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书连载】辛灏年《谁是新中国》(34)

【新唐人2012年3月23日讯】 【《谁是新中国》题解】 谁是新中国?谁才是真正的新中国?是“中华民国”、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 如果是前者,何以在辛亥之后,又会出现长期的内乱和内忧?虽然能够一再地战胜形形色色专制势力的反扑,统一了中国,捍卫了共和国统,赢得了伟大卫国战争的胜利,却又惨败在1945—1949的内战之中。嗣后,竟能够在台湾完成向民主的全面过渡,使孙中山先生民主建国的理想得以实现…… 如果是后者,为何又在“革命”的名义之下,全面复辟专制制度,虽然迄无外患,更无内忧,却造成“冤狱遍中华”这样一个史无前例的悲惨局面,为漫长的中国专制制度,补上了中世欧洲“教政合一”式极权专制统治的血腥一课。待到风雨飘摇之时,亦只好重演西太后的“改革开放”,然而,其成就虽不能与清政府相提并论,其命运却与清王朝一样而不能免,其腐败和腐烂,更为中国五千年历史所未有……

(接上期)

兼论 新文化运动 五四运动与中国共产革命诱发没有因果关系

第一、新文化运动作为一场“宝爱共和,厌弃专制”的思想革命,标举的是“民主与科学”,追求的是人权和民权,推崇的是科学和崇尚科学的精神,批判的是传统思想文化中专制的思想文化成分及其体系,反对的是专制政治和专制制度的复辟。因而,新文化运动才既不是依据马克思主义所发动的一场思想运动,更不是要标举马克思主义的一场共产革命。更何况早已在晚清民初就开始流入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学说,非但只是当时正在中国传播的资本主义、功利主义、自由主义、无政府主义、基尔特社会主义直至杜威实证主义等形形色色“西学”中的一种,而且是这些并存西学中唯可顾影自怜者,即最无市场者。因而,它非但没有条件,而且也根本没有资格成为新文化运动的思想旗帜和理论武器。
  
其次,新文化运动作为在思想革命前提下所发动的一场文化革命,亦有两个组成部分。一为白话文运动,二为文学革命。前者固然与马克思主义思潮没有任何关系,后者,尤其是在它的发动期和发展期,则从理论到实践都不曾有过马克思主义的任何侵入。由鲁迅小说“狂人日记”所代表的那一声“呐喊”,要揭穿的无非是“中国数千年专制的历史乃是吃人的历史”这样一个主题。以鲁迅为首的作家所创作的其它文学作品,目的虽在“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却根本没有开出过任何一张“马克思主义和共产革命”的药方,来作为救中国的灵丹妙药。他们身为作家,直面社会,表现生活,批判专制,渴望疗救,固在本质上毫无错处。即便是因为他们看不出辛亥之后革命与复辟的艰难反复较量,才是造成社会病苦的根本病因,我们亦不能因此而去苛求与责斥他们。至于一九二一年中共在苏俄的直接扶植下成立之后,立即秉承列宁“党的组织与党的文学”的专制政治要求,要把文学变成“共产革命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甚至于一九二二年召开的第一次全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代表大会上,提出了要建设“无产阶级革命文学”的口号,无非是中共要师法苏俄,将中国的新文学变为“遵命文学”,即遵苏俄命,要在中国为发动共产革命而发起无产阶级革命文学运动而已。它,无非导致了“从文学要革命而向‘革命’要文学”的过渡,以及共产文学的兴起和文学自身的消亡。在本质上,则是要将“文以载道”改变成“文以载共产革命之道”,因而才是对文学革命的变相反扑,和对中国新文学发展的一个根本反动。
  
第二、五四爱国民主运动以反对军阀卖国为旗帜,以“外争主权、内除国贼”为目标,固无任何“主义”作为其后盾,才能激起社会各界和最广大群众共同起来以支持之,参加之。如果说工人罢工乃标明“中国的工人阶级已经走上了政治舞台”,那么,早已在反袁、反张复辟中就已经罢过市,更于五四运动中先于工人罢工罢市的全国商人,即中国的“资产阶级”,岂不是更有资格走上政治舞台吗?显然,只有托名这一场伟大的爱国民主运动,并给它强加上共产革命的色彩和性质,更标榜“中国的工人阶级已经登上政治舞台”,才能给中国共产党的建立,既带来它的“光荣性和进步性”,又制造了它的“历史必然性”。
  
第三、五四爱国民主运动和中国共产革命的诱发,之所以没有因果关系,还因为,马克思主义向中国的传播乃始于晚清民初西学东渐之时,而非“五四”之后。一九零三年日人福井准造的“近代社会主义”一书,已由赵必振译成中文出版,是向中国介绍马克思主义的首批读物之一。一九零六年的《民报》第二号和一九零八年的《天义报》第十五号及第十六号至十九号,亦已经择译发表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共产党宣言”。尤其是一九一二年至一九一三年,因辛亥革命的成功与中华民国的建立,而在中国大地上造就了空前自由与解放的思想局面,一时间不仅各种学术观点、学问思潮均相兴相存,而且形形色色的政党政团,均呈现风起云涌之势。然而在以各种思潮作为背景所组建的各种政治团体中,唯独没有一家自称“共产党”者。其间,徐企文的“中华民国工党”和江亢虎的“中国社会党”虽有倾向劳工的意向,却也不曾明确声称他们是无产阶级的政党。更何况他们既没有成为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又没有宣誓要为不要祖国、甚至要出卖祖国的“世界共产革命”而奋斗,尤其没有接受“国际”、实际是苏俄的亲手扶植、严密控制和直接指挥。毛泽东声称“十月革命的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非但是一句历史的谎言 —— 因为马克思主义早就送来过了,而且,指五四运动为中国共产革命之发端, 若不是有意地篡改历史,起码也是对历史的曲解。
  
再者,一九一七年在中国首先报导俄国发动共产革命的新闻标题,竟是“突如其来的俄国大政变”【注三十五】尤其是由英、法留学生主办的《太平洋杂志》,其所用标题“革命后之俄国大政变”,就更是对“民主革命后的俄国政变”,表达了相当的疑问心理。一九一八年,在苏俄一再假言宣称对中国“废除”不平等条约以后〔参见下章),除李大钊等少数知识分子乃突然写出了“庶民的胜利”和“布尔什维克的胜利”这样一些文章,以歌颂俄国共产革命以外,大多数中国知识分子仍然对俄国的政变抱着观望和研究的态度。一九一九年冬,胡汉民、戴季陶等就以研究者、介绍者而非信仰者的身份,纂文介绍唯物主义思潮。一九一二年十二月成立的“社会主义研究会”,则以被正宗马克思主义所深恶痛绝的基尔特社会主义为研究对象。彼时,梁启超和他的“共学社”亦开始出版《马克思主义研究丛书》,如《资本论解说》,《唯物史观解说》,《马克思派的社会主义》及《何谓马克思社会理论体系》等等,但都是客观介绍而已。同时,即便是于一九一九年五月出版的《新青年》杂志《马克思主义》专号,其不仅是《易朴生专号》等等专号中的一家专号而已,而且它的出版之日,虽为五四运动爆发之时,但它的编定之日,则无疑是在五四运动爆发之前。上述事实,足以说明五四运动既与“一声炮响”没有关系,更不是马克思主义才将五四运动引向了共产革命的邪路之上。
  
第四、一方面,由于新文化运动为五四运动的一波惊起即巨澜国中,作了思想文化上的准备;另一方面,也正因为五四运动的更加广阔、更加猛烈、更加深入和更加具有群众性,才能对新文化运动推波助澜,直至将它推向了更加广阔、持久与升华的境界。新文化运动与五四运动这一互动的关系,不仅使它们相映生辉,而它们的直接成果,便是在辛亥之后革命与复辟迭呈较量的中国,推动了一场更大的和更广泛的群众性思想启蒙运动。在这一场思想启蒙运动中,虽然也使得从晚清民初即已东渐的西学,包括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形成了一派百家争鸣的态势,却在根本上为在中国传播民主和科学的思想,特别是孙中山的三民主义思想,而非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造就了重大的社会效应。应该说,正是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的交替影响和巨大影响,才带来了对于科学与民主这一人类进步思潮的广泛认知,和对孙中山三民主义思想的普遍了解及有心追求,从而使得由孙中山所领导的中国国民革命,和中国人民已经坚持了十数年的反复辟斗争,从此进入了它的第一个胜利时期。否则,我们就不能理解,虽然中共侈言一九一九年的五四运动乃使中国工人阶级走上了政治舞台,并由此而建立了中国共产党,但是,一九二一年七月,即在新文化运动已经获得巨大成功,五四运动早已夺取了爱国民主胜利之后,中共在苏俄直接扶植下召开“一大”时,不仅只有代表十三人,其党员总数只有五十七人。即便是到了一九二三年底,当中共在苏俄命令下向国民党谋求“容共”时,它的总人数也仅仅只有四百三十二人。其创党元年所得民间捐款的总数竟只有一千圆(参见下卷)。这才是共产国际代表既要对中共明言“共产党参加国民党就是要挖走那些崇拜国民党的知识分子、学生、包括工人”的缘由(参见下卷),更是一九二四年后直至一九二七年,中国共产党仍然只能借“帮助”国民党,才能于暗中建立和发展中共组织的根本情由。这些无非证明,经过了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的中国,实在是信三民主义的多,而信共产主义的少。至于李大钊在国民党“一大”上代表中共所发表的那些歌颂三民主义和中国国民党的话,及其代表中共向中国国民党所作的种种保证(参见下章和下卷第一章),也就更加证明,只有孙中山的三民主义才是当时中国大多数人真正信仰的主义。因而,正确地说,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乃是对中国国民革命、即中国民主革命的巨大推动,而非诱发中国共产革命的原因。
  
第五、之所以会产生新文化运动和五四爱国民主运动“诱发”了中国共产革命的曲解,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新文化运动的发动者和它的杰出领袖陈独秀,后来竟成了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和中国共产革命的最早发动者。因为它明显地造就了新文化运动的发动者,即是中国共产革命的发动者这样一个“历史事实”。然而,陈独秀个人在政治追求上的转变,不仅有其时代的条件,而且有其个人的原因;而他批判传统的思想与文化,亦不等于他已经真的决裂了传统的思想和文化。他作为一个在新旧交替时代曾奋力追求新思想和新知识、尤其是追求西方民主与科学的中国先进知识分子,亦同样不能说明他已然是一个完全新型的现代知识分子。陈独秀作为一个传统型中国知识分子和一个先进的中国现代知识分子,其对于民主与科学的理性追求,和他对于儒家大同思想的本能追求,无非是在一定的诱因下,即在他眼里乃是更高的和更科学的“共产主义理想”名义下,归还了他作为一个传统型中国知识分子的“本相”。如果说这是他一己的悲剧,毋宁说是新旧交替时代某些中国知识分子完全可能发生的若大悲剧罢了。其根由,无非是“俄国农民身上的共产主义本能”,不但俄国传统型知识分子身上有之,而且中国传统型知识分子身上更有之。更何况,中国传统知识分子身上的那一整套儒家大同思想,又是俄国乃至其他国家的传统型知识分子所不能稍比的呢。所以,陈独秀作为新文化运动的领袖,虽然能够变成俄式共产革命的“中国发起人”,却又在一九二七年之后,当他已经认识到俄国共产制度的专制本质和中国共产革命对于中国民主革命的破坏时,他又成了中国共产革命的取消派领袖,直至走向了共产革命的反面,成为中共党内对俄国共产革命最早和最坚决的否定者,【注三十六】从而又未尽失一个民主与科学追求者的本色。应该说,正是从陈独秀的身上,我们才看到了新旧交替时代,一个真正知识分子的痛苦和复杂追求,和他们为了这个追求所曾付出的代价。一言以蔽之,新文化运动和五四爱国民主运动与中国共产革命的诱发根本没有因果关系。至于中国共产革命的诱发究为何因,这就是本书下一章所要详细论述的问题了。

注 释

【注三十五】 一九一七年十一月十日《国民日报》。

【注三十六】 任建树、唐宝林:《陈独秀传》(下册)。上海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九年版。

(待续)

文章来源:黄花岗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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