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星期以来,扭开新闻,都说旺角很乱,局势紧张。相对金钟与铜锣湾,旺角无疑是龙蛇混杂,藏着不同的势力人士,也是冲突最频繁的地方。然而,旺角的乱,乱不在占领。
或许,旺角的占领者,不如金钟般以学生为主,会携老带幼,又或西装毕挺,然而,手臂画龙,头染金毛,不代表他们粗鲁江湖,时不时挑起时端。在占领之初,坐在弥敦道,你会看见最典型古惑仔型象的纹身金毛男,在区域中走来走去,为分发物资奔波。
事实上,翻查新闻,旺角的乱,大多乱在口称反暴力的反占领人士。他们不时走入占领区,挑衅占领者,初时口角,大骂占领者乜乜乜,继而多次制造混乱──偷物资、拆帐篷、拆路障。甚至,有人光明正大地动武, 在镜头前把占领人士打到头破血流;半夜一架房车,高速驶过占领路段,险些撞到占领的市民。又,有反占领人士在铜锣湾声言“出嚟示威预咗比人非礼”后,有人趁机非礼占领人士,亦有记者采访时,被人挥拳打伤。
随着日子愈久,插足旺角的人愈多,除了传统的蓝丝带,又有新兴的绿色和谐,招数愈来愈多,日日新奇,日日过分:有人走入人群,打烂天拿水,取出火机,扬言要烧死占领者;有人从高处摘下尿弹与红油沟屎;有人用铁钳拆路障时,刺伤占领人士。最新的,还有人拍下,绿色和谐在茶餐厅商讨如何以暴力清场。
当然,反占中人士所做的,罄竹难书。然而,占领者面对的挑战,不只如此── 本是黑的更黑,理应白的也有的被染黑。不提最初的催泪弹,面对示威者,警方多次出动无必要的武力,如胡椒喷雾(一手扯下示威者的眼罩,一手在近距离射向示威者的面部)、警棍(多次打中示威者的头部);执法的也明显倾斜至反占中的一方,意图放走犯案的反占领人士(送上的士,但被市民包围下,才送往警署),还有最著名的“暗角打获”,七名警察把示威者拉至暗角,拳打脚踢,而被摄入电视台的录影机中。又,某些喉舌日以继夜,夜以继日,修改新闻用词,抹黑示威者,甚至将很多新闻与占中挂勾,以致死者的儿子写公开信要求报章道歉,读下去是令人于心不忍。
纵然面对多方的不断打压,香港人的韧力却是惊人。多次被官员警方劝退,说旺角很危险,但人数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不在场的人就立刻从八方增缓,一次次以为失守,但一次次的守着。电影《赛德克.巴莱》有一句名言:“如果文明是要我们卑躬屈膝,那我就让你们看见野蛮的骄傲。”但有如被一条黄幡重新定义的狮子山精神一样,香港人重写了这句:“如果野蛮是想令我们卑躬屈膝,那我就让你们看见文明的骄傲。”我们的防守,不靠武力,不靠权力,是自发与文明,靠的是棍来遮挡。
那一晚,旺角有天拿水、铁钳、红油屎弹;同时有一场大雨,有人不撑伞地在路中执垃圾,疏通渠道。这群人站出来不只是抗争,也是真心的爱护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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