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密档案】黄梅戏名伶严凤英的悲惨人生

【新唐人2012年7月18日讯】黄梅戏名伶严凤英,生前说这话时,眼里噙满了泪。但在广大戏迷看来,她更是个仙,从《天仙配》到《牛郎织女》,人们记住的,是她迎面扑来的美与善。

严凤英这一生最重要的意义,是把黄梅戏从名不见经传的地方戏,变成全国普受大众喜欢的剧种。怎么变成的?正是严凤英这种特殊的表达方式。她既没学过文化,也没学过乐理,这些她都不懂,她只是为黄梅戏而生、为黄梅戏而死。她个人的美,都在舞台上展现了,她的《天仙配》演得质朴,《女驸马》演得可爱,我们这些没见过她本人的人,看到的不就是这些吗?再一个,生活中的她,我相信一定是率真的!”接受采访时,“小严凤英”吴琼,对前辈大师充满肃然的敬意。

戏道

严凤英乳名小鸿六,出生于安庆,祖籍桐城罗家岭。启蒙老师严云高是位补锅手艺人,当时牵头草台戏班。小时候,一上午她就学会一出唱做并重的小戏,让师父大为吃惊:“鸿六儿真乖巧,戏像是前生学会的一样!”

她不仅用心研究黄梅戏唱腔,更是博采众长。北昆名家白云生曾到合肥,看了严凤英的表演,他将手背在自己下巴下一横:“你这下面的戏不能看!”意思是,严凤英除了一双灵活的眼睛和一张会唱的嘴,手、足、腰、腿都缺少锻炼,不会做戏。面对尖锐的批评,严凤英脸红了一阵,随即表示感谢,开始拜白云生为师。

曾与严凤英合作15年之久的黄梅戏作曲家时白林回忆说,1954年严凤英扮演《天仙配》中的七仙女,以她朴实圆润的唱腔荣获华东区戏曲会演的演员一等奖。这个剧目搬上银幕,她立即成为戏剧舞台上一颗明星。

拍电影《天仙配》时,曾有一则美谈。拍“分别”这一重场戏时,严凤英趁换布景的空闲,与剧组人员打起扑克牌。导演石挥很担心,问等会拍戏用不用眼药水,严凤英说:“不用。”实拍一到,她泪流不止地演着“七仙女”与董永生离死别的痛苦心境,只拍一遍就过了。石挥很兴奋:“今晚为你加个菜,辣椒炒肉丝。”

时白林对记者说:“56年春,电影《天仙配》一放就很红,观众对严凤英真是赞不绝口。那时候来信最多的是学生。开始严凤英还能自己回,后来没那么多时间,她说你能不能代我回一些,那时邮票8分钱一封,我记得最多的时候,我一个月给她回信要花掉8块钱。”

时白林回忆:“56年,她的工资300块,但钱都用别人身上了,比如,我第一次吃西餐就是严凤英请的,她这人很大方,谁要有困难,她就资助人家。”

严凤英的慷慨和爱心出了名的,每当看到同事、邻居,甚至素不相识的人遇到困难,她都解囊相助。1960年“自然灾害”,一位外地妇女在合肥临产,举目无亲,严凤英在排戏间隙赶回家,给人家拿去衣物和粮食。

情路

严凤英一生,有过坎坷的情路,贯穿始终的,则是她对文人的倾慕。

为了写严凤英艺术评传,7旬老人张光亚,多年探访了几十位相关人士,他对记者的叙述,从侧面展现了严凤英的情路波折。“严凤英是个很好的女人,一般男人她是看不上的。王冠亚、王兆干、甘律之,这3人都不错,王冠亚和王兆干我都见过,都是有识之士。”

南京甘家,居南捕厅100多年,从抗战始至解放后,梅兰芳等多位梨园英华都是甘贡三的座上宾。三子甘律之不仅老生、小生都能唱,还拉得一手好京胡。1950年春,他与几位名票发起“友艺集”京剧茶座,期间吸引了辗转流落南京的严凤英。当时,不满20岁的严凤英在舞厅伴舞,迫于生计,易名严岱峰。

“友艺集”活动中,严凤英出演过《御碑亭》等戏,她曾与甘律之合作《梅龙镇》,扮演李凤姐,获得好评。一次演出,她还出奇制胜反串张飞,一炮打响,传为佳话。

这段时间,严凤英从京、昆艺术吸取营养,也为她日后成为黄梅戏大家奠定了基础。1951年,严凤英拟回故里,甘律之为她购置“行头”,支持她重登黄梅戏舞台。

“从家庭关系看,甘家解放前是个大户,严凤英是个歌女,他们虽然在一起,但一直没结婚,既然同意她回安庆,也就意味着关系将来也难说了。严凤英回去后越唱越红,排《柳树井》时认识了王兆干,王兆干是部队文工团的,又是党员,很有才华,十八般武艺都会,这点肯定打动严凤英的芳心,他们也就好了。”

“严凤英的性格敢作敢为,感情也不是很缠绵的那种,她说断就断。但同时她又非常讲情义,甘家教她唱昆曲,排戏、练功,她都记着。”1953年夏,严凤英随安徽省黄梅戏剧团到南京,在南京大戏院公演《打猪草》,为感谢甘家的帮助,她买了许多礼品去看他们。

“去南京时,王兆干也跟过去了,还跟甘律之碰上了,严凤英挺大方,给他们互相介绍,但王兆干没睬他,甘律之跟他握手,他也没握,据说还打了严凤英。严凤英气得要死,把被子也甩了,这样以后,两个就分掉了。”

“有个情况,王兆干在世时,我也问过他。严凤英曾托人带信给王兆干,说孩子(王小亚)要生了,但王兆干没去,结果甘律之去了,而且表态,孩子我要,我愿意照顾你。这样严凤英54年就跟甘律之结婚了。”

甘律之曾有回忆:“婚后,我与凤英同去合肥,夫妻感情一直很好。以后我随汪剑云(甘律之姐夫,梅派青衣)赴山东、河北一带演出,夫妻分居。后因历史原因,夫妻离异。尽管如此,离婚后凤英还多次在朋友面前称赞我为人忠厚,对她体贴关心,在艺术上对她帮助极大。”

“甘律之在那个时代每况愈下,他到合肥也做生意,但很不成功,那是国有化时期,你私有化怎么搞得起来?严凤英是蒸蒸日上。省委书记找她开会,看她演出,两人之间出现差距。再加上1954年以前甘律之有门房意识,严凤英也受到伤害。你当时为什么不娶进门,54年红了后才和她结婚呢?”

关于此事,时白林也有记忆:“当时安徽的党政领导对严凤英很看重,认为甘律之不过是个小开,觉得严凤英不应该嫁给他,应该嫁给共产党员,所以动员她先入团、后入党。”56年下半年,严凤英在排演《王金凤》时认识导演王冠亚,感情渐深,是年结为连理。

“他们刚结婚没多少日子,有次,我在楼底下走,她就喊我,老时!她趴在3楼的窗户上,我说,你吃饭没?她说,没。怎么还没吃饭?她说,我等人。我说你等谁?她就做了个鬼脸,悄悄道——等小亚哥!”

新凤霞曾在回忆文中写道:“冠亚老实、善良,对凤英可说俯首贴耳,体贴万分,是个模范丈夫,自和凤英结婚以来,没有给凤英带来过一点麻烦和痛苦。但在凤英生命最后一刻,他是遗憾的。”

严凤英过世后,王冠亚一直未再娶,倾注其心血,为爱妻立传,后拍成电视剧《严凤英》。而今,这位耄耋老人行动不便,大儿子王小亚在安庆,小儿子王小英在深圳。

严凤英的悲剧

仿佛一语成谶,《牛郎织女》最后一幕,恰恰写照了严凤英的悲剧。

她一生自杀过3次,吞金、上吊、服药。前两次在解放前,原因是不堪凌辱,均被抢救脱险;人生如戏,第三次,“仙女”最终撒手人寰了,向着那个严酷的结局逼近,不忍卒说。

“当时我们同住在省文化局宿舍大院。那晚(1968年4月7日)7点多钟,因为第二天造反派要她交待问题,她就到我家,问怎么办?当时我也受冲击,我就说,实事求是吧,总有一天这个事会说清。我记得她端了个大茶杯,穿了个黄色大棉袄,呆了十来分钟就走了,在门口对我爱人说:‘我站得直坐得正,只是眼前难熬啊!’没想,第二天早上就听到了不幸的消息。”柏龙驹(原安徽省文联副主席,1952年认识严凤英,曾与王冠亚共事)向记者回述严凤英自杀前晚的情景。

文革初期,严凤英就被扣上“三名三高”、“黑线人物”、“封资修代表”等罪名,受尽“文批武斗”折磨。“他们黄梅剧院之前在我们院子里开了个批斗大会,那个会上斗得很不像话,把她过去的事情都翻了出来,甚至她在旧社会被侮辱、被伤害的那些,全搬出来了,还把她丈夫、孩子都喊出来陪斗。她当时就喊我母亲:‘妈妈’啊,我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那次对她刺激很大。”

当晚,写不出交待材料的严凤英陷入绝望,服下大量安眠药,王冠亚见到空药瓶和遗书,忙叫起孩子,让大儿子去找医务室医生,为了找救护车送入部队医院,他又去找了一位军代表,谁料此人带着一伙造反派头头,把王冠亚等关在门外,对严凤英进行了床前批斗。可怜的严凤英已经脸色发青,口吐白沫,辗转送至医院时,因急救的黄金时间被耽误,严凤英告别了人间,这日离她38岁生日还差一个多月。

据王冠亚在纪念严凤英逝世40周年的文字记述,“严凤英死后不到一个小时,剧团领导就赶来了,任务只有一条:严凤英之死有不少疑问,有人检举她是国民党特务,是奉了上级命令自杀而死,所以要剖开她的肚皮挖出她的内脏,检查她肚子里的特务工具!”可怜的严凤英,在死后还遭到了残忍的剖尸。

时白林说:“现在,每次给严凤英庆祝生日,提起她被迫害致死,大伙都是泪流满面。”

文章来源:节选自《共和国60年最美12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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