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康的嫡系,原河北省“政法王”张越被抓之后,聂树斌案有了新的转机,中国最高人民法院在6月6日决定,按照审判监督程序重新审理聂树斌故意杀人,强奸妇女一案,6月8日已由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向聂的母亲送达了再审决定书,人们普遍希望聂树斌能与张家叔侄案一样,恢复名誉,他的家人亲友将获得经济赔偿,看来,这个“异地复查”第一案的实施,有望成为一个范本,在中国司法并不独立,旧案主办人及部门,单位,形成强大的合力,阻挠冤假错案平反的严峻形势下,闯出一条比较可行,代价较小的路子。
其实,几乎是在“浙江张家叔侄案”和内蒙古“呼格吉勒图案”披露的同时,一些知情者和律师,就在力推聂树斌的案子,他的母亲及亲友也加大了申诉的力度,记得我也写过一篇文章发表在香港的《开放》杂志上,但时间过去了很久,还是一波三折,没有令人信服的结论,原因在哪里呢?其实,从证据学的角度来说,这是一起显而易见的冤案,因为不可能“一案两凶”,“真凶”王书金已经现身,原先被诬陷的良民,就理应平反昭雪,看来,关键还在腐败落后的司法体制里面,河北省办的冤案,错案,祈求原来的部门纠正,而实际的决策人还是地方的“小政法王”,即,由省政法委书记张越拍板。这个贪污受贿,徇私枉法的“小政法王”,他怎么会站在“冤死鬼”一边呢。
纵观全国上下,力阻冤假错案平反的一些人,不在少数,他们在“小政法王”的权力笼罩下,分布于公检法司,只要经过“三长会议”决策后的案子,一旦纠正,就首先影响了这一个集团的整体利益,假如再按照国家法律法规去追究惩处办案人,问题就更严重,阻力就更大,因为许多大案的背后决策人都是当地的政法委书记,现在出了事,要一个人或几个人去承担,人家肯定不服,他们有话等着讲:凭什么“炒豆大家吃,砸锅一人扛”,这大概就是浙江和内蒙的两起冤案制造者至今逍遥法外的原因吧,因此,聂树斌案既使不是张越在位时办的,他为了保护同僚及上级,也要强力打压,能拖一天是一天。
我们感到欣慰的是,张越终于未能挡住聂树斌案的走向,他倒台的深层次原因就埋在一些徇私枉法的细节里,虽然他不承认这一点,但每个官员践踏法律的每个言行,实际上都是在慢慢勒紧了自己的脖子,只是他们缺乏悟性而已。由张越垮台,聂树斌案异地复查看,沿用过去那种原审法院接受申诉,自我纠偏的办法,是没有效果的,是不值得期待的。但是,聂树斌案毕竟有所不同,它被海内外媒体炒了许久,而且杀人犯王树金主动站出来担责,另一些知名度不高,甚至默默无闻的案子,“真凶”没有戏剧性地偶现,那么,就不应当平反了吗?
比如,在薄熙来治下的重庆“唱红打黑”年代,他和王立军搞了640个“黑社会”,抓捕成千上万的人,编造、包装、虚构了数以百计的冤假错案,有的民企老板被判死,有的被劳改,有的还在流亡海外,现在,“大骗子”“薄三”倒台了,那么,这些遗留的案子,当事人不服,不断申诉,为何不平反呢?原来,它和聂树斌案一样,阻力来自体制内的贪官污吏,重庆也有周永康的嫡系官员坐镇,制造冤假错案的公检法司,都有一大批人是当年紧跟王立军抢钱买官的骨干,像重庆高法的领导钱锋就是典型的一个,他是周永康亲自选拔的由新闻界转任司法界的人物,如同已被“双规”的李东生一般,这些类似张越的官员,成了重庆政局的“肠梗阻”,依靠他们良心发现,只是与虎谋皮,他们怎么可能自割其肉,拨乱反正呢?
可以想像的是,假如重庆现在能抓捕黄奇帆,钱锋,张轩等人,就有可能启动审判监督程序,重新审理彭治民,李修武等人的案件,进而拉回民企资金外逃的脚步,但中纪委的精力毕竟有限,从高层权力内斗的角度看,可能张越一直紧跟曾庆红,江泽民,对王歧山而言,更有利用价值,这样就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反腐的公正性,但政治家的主观动机并不是很重要,我关心的是社会效果,有关聂树斌的“异地复查第一案”打开了缺口,就难免产生“骨牌效应”,像聚集的洪水找到豁口一样,一旦鼓开就一泄千里,以后就会有攀比,有示范,有比较,有对照,有更多的原地纠缠不休,索性异地走亮的冤案,在笔者看来,这是司法改革的一个值得肯定的亮点。
目前,不很清楚的是,这种疑难案件“异地复查”的举动,是什么人安排的,是中央政法委的领导呢,还是更高层次的强权人物,他们仅仅是不得已而为之,仅限一例呢,还是彰显改革精神,做为一种新的异地监督的司法模式逐渐推广?而且,聂树斌案由山东省高法接手之后,也在当地政法委的领导下,可能一些主要领导人换了新面孔,还是“老思维”,而且,下面公检法司的许多实权派,依然是周永康的嫡系,他们的“惯性思维”与前任大同小异,不过是走走过场,应付上级罢了,没有司法体制的变革,就会沿用处理“浙江张家叔侄案”的老办法:不得不给聂树斌翻案了,但制造冤假错案,刑讯逼供的人却毫毛未损。旧的错案刚了,新的冤案又来,因此,我期待“聂树斌异地复查第一案”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在一个相互关联的系统中,由一个很小的初始能量,产生一大串的连锁反应,进而推动社会进步。
──转自《自由亚洲电台》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
责任编辑: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