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3年4月5日讯】(新唐人记者田飞综合报导)文革中,重庆以武斗闻名。位于重庆沙坪公园小溪亭阁不远的“八一五”公墓,则是全中国唯一见证重庆大规模武斗的坟墓。里面埋葬了几百人的冤魂和尸体。有大陆媒体披露,重庆的武斗在最血腥的时候,“八一五”和“反到底”的高层仍然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关系,而他们领导的两大组织却每天都在屠杀着对方,一切看起来像是游戏。
“八一五”公墓里的113座坟墓掩埋了400余名当年武斗的死难者。他们中有年仅14岁的少女,有被称为“校花”的女中学生,有年轻的母亲,她们和更多的他们——握着枪和铁棍、刀、匕首等的儿子、丈夫、父亲——交错地倒在这里。
沙坪坝区在武斗中是“八一五”派的根据地。所以这个墓地埋葬的,几乎全是“八一五”派的死难者。武斗开始后,死伤不断扩大,一些大的工厂学校(如重庆大学、建设厂等)多在自己的单位内开辟墓地安葬。而一些小单位的罹难者,因为单位内找不到安葬空间的,便被葬在了这里。
《凤凰网》在日前重新摘选了《南方周末》在2010年2月份发表的一篇关于重庆“八一五”公墓的文章。文章题为《最后的武斗罹难者墓群》,里面描写道,这个公墓深藏着一代人的记忆,和我们必须直面的历史。
作者在沙坪坝同几个唱红歌的老人聊起当年的文革时,竟发现有当年参加过武斗者,只是竟不知有几百同龄人埋葬于不远处。每天都有老人在这里合唱红歌。而讽刺的是,这同样是安葬于此者生前所熟悉的旋律……
“尸长”反思重庆武斗
作者采访了当年“八一五”派中,人称“尸长”的郑志胜——他专门处理武斗死难者尸体。
几十年过去了,不过“尸长”仍然记得育才中学女生梁自巧送来的样子。“生前我就认识,矮矮的,白白胖胖、齐耳的短发用发夹别到脑后,见了大学生老大哥总是微笑着,一对圆圆的酒窝。”郑志胜说。
梁自巧年龄虽小,却是20中红卫兵团中的活跃分子,时常来找郑志胜他们,领了传单去大街上散发。7月间,她去给守清水池的大哥哥们送饭时,在建设厂三八宿舍附近罹难。
郑志胜向记者描述,最初产生的尸体,并没有及时下葬,他们作为对方的“罪证”,要保留下来。但时值重庆最热的时候。“大部分尸体已经变成深灰色,有些部位流出灰黑的液体弥散着令人窒息的腐气,战俘用手中的干树枝驱散苍蝇。”
郑志胜称,尸体防腐的方式,便是往体内注射甲醛,然后将尸体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而梁自巧正是自己亲自输甲醛的第一人。不过当他划开女孩的皮肤后,错把神经当成了股动脉,打开夹胶管的镊子,甲醛溶液没有流进那“股动脉”,而是遇阻反溅到他的右眼里。后半生里,这只右眼都一直折磨着他。
不过在处理第二具女尸的时候,他已经很熟练了。注射完甲醛,让俘虏们给尸体裹上从沙坪坝百货公司购来的一匹白布,然后穿好军装,戴了毛泽东的像章和红卫兵袖章,把头发洗净后晾干,梳得很整齐,用一块木板安放在防空洞里,放了十多天等亲人来看了才入殓。然后有学校运去沙坪公园掩埋。
当尸体一具具运过来,标准的程序是,挖坑,下葬,致悼词,鸣枪。起初整个坟地并无规划,俘虏们东挖一个坑,西埋一个人,仓皇之间,也并没有墓碑,就立一个木牌子,上书死者的姓名,所属单位,以及死亡时间。
“尸长”郑志胜反思说:“1967年的8月,重庆武斗最激烈的日子,是我最苦最累的日子,也是我失足跌进深渊的日子。别人的血、汗和泪;我的血、汗和泪交融在一起,流进了深渊。我在噩梦中掉了进去,苦苦挣扎。”
两派下层相互屠杀 领导层一起吃饭聊天
当年武斗“八一五”派的政委周家瑜则向作者介绍,重庆武斗中激战的双方“反到底”和“八一五”两派,原来属于“八一五战斗队”。在冲击政府机关夺权后,因为内部权力分配出现分歧,再加之对罗广斌等关键人物的支持出现分歧,1967年2月,黄廉、邓长春等人从“八一五”出走,成立了“反到底”派。
但即使武斗最血腥的时候,“8•15”和“反到底”的高层也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关系。一切看起来像是游戏——周家瑜和“反到底”黄廉、邓长春是好朋友。几个人经常在一块吃饭、聊天,有事还互相帮忙。然而,他们领导的两大组织,却每天都在屠杀着对方。
历史无法回避 后人须直面
四川美院摄影教师田太权被认为是用镜头解读这个墓群的第一人。他向作者描述了一件事:
有一天下午,他正在墓群间创作。一位年轻的老师带着一群小学生意外地闯了进来。——老师以为这里是一个烈士陵园,他带孩子们来接受革命主义教育。但进来之后却发现是一处“文革”武斗罹难者墓群。便赶紧带着孩子们出去了。
田太权迅速捕捉了一群少年穿行于墓碑的瞬间,在后期处理时,他让这些2000年前后出生的孩子,行走于40年前死于非命的躯体之上。
田太权认为,历史是无法回避的,这些孩子必须直面他们父辈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