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英园丁:亚洲最大“高考工厂”

【新唐人2013年9月20日讯】说起“毛坦厂”,难免会有人瞪着眼睛,迟疑着问:“生产毛毯的厂子?”其实,毛坦厂不是工厂,跟毛毯也完全不沾边儿,它是安徽省六安市下面的一个乡镇。这个镇上的高中,在社会上流传着一个与“工厂”有关的名声—-“亚洲最大的高考工厂”。

每年有近万名复读生及应届高三学生在这里进行“锻造”,在高考的检验下过关后,输往全国各地的大学。从规模和“产品合格率”来说,这家皖西山区的“高考工厂”,制造着高考史上的“神话”。

复读,无疑是这里最响亮的品牌。近年来,每年有超过8000名来自安徽省内外的复读生涌进这里,接受再次的加工和磨砺。2013年安徽约有10.5万名复读生参加高考,小小毛坦厂就占了近8%。

它也是拉动小镇运转起来的“引擎”。当地的居民说,“没有学校呀,毛坦厂的经济就会崩溃”。

开学了,毛坦厂苏醒了

8月中旬的一天,毛坦厂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大白天,街上空荡荡的,很难见到人影。几只麻雀从半空中飞过,也无法吵醒如同沉睡中的街道。整条街上紧挨着的大小餐馆,几乎都闭上了卷拉门。每年高考过后,毛坦厂就像经历“大扫荡”一样,变得空寂起来。

8月29日,镇上高中的复读班开课。8000多名复读生,陆陆续续地被10分钟一趟跑得疲惫不堪的客运班车运送到毛坦厂。随着小镇的“心脏”复苏跳动起来,毛坦厂也从一场短暂的休假中苏醒。

毛坦厂镇情景切换的时间节点,最明显的那条分界线无疑是“高考日”。6月5日,高考前一天—-也是当地的“送考节”—-在礼炮声和乐曲声中,70辆大巴和上千辆私家车将过万名高考生接走之后,陪读的家长也散去,毛坦厂镇几乎在一夜之间变成“空心镇”。

如今,时间点拨到“开学时”。8月29日晚上,在小镇“心脏”部门的指挥者神经紧绷的同时,由这颗“心脏”所牵动的各个部件,都拧紧发条,沿着它跳动的波线图运转着。

为学校提供后勤服务,已成为镇政府的重要日常工作。因为外来客人的激增,这里公务员的接待任务,已超过平时的负荷。

镇上的10多家宾馆几乎都住满了,如果不提前预定,想赶着饭点在状元酒楼或者新学府餐馆吃上一顿饭,还要看运气。

在饭桌上偶尔听朋友提到“毛坦厂”,郑汉超的父亲,一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对这个山坳里的高中产生了强烈的兴趣。郑汉超的留学计划暂时搁浅。“现在海归也不是那么吃香了。想出国?很容易,只要有money, 有朋友就行了。可是你要是不在国内读个像样的大学再出去,别人就会说你是富二代,鄙视你!”这个精明的商人,一边挥着右手,一边语速飞快地冲儿子讲他的道理。

毛坦厂的魔力很快将这对父子吸引到统一战线上。“如果在这个山沟里闭关苦读一年,考上国内的电影学院,也是梦寐以求的。”郑汉超盼着自己能赶上复读班报名的“末班车”,走进“神一样的毛中”。

政府和镇上每个居民,一切都围着学校转

将毛坦厂镇上的人们拽进同一生活频率的引力,来自这里的两所高级中学—-毛坦厂中学和金安中学。

毛坦厂中学始建于1939年,是一所在抗日战争中诞生的老校。2005年,毛坦厂中学与当地一家私立学校联合成立股份制的金安中学,接纳“补习生”和应届高中生,两校相对独立,教学资源分享。但在当地,老百姓还是习惯合称两所学校为“毛中”,称补习生为“复读生”。

神奇,近10年来,毛中的本科升学率连续达到8成以上,而且还不断将自身的记录刷新。今年,毛中有11222名考生参加高考,其中9258人达到本科分数线。近年来,毛中的名声已经翻过大别山,飘散在豫皖苏三省之地上。

学生和家长大多是在口口相传中听闻毛中的“神话”,慕名涌进毛坦厂镇。高考成绩公布的当天下午,咨询复读的电话就已打到毛中。开始报名后3天,高考补习班的名额就满了。

一座去年竣工的5层砖红色教学大楼,被命名为“补习中心”,专供复读生上课,50多个教室已经坐得满满当当。由于复读班教室里的学生太多了,老师必须要用扩音器上课。经过回字形教学楼的人,可以听到此起彼伏的吐着英语的女高音,或者带着皖西口音的男中音,汇聚成一部雄壮的“交响乐”。

踩着8月份的尾巴,在父亲使出浑身解数之后,郑汉超终于迈进毛中的门槛。不过,他没能进“最牛”的复读班,只能去高三应届班借读。即便如此,郑汉超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父亲,在当天晚上就像谈成一笔大生意那样兴奋。

他拍着儿子的肩膀,嘴角挂着微笑,流露出一个父亲的温柔:“知道吗?我做了很多投资,但是你才是我最大的投资,而且这笔投资,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对于农村妇女汤才芳来说,今年陪儿子来毛中,也算是一次“赌博”。她的儿子今年考上三本院校,但是又不甘心,执拗地要来毛中复读。

汤才芳这个农村妇女的哥姐,分别通过走当年最重要两条路—-当兵和上大学,走出农村,改变了命运。她感叹:“我是兄弟姐妹里过得最差的,现在就指望我的儿子了。”

毛坦厂镇镇区面积只有3.5平方公里,在毛中开学后,再次恢复到将近5万的人口规模。当地的人口结构,因为高考,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镇上的本地户籍居民只有5000多人,但随着当地的高中名气越来越大,事实上的人口主体变成两万多的高中生,以及将近1万来自安徽省内外的陪读家长,剩下的就是在学校附近做生意的外地人。

为了避免镇子的生活陷入瘫痪,毛坦厂镇近几年修建了3.5千伏的变电站、50亩的垃圾填埋场和日处理量5000吨的污水处理厂。“如果没有学校,这里不可能建设如此规模的基础设施。”镇政府的杨化俊说。

不过,这座小镇没有一家网吧、咖啡馆和KTV—-任何可能会让学生“分心”的娱乐场所都被“取缔”。如今,镇上的商家也很“自觉”。很多毛坦厂人说,“和学校共生共荣”。镇校一家,学校的事情,就是我们镇上的事情。政府和镇上每个居民,一切都围着学校转。

一所山里中学演绎的“逆袭”故事

进了毛中的学生,如果想成为成功故事的主角之一,就必须接受和适应这里的规则。

这套规则,是“毛中制造”的核心肌理。毛中分管教学的副校长李振华,将其概括为“全方位立体式无缝管理方式”。

这里有严苛的作息制度。一天24小时会被一张作息表严丝合缝地分解掉。通常,早上6点10分进班早读,直到晚上10点50分下晚自习,休息时间只包括:午饭、晚饭各半小时,午休1小时—-午休本是两小时,但学生被要求到教室睡觉,顺便再匀出1小时自习。

有的班主任甚至还要求“统一上厕所”,“以免进进出出影响别人休息”。毛中的老师们认为,应对标准化的考试,需要大量和重复的训练,因而在这里经受“锻造”的学生,1年要完成过去3年才可能做完的习题和考试卷。

在这座“高考工厂”里,竞争的氛围被制造得很浓烈。高三几乎每周都要考试,成绩表张贴在教室门外,排名靠后的名字会被红色的横杠标注。

为了给“毛中制造”提供优质而又勤勉的人力资源,学校在招聘老师时明码标价“年收入6~10万元”。大部分毛中老师生活水准都不错,可以在六安或者合肥买房,还开上了私家车。

但是,对于老师们来说,这座“工厂”的生存法则非常残酷。学校选聘班主任,每学期根据考试成绩,实行“末位淘汰制”,而班主任可以炒掉任课教师。

其实毛中的门道,“一点儿都不神秘”。在校园里几乎随处可见,“肯吃苦才能代代成才,守规矩方可日日进步”的宣传牌,教室墙壁上直截了当的张贴着“为了大学,拼命吧”的励志标语,或者是老师们爱说的那句口头禅“两横一竖,干!”

如今的毛中,演绎着一个“逆袭”的故事。这个地处大别山余脉的中学,正在修建田径馆和游泳馆,还在操场上立起一块巨大的LED电子萤幕。毛中的老师自豪地说:“这是华东地区最大的一块电子萤幕。”

有人认为毛中是“高考圣地”,也有人说它是“地狱”,隐喻着中国高考的畸形和异化。在毛中经受过锻造的人,在网路上宣泄着对母校的复杂情绪。有的人对它很痛恨,也有人说:“对毛中充满感激。”

信奉毛中“神话”的家长和学生,还是在使劲儿地往那扇门里挤。很多人认为,只要一脚踏进毛中大门,就意味另一只脚踏进了大学。

复读班开课后第二天,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个子女生站在教室门外抽泣。她拖着哭腔向一位中年妇女哀求道:“妈,我真的受不了。我一看到,那么多书,太恐怖了。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不读了,不读了。”

穿着套裙、脚踩高跟鞋的母亲,脸涨得通红,恨恨地说:“你不读?你为什么不读?这么多人不是都在读吗?你知不知道,为了能让你上这个学,我已经烦透了!”

她伸手将眼睛哭红了的女儿拽到教学楼角落里,指着楼道远处,甩出一句话:“你要是不读了,直接从这儿跳下去。”

这真是中国教育的悲哀,但也是合理的存在。是体制错了,还是勤奋错了?

一些迷信的甚至说不清的神秘感萦绕在毛坦厂。很多学生会在高考前放孔明灯,希望获得好运。但黄色是忌讳,因为那表示“黄了”。“送考节”那天,前三辆大巴车的车牌尾号都是“8”,出发时间是上午8点8分。头车司机属马,寓意“马到成功”。

文章来源:作者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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