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和理非非,不只是非暴力非粗口,更加非理性,催泪弹一个个掟埋来,都不还击,正是非暴力非粗口到一个非理性的地步……”
当时,我在公民广场外,刚听完何式凝温婉的演说,回到一望,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急步向前走。
是中大校长沈祖尧与港大校长马斐森,两人神色凝重。旁边有人问︰你们来做什么?
“我们来探学生。”
这夜,继续流言满天,一箱箱橡胶子弹运进特首办,一队队防暴警察在商厦候命;很多人说,有不详预感。
眼里一热,我急步追上,想起了25年前北京一幕,戒严前夕,那位“我来迟了”的人。那些夜、那种躁动、那种无力。
记者发现了两大校长,镁光灯团团围住,学生们激动:“校长!校长!”
他们继续急步穿过立法会外的空地,走上黑暗的添马公园,香港的夜继续闪耀,几十位记者在追赶,很挤、很热,两位校长汗流浃背,全身湿透。
又有记者问︰“你们来做什么?”
沈祖尧说︰“来探探学生。我们的学生呢?”四周只见追着他们的记者。他们也许以为,有一处学生专区;香港的学生,香港的年轻人,在每一个角落。
穿过黑衣人群,学生们高呼︰“多谢你们来……多谢你…”有位女生,掩着咀,泪已流。
校长们走进了特首办路障前,一条铝梯正在等着他们。
“就在这里吗?学生在哪里?”沈祖尧问。人太挤,他只见到眼前一堆记者。
他们爬上铝梯,终于见到,特首办外,龙和道两旁,黑压压的人头,一直伸延到海旁。绝大部分人,默默坐着,他们有惊人的耐性。
马斐森与沈祖尧都说,很关心学生的安全,又叫学生们保持冷静,不要冲撞,否则前功尽废。
沈祖尧︰“大家今晚唔保持克制冷静,连日来的努力就会白费,唔好破坏和平集会的形象。”
短短几句话,换来如雷的掌声。
你们走进群众,那怕只是稍稍停留,学生都会感谢你。香港,有很多社会贤达,他们都躲到什么地方去?利益关系的重担,也许把他们压得透不过气;要乖乖、要从命,那怕是走进人群,都需要莫大的勇气与承担。
人们的渴望,是如此卑微,这一切,只是文明的最基本要求,一个璀璨城市,本来就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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