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2年7月27日讯】突尼斯、埃及、利比亚,这三场“茉莉花革命”曾震撼世界。现在,这三个国家都进行了民主选举。突尼斯去年底首次民选,六月底埃及总统大选,七月初利比亚选出国会和总理。三场革命,结束了三个独裁政权,最后都民选出国家领导人。这是让全世界热爱自由的人们高兴的变化,更是令还没有选举权的中国人羡慕的事情。
但在美国,无论是左翼民主党,还是右翼共和党,都相当担忧“穆斯林兄弟会”等伊斯兰势力的崛起。尤其是埃及这个人口八千万的中东最大国家,在最近的选举中,穆斯林兄弟会的重要成员穆尔西当选了总统。
“宾拉登使我成为名人”
正是由于这种担忧,即使当年埃及人民示威反抗穆巴拉克政权时,美国的媒体舆论都不是十分乐观。在第一时间,美国国务卿希拉里还表示“穆巴拉克政府是稳定的”,试图保住白宫的老朋友。而以福克斯电视评论为代表的美国右翼保守派媒体,当时对穆巴拉克下台也持相当谨慎、甚至不情愿的态度,主要就是担心“穆斯林兄弟会”等伊斯兰势力上升,构成对以色列的威胁,打破中东的战略平衡。
在美国被称为伊斯兰问题“专家中的专家”是伯纳德.刘易斯(Bernard Lewis)。他是前普林斯顿大学教授,早在1940年就写书论述伊斯兰问题;911美国遭恐怖袭击后,他的专著《哪里出了错:在中东伊斯兰和现代的冲突》(What Went Wrong?)迅速登上畅销榜,成为美国人理解伊斯兰主义的热门读物。2004年他又写出《伊斯兰的危机:圣战和恐怖》(The Crisis of Islam: Holy War and Unholy Terror),也成为畅销书。这位懂15种语言、有16个荣誉博士、就伊斯兰问题已出版11本专著,今年96岁高龄的老专家,在今年五月刚出版的自传——《世纪诠释:一个中东历史学家的反思》(Notes on a Century: Reflections of a Middle East Historian)中调侃说,“宾拉登使我成为名人”。
当时布什政府和国防部等曾请刘易斯去讲课,以深入了解伊斯兰和中东深层文化等。刘易斯关于伊斯兰的看法,对美国政界和媒体都很有影响,这也是导致福克斯的右翼评论家多不看好埃及等选举、担心穆斯林兄弟会上台的原因之一。因为刘易斯有一个重要观点:如果阿拉伯国家选举,伊斯兰势力的穆斯林兄弟会就会上台。所以刘易斯不赞成阿拉伯国家立即选举,他认为在那种伊斯兰背景的国家,没有民主传统,没有选举文化,如果民选,穆斯林兄弟会获胜,因为他们的清真寺等具有组织动员能力,那种优势是其他政党无法相比的。而伊斯兰势力上台,就会更敌视以色列、美国等西方,中东局势更加严峻。
刘易斯的这种思路导致两难选择:民主选举,就会是穆斯林兄弟会上台执政;不选举,就得是穆巴拉克这种强人独裁统治。这种思路,很像是前国务卿基辛格那种所谓“地缘稳定政治优先”的战略,其思考问题的重点不是那些国家的人权、民主、正义,而是区域稳定。这有点类似共产党的“稳定压倒一切”。
大名人的大盲点
美国的另一位知名记者,曾获“普利策”评论奖的《华盛顿邮报》专栏作家乔治.威尔(George Will)持保守派观点,八十年代被《华尔街日报》称为“可能是美国最有影响力的记者”。在中东问题上,他跟刘易斯的观点很接近;在美国铲除了萨达姆、伊拉克要进行民主选举时,他还悲观地认为,那里“没有民主文化,没有民主意识的公民,更别说那里没有华盛顿、杰弗逊、麦迪逊等……希望那样的国家出现一个‘自由政府’,就像期待1917年列宁和布尔什维克兴起之后,社会党的领袖克伦斯基还能继续领导俄国一样。”
按照刘易斯和威尔的逻辑,中东就等于是无望的,只能维持现状。但是,别说萨达姆的残暴,即使在被认为相对开明并亲美国的穆巴拉克政权统治下,埃及就真的稳定吗?穆巴拉克对一切威胁他统治的力量都严酷镇压(现在当选的穆尔西总统曾入狱)。虽然埃及跟以色列签有《和约》,但穆巴拉克仍在国内纵容甚至煽动反犹、反以色列等,以巩固他的统治。
按照刘易斯、威尔(还有基辛格等人)的“维持现状论”,那么埃及就只有等待,等待整个社会成熟到在民选的情况下穆斯林兄弟会等类似伊斯兰组织绝不会获胜,等待亲西方的政党壮大到可一举胜选。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在埃及这样的阿拉伯国家,伊斯兰信仰和清真寺都不可能“消失”,如果必须等待,那就等于是让伊拉克、埃及、利比亚这些国家的人民一直没有民主,一直在卡扎菲、穆巴拉克等独裁统治之下,用人民被残暴镇压的代价,来维持那个虚假的区域稳定。
土耳其的奇特道路
穆斯林国家走向民主的道路当然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我们看土耳其,其建国之父凯末尔将军全力推行“西化”,他甚至说,对土耳其来说,不是要学习西方的科技(不是李鸿章那套儒学为体、西学为用),甚至都不是模仿西方,而是要把土耳其“变成西方”,成为西方的一部分。在整个阿拉伯和穆斯林的历史上,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其他人有凯末尔将军那种远见、智慧(当然还有能力),强行推动土耳其走现代化、世俗化、西方化的道路,并全力降低和制止伊斯兰势力,甚至不惜用军事手段推动。凯末尔的重要遗产之一是,如果伊斯兰势力在土耳其选举中获胜,军队就出面把它干掉(但军人不执政,再回到军营),从而保持土耳其的世俗化政治。但即使这样的压制,经过了七十多年后,在2002年,亲伊斯兰的政党在土耳其全国选举中仍大获全胜,这次军方没有出面干预,结果这个亲伊斯兰政党连选连胜,至今已执政了10年。
所以,靠强行镇压,不许伊斯兰势力参选,不是解决的办法,而且可能越压制,反弹越大,其存活力更强。真正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是在反复的民主选举中,最后让选民淘汰它。只要有选举,执政者如做不好,人民一定会重新选择。像埃及这次选举,虽然穆斯林兄弟会获胜,但应该相信,如果新总统穆尔西往政教合一的方向走,那些推翻了强大的穆巴拉克政权的埃及人民,也同样会结束反民主的穆尔西政府。埃及等阿拉伯国家不管怎样变化,都比原来的专制统治的一潭死水要好。而且今天全世界都走向了民主——1988年,全球有三分之二的国家是独裁政府;到了2009年初,全球已有119国举行选举。在这种民主趋势中,已经有过选举,要想再完全倒退回去,并不容易。
最大穆斯林国家亲美
除了全球民主大趋势、新科技带来的思想飞跃,埃及还有跟土耳其、印尼等穆斯林国家类似的文化背景,那就是一直推行世俗化。土耳其自凯末尔将军开始,推行了近八十年,所以亲伊斯兰的土耳其总理埃尔安多(R.T. Erdogan)也无法把土耳其倒退回去。印尼也是这样,苏哈托时代虽然独裁统治,但仍推行世俗化,没有像邻国马来西亚那样把伊斯兰立为“国教”,所以,苏哈托之后,虽然短暂地也是穆斯林势力上台执政,但很快在选举中败北,后来亲西方的前军事将领苏西洛当选总统,印尼更走向世俗化和现代化,现在政局稳定,经济发展,成为美国在亚洲的盟友之一。
印尼总统苏洛西曾就学美国军事学院,新当选的埃及总统穆尔西也曾在美国留学,获过南加州大学的工程学博士,他会英文,对美国并不陌生。这些,都可能促使他走向务实主义的开明道路。
所以,同样长期推行过世俗化的埃及,虽然这次穆斯林兄弟会获胜,但绝不代表他们就会一直执政下去。他们在穆巴拉克时代严重受压,第一次选举翻身上台一次也属正常。而且这次总统大选的另一对手曾是穆巴拉克手下的空军司令,任何跟穆巴拉克旧政权连到一起的,都遭到埃及人痛恨。但即使这样,穆斯林兄弟会的穆尔西也只是拿到51.7%的得票率,微弱过了半数。
近日利比亚的国会选举也和埃及有相似之处。穆斯林兄弟会在利比亚选举中失败,因为他们曾跟卡扎菲合作,任何人跟旧政权连结,都让利比亚人痛恨,所以开明的亲西方派联盟,这次赢得了利比亚国会多数(在80席政党票中赢了39席,穆斯林兄弟会只拿到17席)。
人口二亿四千万、穆斯林占近九成、被称为全球最大穆斯林国家的印尼能够走向民主,土耳其早就是西方盟友(北约成员),突尼斯革命走向民主和世俗化,亲西方的世俗派赢得利比亚国会多数,这些都意味着,埃及也不会例外。
穆尔西当选后就宣布:绝不把埃及变成神权国家,他本人退出穆斯林兄弟会(其内阁不用穆斯林兄弟会成员),要做全民总统,团结包括基督徒的所有埃及人,建立一个和平国家。这一点跟去年底突尼斯当选的阿拉伯复兴运动党的口号一样。突尼斯的当选者也是穆斯林温和派,强调把突尼斯建成现代化、世俗的多党制民主国家,绝不走伊朗政教合一的道路,而是效仿土耳其的国家模式。民选后的突尼斯政府支持利比亚人民推翻卡扎菲,后又支持叙利亚人民反抗独裁者阿萨德。今年初突尼斯就驱逐叙利亚大使,不再承认阿萨德政权。
突尼斯,埃及,利比亚,都是第一次有民主选举(埃及有2600万人投票),结果过程相当平和,没有大流血和纷争,败选的一方也认输,并祝贺对方,这是非常可喜可贺的开端。这不仅打破了刘易斯、威尔们的悲观预言,给中东带来希望,更给那些仍被共产党剥夺了政治选举权的中国人以启示,中东人能,我们为什么不能?(caochangqing.com)
文章来源:《看》双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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