妨以高月和身影相伴,饮酒、歌舞。
“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人生在世,人与人之间何尝不是如此——生来相聚,死而别离。“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宋苏轼)只有对人与人关系之本质看明至此,才能有对人生真实、冷静、超脱之认识。
月亮也是李白诗中最常见之意象,他直接或间接写到月亮有三百多首。月亮自古以来即代表圣洁、理想、精神和仙界。诗仙更是巧用月亮启迪世人向往崇高、荡尽世俗污秽、最终返本归真。他笔下之月亮千姿百态:有“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有“醉起步溪月,鸟还人亦稀”,有“山明月露白,夜静松风歇”,有“秋山绿萝中,今夕为谁明”等等,他对月之钟爱也可谓天下无双。
《把酒问月》: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人生短暂,但明月长存,古往今来,人事易逝,而月宫中玉兔、嫦娥等神仙依然还在。把酒吟诗,诗人与明月长相共守。
五千年辉煌神传文化之千古英雄人物研究组
──转自《大纪元》
责任编辑:王馨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