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典名著】《封神演义》第四十六回

【新唐人2012年5月11日讯】【编者的话】《封神演义》是中国最著名的古典神话小说之一。作者是明代的许仲琳。小说以三千年前武王伐纣这一历史事件为主线,生动表现了天界诸神历经万难,按照天象变化,辅佐世间完成社会的变化和王朝兴替的洪大壮观、惊心动魄的历程! 作品视角广阔,气势磅礴,情节奇特,内涵深邃。对于世人趋福避祸,君王治国安邦,修行者参玄悟道都具有重要指导意义。《封神演义》不愧为中华传统文化悠远天空中一颗璀灿夺目之星。

第四十六回 广成子破金光阵

诗曰:

仙佛从来少怨尤,只因烦恼惹闲愁,恃强自弃千年业,用暴须拼万劫修。
几度看来悲往事,从前思省为谁仇,可怜羽化封神日,俱作南柯梦里游。
话说燃灯道人次日与十二弟子排班下篷,将金钟、玉磬频敲,一齐出阵。只见成汤营里一声炮响,闻太师乘骑早至辕门,看子牙破“风吼阵”。董天君伯歌而来;骑八叉鹿,提两口太阿剑。歌曰:
    
“得到清平有甚忧,丹炉乾马配坤牛;从来看破纷纷乱,一点云台只自由。”
  
话说董天君鹿走如飞,阵前高叫。燃灯观左右无人可先入“风吼阵”;忽然见黄飞虎领方弼、方相来见子牙,禀曰:“末将催粮,收此二将,乃纣王驾下镇殿大将军方弼、方相兄弟二人。”子牙大喜,猛然间,燃灯道人看见两个大汉,问子牙曰:“此是何人?”子牙曰:“黄飞虎新收二将,乃是方弼、方相。”燃灯叹曰:“天数已定,万物难逃!就命方弼破“风吼阵”走一遭。”子牙遂令方弼破“风吼阵”。可怜!方弼不过是俗子凡夫,那里知道其中幻术,便应声:“愿往!”持戟拽步如飞,走至阵前。董天君一见大汉,高三丈有余,面如重枣,一部落腮髭髯,四只眼睛,甚是凶恶。董天君看罢,着实骇然,怎见得,有赞为证,赞曰:


    
三叉冠,乌云荡漾,铁掩心,砌就龙鳞,翠蓝袍,团花灿烂;画杆戟,烈烈征云。四目生光真显耀,脸如重枣像虾红;一步落腮飘脑后,平生正直最英雄。曾反朝歌保太子,盘河渡口遇宜生,归周未受封官爵:“风吼阵”上见奇功。只因前定垂天象,显道封神久注名。
  
话说方弼见董天君大呼曰:“妖道慢来!”就是一戟。董天君那里招架的住,只是一合,便往阵里去了。子牙命左右擂鼓,方弼耳闻鼓声响,拖戟赶来,至“风吼阵”门前,迳冲将进去。他那里知道阵内无穷奥妙,只见董天君上了板台,将黑旛摇动,黑风卷起,有万千兵刃,杀将下来。只听得一声响,方弼四肢已为数段,跌倒在地。──一道灵魂往封神台,清福神柏鉴引进去了。董天君命士卒将方弼尸首拖出阵来,董全催鹿,复至阵前,大呼曰:“玉虚道友!尔等把一凡夫误送性命,汝心安乎!既是高明道德之士,来会吾阵,便见玉石也。”燃灯乃命慈航道人:“你将定风珠拿去,破此‘风吼阵’。”慈航道人领法旨,乃作歌曰:
    
“自隐玄都不记春,几回苍海变成尘。玉京金阙朝元始,紫府丹霄悟妙真。喜集化成千岁鹤,闲来高卧万年身,吾今已得长生术,未肯轻传与世人。”
  
话说慈航道人谓董全曰:“道友,吾辈逢此杀戒,尔等最是逍遥,何苦摆此阵势,自取灭亡!当时佥押‘封神榜’,你可曾在碧游宫,听你掌教师尊说有两句偈言,帖在宫门:‘静诵“黄庭”紧闭洞,如染西土受灾殃。!’”董天君曰:“你阐教门下,自倚道术精奇,屡屡将吾辈藐视,我等方才下山。道友,你是为善好乐之客,速回去,再着别个来,休惹苦恼!”慈航曰:“连你一身也顾不来,还要顾我!”董全大怒,执宝剑望慈航直取。慈航架剑,口称:“善哉!”方才用剑相还。来往有三五回合,董天君往阵中便走,慈航道人随后赶来,到得阵门前,亦不敢擅入里面去;只听得脑后钟声频催,乃徐徐而入,只见董天君上了板台,对黑旛摇动,黑风卷起,犹如坏方弼一般。慈航道人顶上有定风珠,此风焉能得至。不知此风不至,刀刃怎么得来,慈航将清净琉璃瓶祭于空中,命力士将瓶底朝天,瓶口朝地。只见瓶中一道黑气,一声响,将董全吸在瓶中去了。慈航命力士将瓶口转上,带出“风吼阵”来,只见闻太师坐在黑麒麟上,专听阵中消息,只见慈航道人出来,对闻太师曰:“‘风吼阵’已被吾破矣。”命黄巾力士将瓶倾下来,只见:
    
丝绦道服麻鞋在,浑身皮肉化成脓。
董全一道灵魂往封神台来,清福神柏鉴引进去了。闻太师见而大呼曰:“气杀吾也!”将黑麒麟磕开,提金鞭冲杀过来,有黄龙真人乘鹤急止之曰:“闻太师你十阵力破三阵,何必动无明,来乱吾班次!”只听得“寒冰阵”主大叫:“闻太师,且不要争先,待吾来也!”乃信口作歌曰:
    
“玄中奥妙人少知,变化随机事事奇,九转功成炉内宝,从来应笑世人痴。”
  
话说闻太师只得立住。那“寒冰阵”内袁天君歌罢,大叫:“阐教门下,谁来会吾此阵?”燃灯道人命道行天尊门徒薛恶虎:“你破“寒冰阵”走一遭。”薛恶虎领命,提剑蜂拥而来。袁天君见是一个道童,乃曰:“那道童速自退去,着你师父来!”薛恶虎怒曰:“奉命而来,岂有善回之理!”执剑砍来,袁天君大怒,将剑来迎;战有数合,便走入阵内去了。薛恶虎随后赶入阵来,只见袁天君上了板台,用手将黑旛摇动,上有冰山,──即似刀山一样,往下磕来;下有冰块,──如狼牙一般,往上凑合。任你是什么人,汤之即为虀粉。薛恶虎一入其中,只听得一声响,磕成肉泥,──一道灵魂径往封神台去了。阵中黑气上升,道行天尊叹曰:“门人两个,今绝于二阵之中!”又见袁天君跨鹿而来,便叫:“你们十二位之内,乃是上仙名士,有谁来会吾此阵?乃令此无甚道术之人来送性命!”燃灯道人命普贤真人走一遭,普贤真人作歌而来,歌曰:
     
“道德根源不敢忘,寒冰看破火消霜,尘心不解遭魔障,堪伤!眼前咫尺失天堂。”
  
普贤真人歌罢,袁天君怒气纷纷,持剑而至。普贤真人曰:“袁角,你何苦作孽,摆此恶阵!贫道此来入阵时,一则开吾了杀戒,二则你道行功夫一旦失却,后悔何及!”袁天君大怒,仗剑直取。普贤真人将手中剑架住,口称:“善哉!”二人战有三五合,袁角便走入阵中去了。普贤真人随即走进阵来,袁天君上了板台,将黑旛招动,上有冰山一座打将下来。普贤真人用指上放一道白光如线,长出一朵庆云,高有数丈;上有八角;角上乃是金灯,璎珞垂珠,护持顶上;其冰见金灯自然消化,毫不能伤。有一个时辰,袁天君见其阵已破,方欲抽身;普贤真人用吴钩剑飞来,将袁天君斩于台下。──袁角一道灵魂被清福神引进封神台去了。普贤收了云光,大袖迎风,飘飘而出。闻太师又见破了“寒冰阵”,欲为袁角报仇,只见“金光阵”主,乃金光圣母,撒开五点斑豹驹,厉声作歌而来,歌曰:
    
“真大道,不多言,运用之间恒自然,放开二目见天元,此即是神仙。”
  
话说金光圣母骑五点斑豹驹,提飞金剑,大呼曰:“阐教门人谁来破吾‘金光阵’?”燃灯道人看左右无人先破此阵;正没计较,只见空中飘然坠下一位道人,面如傅粉,唇似丹硃。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道服先天气盖昂,竹冠麻履异寻常,丝绦腰下飞鸾尾,宝剑锋中起烨光。
全气全神真道士,伏龙伏虎仗仙方,袖藏奇宝钦神鬼:“封神榜”上把名扬。
话说众道人看时,乃是玉虚宫门下萧臻。萧臻对众仙稽首曰:“吾奉师命下山,特来破‘金光阵’。”只见金光圣母大呼曰:“阐教门下谁来会吾此阵?”言未毕,萧臻转身曰:“吾来也!”金光圣母认不得萧臻,问曰:“来者是谁?”萧臻笑曰:“你连我也认不得了!吾乃下虚门下萧臻的便是。”金光圣母曰:“尔有何道行,敢来会吾此阵?”执剑来取,萧臻撒步,赴面交还,二人战未及三五合,金光圣母拨马往阵中飞走。萧臻大叫:“不要走!吾来了!”迳赶入金光阵内。至一台下,金光圣母下驹上台,将二十一根杆上吊着镜子,──镜子上每面有一套,套住镜子,──圣接将绳子拽起,其镜现出,把手一放,明雷响处,振动镜子,连转数次,放出金光,射着萧臻,大叫一声。可怜!正是:
    
百年道行从今灭,衣袍身体影无踪。

萧臻一道灵魂,清福神柏鉴引进封神台去。金光圣母复上了斑豹驹,走至阵前曰:“萧臻已绝。谁敢会吾此阵?”燃灯道人命广成子:“你去走一遭。”广成子领命,作歌曰:
    
“有缘得悟本来真,曾在终南遇圣人。指出长生千古秀,生成玉蕊万年新。浑身是口难为道,大地飞尘别有春,吾道了然成一贯,不明一字最艰辛。”

  
话说金光圣母见广成子飘然而来,大呼曰:“广成子,你也敢会吾此阵?”广成子曰:“此阵有何难破,聊为儿戏耳!”金光圣母大怒,仗剑来取。广成子执剑相迎,战未及三五合,金光圣母转身往阵中走了。广成子随后赶入“金光阵”内,见台前有旛杆二十一根,上有物件挂着,金光圣母上台,将绳子揽住,拽起套来,现出镜子,发雷振动,金光射将下来。广成子忙将八卦仙衣打开,连头裹定,不见其身。金光总有精奇奥妙,侵不得八卦紫寿衣。有一个时辰,金光不能透入其身,雷声不能振动其形。广成子暗将番天印往八卦仙衣底下打将下来,一声响,把镜子打碎了十九面。金光圣母着慌,忙拿两面镜子在手,方欲摇动,急发金光来照广成子;早被广成子复祭番天印打将来,金光圣母躲不及,正中顶门,脑浆迸出。──一道灵魂早进封神台去了。广成子破了“金光阵”,方出阵门,闻太师得知金光圣母已死,大叫曰:“广成子休走!吾与金光圣母报仇!”麒麟走动如飞,只见“化血阵”内孙天君大叫曰:“闻兄不必动怒,待吾擒他与金光圣母报仇。”孙天君面如重枣,一部短髯,戴虎头冠,乘黄斑鹿,飞滚而来。燃灯道人顾左右,并无一人去得;偶然见一道人,慌忙而至,与众人打稽首,曰:“众位道兄请了!”燃灯曰:“道者何来?高姓,大名?”道人曰:“衲子乃五夷山白云洞散人乔坤是也。闻十绝阵内‘化血阵’,吾当协助子牙。”言未了,孙天君叫曰:“谁来会吾此阵?”乔坤抖擞精神曰:“吾来了!”仗剑在手,向前问曰:“尔等虽是截教,总是出家人,为何起心不良,摆此恶阵?”孙天君曰:“尔是何人,敢来破我‘化血阵’?快快回去,免遭枉死!”乔坤大怒,骂曰:“孙良,你休夸海口,吾定破尔阵,拿你枭首,号令西岐。”孙天君大怒,纵鹿仗剑来取,乔坤赴面交还,未及数合,孙天君败入阵,乔坤随后赶来入阵中,孙天君上台,将一片黑砂往下打来,正中乔坤。正是:
    
砂沾袍服身为血,化作津津遍地红。

乔坤一道灵魂已进封神台去了。孙天君复出阵前,大呼曰:“燃灯道友,你着无名下士来破吾阵,枉丧其身!”燃灯命太乙真人:“你去走一遭。”太乙真人作歌而来。歌曰:
    
“当年有志学长生,今日方知道行精:运动乾坤颠倒理,转移日月互为明。苍龙有意归离卧,白虎多情觅坎行,欲炼九还何处是,震宫雷动望西成。”
  
太乙真人歌罢,孙天君曰:“道兄,你非是见吾此阵之士。”太乙真人笑曰:“道友休夸大口,吾进此阵如人无人之境耳。”孙天君大怒,催鹿仗剑直取。太乙真人用剑相还,未及三五合,孙天君便往阵中去了。太乙真人听脑后金钟催响,至阵门,将手往下一指,地现两朵青莲,真人脚踏二花,腾腾而入。真人用左手一指,指上放出一道白光,高有一二丈;顶上现有一朵庆云,旋在空中,护于顶上。孙天君在台上抓一把黑砂打将下来。其砂方至顶云,如云见烈焰一般,自灭无踪。孙天君大怒,将一斗黑砂往下一泼,其砂飞扬而去,自灭自消。孙天君见此术不应,抽身逃遁,太乙真人忙将九龙神火罩祭于空中,孙天君合该如此,将身罩住。真人双手一拍,只见现出九条火龙,将罩盘绕,顷刻烧成灰烬,──一道灵魂往封神台去了。闻太师在老营外,见太乙真人又破了“化血阵”,大叫曰:“太乙真人休回去!吾来了!”只见黄龙真人乘鹤而至,立阻闻太师曰:“大人之语,岂得失信!十阵方才破六,尔且暂回,明日再会,如今不必这等恃强,雌雄自有分定。”闻太师气冲斗牛,神目光辉,鬓发皆竖,回进老营,忙请四阵主入账,太师泣对四天君曰:“吾受国恩,官居极品,以身报国,理之当然。今日六友遭殃,吾心何忍!四位请回海岛,待吾与姜尚决一死战,誓不俱生!”太师道罢,泪如雨下。四天君曰:“闻兄且自宽慰,此是天数。吾等各有主张。”俱回本阵去了。
  
且说燃灯与太乙真人回至芦篷,默坐不言。子牙打点前后。
  
话说闻太师独自寻思,无计可施,忽然想起峨嵋山罗浮洞赵公明,心下踌蹰:“若得此人来,大事庶几可定。”忙唤吉立、余庆:“好生守营,我上峨嵋山去来。”二人领命。太师随上黑麒麟,挂金鞭,借风云,往罗浮洞来。正是:
    
神风一阵行千里,方显玄门道术高。

霎时到了峨嵋山罗浮洞,下了麒麟,太师观看其山,真清幽僻净:鹤鹿纷纭,猿猴来往,洞门前悬挂藤萝,太师问:“有人否?”少时有一童儿出来,见太师三只眼,问曰:“老爷那里来的?”太师曰:“你师父可在么?”童儿答曰:“在洞里静坐。”太师曰:“你说商都闻太师来访。”童儿进来,见师父报曰:“有闻太师来拜访。”赵公明听说,忙出洞迎接,见闻太师大笑曰:“闻道兄,那一阵风吹你到此?你享人间富贵,受用金屋繁华,全不念道门光景,清淡家风!”二人携手进洞,行礼坐下。闻太师长吁了一声,未及开言,赵公明问曰:“道兄为何长吁?”闻太师曰:“我闻仲奉诏征西,讨伐叛逆,不意昆仑教下姜尚,善能谋谟,助恶者众,朋党作奸。屡屡失机,无计可施。不得已,往金鳌岛,邀秦完等十友协助,乃摆十绝阵;指望擒获姜尚,孰知今破其六,反损六位道友,无故遭殃,实为可恨!今日自思,无门可投,忝愧到此,烦兄一往,不知道兄尊意如何?”公明曰:“你当时怎不早来?今日之败,乃自取之也,既然如此,兄且先回,吾随后即至。”太师大喜,辞了公明,上骑,借风云回营,不表。且说赵公明唤门徒陈九公、姚少司:“随我往西岐去。”两个门徒领命。公明打点起身,唤童儿:“好生看守洞府,吾去就来。”带两个门人,借土遁往西岐。正行之间,忽然下来,是一座高山。正是:
    
异景奇花观不尽,分明生就小蓬莱。
  
赵公明正看山中景致,猛然山脚下一阵狂风大作,卷起灰尘,分明看时,只见一只猛虎来了。笑曰:“此去也无坐骑,跨虎登山,正是好事。”只见那虎剪尾摇头而来,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咆哮踊跃出深山,几点英雄汗血斑,利爪如钩心胆壮,钢牙似剑势凶顽。
未曾行处风先动,才作奔腾草自扳,任是兽群应畏服,敢撄威猛等闲间。
话说赵公明见一黑虎而来,喜不自胜:“正用得着你!”掉步向前,将二指伏虎在地,用丝绦套住虎项,跨在虎背上,把虎头一拍;用符印一道画在虎项上。那虎四足就起风云,霎时间来到成汤营,辕门下虎,众军大叫:“虎来了!”陈九公曰:“不妨!乃是家虎,快报与闻太师:赵老爷已至辕门。”太师闻报,忙出营迎迓,二人至中军帐坐下,有四阵主来相见,共谈军务之事。赵公明曰:“四位道兄,如何摆十绝阵,反损了六位道友?此情真是可恨!”正说间,猛然抬头,只见子牙芦篷上吊着赵江,公明问曰:“那篷上吊的是谁?”白天君曰:“道兄,那就是‘地烈阵’主赵江。”公明大怒:“岂有此理!三教原来总一般,彼将赵江如此凌辱,吾辈体面目何存!待吾也将他的人拿一个来吊着,看他意下如何!”随上虎提鞭,闻太师同四阵主出营,看赵公明来会姜子牙。

不知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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