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津公安局局长武长顺,在天津政法系统工作40多年,担任市公安局局长11年,在当地官场的影响力可谓举足轻重,以致当地警察私下都称他“武爷”。
被手下称作“爷”,可见武长顺的势力之大。这不,最新一期《中国纪检监察》杂志披露的中纪委调查武长顺贪腐一案的戏剧性情形就让我们见识了“武爷”的厉害!
场景一:
3月的天津,春寒料峭。晚上八九点钟,静谧的海河沿岸行人稀少。
沿着河边,一行3人边走边聊。外人看来,他们是平平常常的散步路人。其实,那是中央第五巡视组的人员在秘密研究工作。
选择这种方式,是因为他们面临的巡视物件有着特殊的身份。此人就是时任天津市政协副主席兼公安局局长、人称“武爷”的武长顺。
场景二:
“比如,开会,我们故意打开收音机制造干扰,防止窃听。”甚至,他们还请相关部门把会议室、居住房间全部扫描了一遍,确保资讯不泄露。
当时,众多举报人中,大多慑于武长顺的威力,不敢接受巡视人员的约谈。而拿到第一手证据又是当务之急。怎么办?
“避开敏感地点,到北京去谈。”巡视组工作人员大胆提出的这一思路,立刻得到时任组长王明方、副组长贺家铁同意。为确保举报人安全,巡视人员让举报人换了一个新手机卡。
场景三:
周末上午9点,举报人来到中央纪委。一进大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长年遭受武长顺打击报复,一些人总觉得“背后有把枪指着自己”。即使到了中央纪委,那颗习惯性紧张的心依然难以放松。一进办公室,来人就赶紧抠下手机电池,“不瞒你说,一路我换了三次车牌!”他知道,一旦被盯上,武长顺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
上述场景中,类似“故意打开收音机制造干扰,防止窃听”,以及“沿着河边,一行3人边走边聊”“秘密研究工作”的桥段,不是侦探大片却胜似侦探大片。如果不是中央巡视组成员亲述,普通民众怕是难以想像一介地方公安局长竟能在距离首都二三百公里远的地方一手遮天到这种地步。
更加可怕的是,这样的公安局长还不止一个。王立军在重庆,陈绍基在广东,秦玉海在河南,赵黎平在内蒙古……这些担任过地方公安厅局长的腐败官员,无一不是地方强人,也无一不是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地方政治气候。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地方公安局长为什么能够成为下捂本地盖子,上擎中央巡视,人见人怕的恶霸?换句话说,武长顺何以能在天津称“爷”?我想,根子恐怕还是公安局长的权太大了。
如今地球人都知道,公权力在中国实际上都是不受民众监督和制约的,只要是当了官的,手里都有权,公安局长的权比一般官员还大。大到什么程度?说清楚恐怕并不容易,至少有以下这些这种权力往往像橡皮筋一样有着伸缩空间,其长短只看局长大人的“胆量”。模糊地带太多,以至于吴思先生笔下那些“潜规则”都来了——“选择执法权”,可以对一些事“特别用心”,只要想插一手,就没有插不进去的领域,又可以对另一些事假装没看见,只要收受了好处,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做保护伞,甚至网上通缉令都能帮忙删除;“合法伤害权”,手握国家机器,“打黑”可以黑打,不给面子、不顺我意,随手能找到一两个借口给你按个罪名;无限度的“自由裁量权”,国法沦为家法,执法不依法,头顶缺少监督,想一出是一出,怎么执法都有“正当性”……如此这般,武长顺能不称“爷”吗?
当年不可一世的“武爷”今天虽然落马了,但滋生“武爷”的土壤却依旧如故。只要这种土壤存在一天,只要权力没被真正关进笼子,我敢断言,各种各样的“爷”就会继续不断冒出来——昨天是“武爷”,今天是“李爷”,后天是“王爷”……不信你就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