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3年11月17日讯】前不久，客居瑞典的作家茉莉在其介绍与评论俄罗斯女子朋克乐队“暴动小猫”（Pussy Riot）的文章中，通过对俄国前卫艺术家主动介入政治生活之历史的纵、横两个角度的回顾，阐释了前卫艺术在极权国家里可能或应承担的社会政治批判责任。茉莉不仅认为“在每个社会问题重重的国家，政治问题应该成为音乐的关键词”；而且在文本中既盛赞了“暴动小猫”，更对在“严重畸形商业化的社会”里“异化成了大众娱乐，徒有前卫时尚外表”的中国朋克们表达了极度失望。
中国亦有生猛的“暴动小猫”
在当下的中国，诚然有一些前卫音乐份子“在政治专制的肃杀气氛中，消弭了火气和理想主义的批判色彩”，但就整体而言，中国不仅存在若干极具政治批判意识的摇滚乐队，而且，他们用音乐介入现实政治的姿态，也毫不逊色于俄国的“暴动小猫”，只是由于诸多原因所致，他们被屏蔽在大众接受的视域之外。
尽管中国官方控制的主流大众传播媒介屏蔽掉了被当局称之为“文化暴徒”的地下前卫音乐人的身影，但通过若干非主流的音乐或视频网站，或身临北京、广州等文化中心城市里的一些酒吧与地下演艺场所的表演现场，我们仍可与他们相遇。
自一九九○年代中期以来，中国具有批判性色彩的地下乐队，不仅数量越来越多，而且在音乐表达的类型上也日趋多样化。
这些以音乐为非暴力斗争的武器，积极争夺政治话语权、捍卫生命自由与尊严、表达政治反抗立场、反映民生疾苦的地下乐队，与那些被官方成功招安的伪摇滚、伪朋克们有泾渭分明的政治表达立场。所以，任何试图将他们划入流行音乐之中予以研究的做法，都是对他们的严重误解。
在中国大陆，至少有这样一些地下乐队行走在一条与政治反对人士话语表达的平行线上：
舌头、耳光、秀场寡头、军械所、痛苦的信仰、二手玫瑰、五条人、幸福大街、衣湿、与人、生命之饼、木推瓜、夜叉、Carsick Cars，还有已解散了的鲍家街四十三号与诱导社，以及流亡海外的盘古；此外还有若干独立的摇滚或新民谣歌者，如邵贝夷、左小祖咒、杨一、张佺、刘东明、川子、胡吗个与早期的盲人歌手周云蓬等等。
他们，远非是当今中国反抗暴政体制的“文化军团”的全部，而仅是本文作者目力所及的局部景观。更有趣的是，自去年底以来，全球著名的异见艺术家艾未未，也跨进了反抗的摇滚乐行列。
“与人”：中国本土化的朋克
组建于二○○二年的“三八”妇女节的“与人”，是中国目前最具有朋克风格的一支乐队，其成员皆为中国美术学院的青年教师。乐队的名称，是从江泽民执政时期那句家喻户晓的政治口号“与时俱进，以德服人”中抠出首尾二字拼贴成的。如今，“与人”已成了一个极具反讽戏谑意味又有着多重指涉对象的符号，无论是从他们已发行的两张唱片的名称（《遇事拘谨》与《浴室拘禁》）上；还是在他们那首《已得夫人》的歌曲中；以及他们登台表演的过程中频频“植入”的“品牌广告”的巧妙暗示中，我们既可忍俊不禁地读出潜伏在多种谐音形式下面的“与人”含义，亦可悟出“与人”对“与时俱进，以德服人”这一谎言的辛辣讽刺。
较之其他前卫地下乐队，“与人”更具鲜明的后现代文化批判色彩。在他们的作品中，有着大量我们耳熟能详的以往的经典“声音”，但是这些声音的原先意义，却在被“与人”拼贴、复制、挪用或移植后，得到了彻底颠覆与瓦解。
起步时间相对较晚的“与人”，一方面广泛借鉴与学习若干地下摇滚先驱者的经典作品与表现风格，另一方面还将西方朋克音乐的表达方式予以彻底本土化。“与人”的作品，不仅在对专制独裁制度与社会现实的批判与讽刺方面达到了相当的高度，而且还在艺术形式上奇迹般的把摇滚乐演化为另类叙事小品或者相声段子，从而使得先锋音乐与大众审美接受，在他们的歌声中产生了有机与有趣的碰撞。
用揶揄与嘲讽的歌声揭露谎言
每当乐队主唱鲁大东征求现场观众“还想听什么”的意见时，台下观众皆会异口同声喊出他们的那首《体制反对暴力》来。
此曲尽管创作于好几年前，可它的魅力非但没衰减，反而伴随着中共的国家暴力主义手段的“与时俱进”而更显得历久弥新。如今，《体制反对暴力》，已成为“与人”乐队倍受观众喜爱的标志性作品。
在融合了山东方言说唱形式的这首单曲中，主唱鲁大东首先用山东快板的形式模仿“体制”大佬的口吻唱道：
现在开会哪我来说两句／请大家不要笑请大家保持肃静／什么叫板砖哪什么叫改锥呀／什么叫双截棍什么叫少林寺／什么叫双截棍什么叫少林寺／什么叫斧头啊什么叫镰刀呀／什么叫六月的鲜花什么叫糖衣炮弹／这些不是工具它们统统属于凶器／凶器导致暴力体制反对暴力／
接下来的，是一段副歌，副歌结束后，鲁大东又模仿“体制”大佬的口吻继续唱道：
哦…继续开会我再补充两句／请大家不要笑请大家保持肃静／什么叫武装带什么叫大头鞋／什么叫手铐啊什么叫电棍呢／什么叫老虎凳什么叫喷气式／什么叫坦白从宽什么叫抗拒从严／这些不是凶器它们统统属于工具／工具反对暴力体制反对暴力／
当这第二段说唱结束后，那段副歌又紧跟了上来。副歌是这样的：
人民热爱你全都是为了你／想想这里朋友如此关心你／人民在城市的角落里监视着你／斗争带给我们无穷的乐趣／与人民为敌人民会踩死你／
乐是听觉艺术，而摇滚乐则更是一种融合了试／听两种审美形式，并尤其注重现场表演效果的前卫音乐。所以，一篇干巴巴的文字，是无法还原“与人”乐队的音乐魅力与试听冲击力的。
本文标题《去北京，听中南海哭的声音》，取自“与人”《我爱李仲国》中的一句歌词，在此前面则是一句“去北京，听海哭的声音”。熟悉华语流行曲的读者定知道，此句歌词正是从台湾歌手张惠妹的《听海》中信手挪用来的。
东扯西拉、指桑骂槐、出其不意、机智幽默地在歌声中调侃与捉弄权力，这或许正是“与人”的一大音乐美学特征。
那些期望用歌声颠覆暴政政治秩序的文化异议者的歌声，也会像清风一样，穿透高墙，吹进我们的心灵。
文章来源:动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