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书】《血纪》中集(40)

【新唐人2011年11月16日讯】【编者的话】血纪》记述了大陆一名五十年代的大学生孔令平先生,被打成右派而下放四川西部甘洛农场,在劳改农村二十年的血泪历程。《血纪》一书完全可以与前苏联作家索尔仁尼琴的《古拉格群岛》相比。小说《古拉格群岛》反映了苏联人民在斯大林统治下的血腥恐怖让人触目惊心,而《血纪》则完全是以孔令平先生的苦难经历为主线。这条主线也是毛泽东祸国殃民的编年史,更是陈力、张锡锟、刘顺森等先烈的英雄史诗。书中人物众多,文笔朴素,使中共监狱的惨无人道和烈士的壮怀激烈跃然纸上。

孔令平先生在本书前言中说:“当这本书有幸与你相逢时,让我们珍惜这种来之不易的相识,为融化中国专制主义,建立中华民主而共同增加一把火。”下面请看长篇纪实连载《血纪》。

第八章:嬗变

第二节:9.13冲击波

正当史无前例的文革屠杀,在大陆掀起了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暴力恐怖时,1969年3月中央广播电台的喇叭里,传来了黑龙江省中苏边境上珍宝岛的火并消息。在冰天雪地里激战,孙玉国成了新的英雄,冲突表明,中苏两大国的分歧由‘嘴仗’,不可避免的升格到“武力格斗”。

从此以后,社会主义阵营正式解体了。

何庆云在组织农六队的政治学习时,面对刘顺森等人提出的问题,掩饰不了他的迷惘和无知,好在《九评苏共中央公开信》给他空虚的脑瓜里垫了底。

陈力被枪杀前,中共九大在北京召开。开幕那一天晚上,我们集合在院坝里,收听开幕式的实况录音,我们对林彪作毛的接班人并不感到意外,至于将这个决定写进修改的党章,没去思考为什么,也不会想它的后果。

独裁者间不可避免的倾轧,在权力争夺中很快暴露出来,仅只隔了两年,毛泽东便在他亲自选定的接班人中,上演傀儡大换班了。

1971年9月13日,温都尔汗的叛逃经过,只有在中共的档案揭密时才能大白真像,但温都尔汗事件,像地震一样振松了毛泽东的皇位宝座。

毛泽东害死了他的政治盟友,也换来了危机四伏墙倒从人推的报应。长期被他愚民政策锁在闭塞状况下的大陆百姓,就犹如在死一般寂静的夜空里听到了一声惊雷,揭开这个无产阶级专政铁幕,那里原来掩盖着一些各怀鬼胎政客们,演出的争权夺位丑剧。

中共对老百性封锁严密,9.13事发当天,国内的新闻、广播、报刊对这一事件没有报导!似乎北京城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大槪经过一阵搓商后,新华社向全国公布这个消息时,按照毛泽东的诏令,全国上下同声谴责和声讨林彪。一个“批林、批孔运动”从幕后推了出来。

此时林彪形象由副统帅,变成了孔夫子的忠实追随者和门徒。下发的批林批孔文件说他,言必称“克已复礼”;言必“悠悠万事,唯此为大,克已复礼”由“毛主席的好学生和继承人”变成了怀着鬼胎的封建时代“雅儒”!

当然,毛泽东大权在握,任意评价历史人物,不仅是他的狂妄,更是他一贯独裁的需要。

距9月13日整整相隔十二天之久,9月25日借国庆节例行的卫生大检查的掩盖,农六队又一次进行了有专项内容的“大搜查”,不过这一次与过去任何一次搜查不同,属于我们在狱中所遇到的最奇怪一次。

上午八点钟,全队进行集合,宣布卫生大检查开始。然后,我们被士兵和管教干事们团团围住,按一般的搜查程序,依次地将各自的行李搬到坝子中,只是感觉气氛与以往那种人为紧张和恐怖有些不同。

轮到我了,两个老管走到我的眼前,先叫我取出“毛主席语录”,这是场部统一下发给每个人人手一册的必读物。

蹬在我面前的那年青士兵,从我手中接过那“红本本”后,翻开了扉页,直截了当的把那篇林彪所写的“再版前言”撕了下来,丢进一个专门准备好的匣子里,同时在他的笔记本上划上一笔,脸上毫无表情。

两个搜查人草草翻了我的行李,整个对我的检查不到五分钟便结束,还不到十一点钟,全队的检查便结束了,抬到队部去的是一箩筐纸片。

以后对9•13事件,当局就没有正式的宣布过,我们当时也知道,他们之所以对此事讳莫如深,反映了他们自己的惶恐。他们的最高统帅发生了什么?他们是绝对说不清的。

其实9•13事件刚刚暴发,盐源县的农家已从国外的广播里获悉了这个消息,那时在外捡粪的张华富,每天下午,都会在梅雨镇获得一些在国内报纸上得不到的消息。

9月25日大检查中,我们一直都在观察六队的老管们的反映,他们显然早已在几天前进行了专门学习!大检查一完,老管们失去了往常的骄横劲。

令人奇怪的是,那个林副统帅,最高权力眼看就归他了,怎么突然仓皇坐着飞机撞死在温都尔汗?“批林批孔”也好,“克已复礼”也好,在人们心理上此刻投下的全是骗人的疑惑。

林彪事件触动他们去思考:江山如此不太平,就是当一个卖身杀手都会感到无可靠主子可倚,使他们在心理上对残暴发生动摇。

其实中国的专制主义在任何时代都是极端自私的,人性都没有的杀手,同情友爱心全在“斗争”中泯灭,奢谈“斗私批修”,在灵魂深处闹革命,明摆又是欺人之谈?

郭川小曾是高德胜的贴身警卫,身材高大,他的豪爽和直率,容易沟通我们间的鸿沟。

林彪事件刚刚才过,这天在苗圃我碰到了他,等他按往常那样,捡了一个苗圃用的木架当作小凳坐下后,我向他发问道:“郭队长,林彪事件发生以后,有没有在你们学习的‘内参’中透露出一些内幕,讲出来,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他眯缝着胖脸上的小眼睛看了一下我,微笑着回答道:“我们学习还不是跟你们一样,基本上就是报纸上登载出来的那些东西,对这样的大事,谁也不敢妄加评议。”

在六队郭川小,算是农牧场中最了解我的干部之一,对他少了许多介惧,于是我说道:“现在报纸上登的东西有几分是真实可信的?还不是毛主席怎么说就照着登,就比方这林彪,一会儿说他是全党全军学习毛主席,紧跟毛主席的榜样,是毛主席最信赖的接班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变成叛徒、野心家?”

他依然平静回答我说:“你这个人总是爱钻牛角尖,所以吃了不少亏,原因就在你不认输。但是我还是要奉劝你,事事得讲究实际。中国有句俗话,叫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的形势下老是同毛主席过不去,行得通吗?别说你一个小小的犯人,就是中央的大人物哪一个斗得过他?林彪同他斗,最后还不是自讨苦吃,摔死在温都尔干的大山里?依我看哪!平时不开腔的人并不是蠢人,遇到政治上的问题,大家怎么说,我就怎么说,叫大智若愚,没人会说你傻!”

这种装糊涂,恐怕是狱吏的普遍态度。像林彪事件这样的大事连一般的中国人都看得出来,这位下层“狱吏”岂有不懂的?既然懂了而故意装糊涂,是因为怕惹祸上身?

“那么,你当然知道林立果的小舰队,能不能透露一点五•七一工程纪要?林彪说,不说假话办不了大事,共产党有几句是真话?当年林彪肉麻地吹捧说毛泽东是当代最伟大的革命领袖,是万岁万岁万万岁时,这种露骨的假话为什么毛主席就查觉不出来?”

郭川小犹豫起来,为了掩盖自己避免作正面答复的尴尬,他向远处的夏守愚喊道:“给我端一根小板凳来。”

等到夏守愚慢慢从棚子里将板凳送过来后。他在冬瓜架下坐好,开始回答:“我不是早就跟你说,我现在只考虑自己的家庭和生活,一切不该我思考的问题,我是决不会去想的。”

“当然林彪红极一时,是他的运气!我们跟着也喊:‘祝林副主席身体永远健康’。而现在他的阴谋大暴露,我们就说他是一个阴谋家。

他为什么会这样?我们这些老百姓是无法知道的,也没任何资料解释这一切,我们就知道他的私心大膨胀,现在不是从新在斗私批修吗?我觉得你也不要再钻牛角尖。中国的政治就是这样,私心杂念太重,林彪这样的事不知道今后还会有多少?”

他的回答反映了一个中共党员,对共产党的认识。中共上层的权力斗争终于使他们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这个战场上厮杀的雇用兵!他们只能奉行“随大流”。

“那么在你看来毛泽东选定林彪作‘接班人’,是不是把他当成与刘少奇抢夺权力的枪手在使?”我这样的提问是对中共信仰的公开挑战!

然而他回答说:“谁也摸不清他的用心,过去他把刘少奇指定为接班人,后来成了水火不容的仇人,还可用庐山会议去解释!而现在又同林彪反目,只能用“权力”争夺来解释。

林彪说要抢班夺权,让人看不懂。当然毛泽东不是神人,事事都料得那么准,但他必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说实话,我们何尝没有发生过与你同样的问题,但我知道这是不能乱讲的,我劝你不要老在这些问题上钻牛角尖,车到山前必有路,中国有的是能人,用不着你瞎操心。”

看来,对这次有关林彪事件的探讨,郭川小已够坦率了。在经历林彪事件后,中共营垒里的多数人,都从他们对统帅的盲目崇拜中走了出来,郭川小是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了,从小跟随红军从陕北山里打出来,可谓当今的新贵族,但将近三十年的实践,他终于明白他的周围,那些崇奉共产主义的信徒,原来都是些很自私的人。

于是他变成了只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很现实的人,此刻在他的心里不再装着阶级斗争和社会主义空幻路线斗争,不再有那种拼杀的热情,当然也不会违抗他的领导去做各种危险事,只要尽责,便是他所追求的满足。

讨论到此该告一段落。

我立即把话题转到我们最喜欢的历史故事上面去,因为那无伤大雅,隔阂可以彼此化解。

今天我有意讲起了秦汉交替时期刘邦殊杀异性王候的故事。我问他:“韩信在被杀时,曾仰天高叹:‘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还有什么其它的意义么?”他迷缝着双眼,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但他不能讲!

林彪公开叛逃这件事,给这里平时张牙舞抓的老管们,似乎下了一剂猛烈的退火剂,猖厥一时的打人风收敛了,那套随时可尝老管饱拳的繁锁报告制度,也无声无息的取消了。

打人的魔鬼好像暂时被林彪带到温都尔汗的雪山上去了。

不知道是因为换防还是调整,原先那批对我们任意施暴的暴徒,不知何时悄悄地离开了这里,六队围墙里的秩序暂时又回到了“文革”以前的样子。每晚的政治学习,再也没有像林扯高那样督促各小组,向学习者提出一些莫明其妙的问题。

林彪事件以后,流传对中共高层的种种猜测,夹着社会上流行的各种小道消息,一时十分活跃。处在狱中的奴隶们仿佛看到一线希望,广播里重复播放着“批林批孔”的括噪,竭力掩盖中共正处在一个断层上的那种尴尬。

“无产阶级专政”铜垟铁壁的神话被打破了。

人们在旧秩序的惯性作用下渐渐复归平静,但魔头不归天,压在中国人民头上一党专制大势未去,中国是不会出现突破性进步的,当然变化需要时间!

农六队流放者,还要在徐老大和老管淫威下,完成每天十个小时的超强劳役,晚上疲备不堪的人们,在学习时间仍一如既往,在自己的铺上呼呼大睡,或者点燃自卷的兰花烟,用燥辣的烟云驱散疲劳。

大陆被毛泽东的中共任意践踏巳为世界公认,为了求真,在此期间,一位意大利的记者安东尼奥尼,对神秘大陆现状完成了“写真”,他采用实地拍照,再经汇总的方法,将中国大陆的实况展现在世人面前,并以《中国》,命名了这部新闻记彔片。

为了突破中共密探的阻绕,听说他不得不采用照像机代替摄像机,拍摄成片后,为了能完整顺利的通过中国海关,他不得不化整为另,分批送出大陆。《中国》在囯外上映轰动囯际影坛,这部记录片拍摄的成功,耗费了这位民主斗士的多少心血啊。

《中国》中有危房相倚的老百姓住所;有破烂校舍;有依桥而立的晾衣竿上晾着破衣烂裳;有在街头争抢臬币的乞丐,这些真实的照片,展现了一个真实的

蔡先录因此感叹道:“安东尼奥尼,如果能进入中国监狱,他定会把我们挨打挨捆,完不成任务,晚上围坐院坝等等监狱实况摄入他的《中国》”。

张锡锟说:“一个外国人冒着危险不远万里,远涉重洋,掇下这部真实的作品,一定会永载在中囯历史上。”

中共统治下的大陆,必然孤立于囯际社会中。

第三节:公有奴隶制下的特权阶级

六队的最高行政长官徐世奎,最懂得他的身份和如何扮演在这种特权群体中的角色。他非常明白,他只能在中国专制下所规定的许可权范围内,才能取得归于自己的那份待遇。他明白,同历朝历代的传统封建专制的统治者相比,他的地位和财富占有,有特殊的形态。

在他管辖下,分布在三坡夹两沟足有两千亩的旱地,以及谷底的五百亩水稻田,上百头大小牲畜,在名义上属于国家的公有财产,但是没有主的财产,是根本不会有的。抽象属于全民所有制的生产资料,是无法运行并保存下去的。

实际上,农六队所有的生产活动的指挥权,基本上都掌握在他的手里。日常安排两百多号劳动力的苦役,决定什么时候从事农耕,什么时间新修水利,什么时候安排通知场部的拖拉机来翻耕土地,什么时候买什么化肥,饲料种子和农药,怎样分配所收的农副产品,蔬菜瓜果,连什么时候把出槽的肥猪送给场部等等全都要经过他的批准,或直接由他定夺。

表面上他只是一个名义上的队长,实际上是这个小小农场的主人。

(一)特权

不过,权力形成的过程中不断翻新的运动,使他养成了按规矩办事的习惯,他明白弄得不好,“走资派”的帽子可以随时套在自己头上,丢官不说,还要使他倾家荡产,被人抓住政治上的把柄,抓进监狱使他遭到灭顶之灾。

所以他做的所有事,都必须按中共中央的规定办。他可以任意地奴役和驱使两百多号劳动力,但必须表现他的忠于职守;在政治上,他只要严格管住自己的嘴,从不产生与组织相悖的丁点想法,不说任何有迕党中央的话,不做任何规定之外的事,也不超越他的党给他的那份待遇,虽然,他的组织发生最高权力的交替,连他自己都捉摸不定。

在平均主义低工资的标准下,他过的日子远远超过了农场的普通员工。1969年他把老婆孩子以及丈母娘从偏辟农村里迁到这里来,一家四口凭他每月仅四十元钱的工资,过着应有就有的日子。

举一个同样一家四口,工资仅比他少六元一个月的高士清一家作一对比,高士清的一家四口,加上一个能干勤劳的老婆金梅拚命的干活,还不能维持一家人最穷苦的生活,1964年金梅大闹管教科,是在连饭都吃不上的情况下,被逼着为生存而发生的,便足可勾画出普遍就业人员的穷愁潦倒,金梅带着孩子要上邓扬光家讨饭吃的悲剧,是农场里尽人皆知的事。

然而同样四口之家,同样工资收入的徐世奎,却过着完全不同的日子,住着两间一厨的套房,按照国家的标准只收了每月五角钱的像征性的水电房租,房间里装修用的高档木料,油漆得光亮亮的家具,都按场部的内部价格支付。

毛泽东那个全民穷人的年代,特权者的福利待遇是按照“供给制”的标准供给的。一家人的伙食除了按国家定量的粮食、布匹之外,每天所消费的蔬菜肉类油类统统按内部价格计算,中共这种“内部”价格的供应,是特权的人们才能享受的待遇!所以,他们的日常生活完全不符合商品社会公平交易原则。

我在这里无法列举徐队的所有经济活动,仅仅列举了公开暴露的部分。

至于徐队还要经常在家里款待周围的生产队长和厂部的同事们,吃酒划拳,馈赠亲友可以按照统一的标准与以报销,虽然六队名义上并不属于他私有,但只要他没有违忤他的组织,在任期内,可以支配他所管辖下的任何物资。

他可以以工作名义报销额外开支,这些开支根本是他的那点工资无法支付的;他可以从一个队调到另一个队去当队长继续维持着他的权力。

中共公有制,实际上是一个社会小集团,占有表面属于公有,实际上属于一批人私有的经济,这是毛泽东想建立的初期专制社会经济基础。

每天早上他都站在监狱的大铁门边,看着一个又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作业组,心中马上盘算起每一个组今天的作业地点,检查各组在出工时是否做好了今天劳动的准备,带上该带的工具,种子和化肥。

在铁门边最后送走了蔬菜组的组员,便叫住了从岗楼里出来的夏守愚,问当天驻军要他送什么菜,叮嘱他必须在九点钟准时把菜办好给他们送去。

同时还将一只早已准备好的菜篮子交给他,要他在办老管的菜时,顺便也带办他家一天所需要的菜蔬。

这夏守愚,之所以一直处在比六队任何囚奴特殊的环境里,就因为他像一条狗一样监视着蔬菜组的犯人,同时他能准确地领会队长交给他的特殊差事。

仅就他给队长家送去的菜,绝对是菜园地最好的品种,价格是由场部规定的,但在数量和品种上都是象征性的开了个数,仅这项每天所消耗的蔬菜,几乎是没花钱就由这夏守愚源源不断供给的。

在目送着夏守愚走后,他习惯的顺脚走下大监铁门前面那条通向一号沟的小道,这是一块二十亩的高产包谷地。最近他便在这块最肥沃的旱地上,种上了一片由他最先从新疆引进的核桃林。

五年前场部林场的果木专家组,在为农场规划今后所发展的果木栽培计划时,根据这里的土壤和地理气候条件,提出了一个培植核桃和板栗的种植计划。

为了取得从来没有在这里种植新品试种依据,林业组提出了小面积试种的计划。颇有心计的徐世奎,主动承接了这个试种的计划:划出一号沟包谷地,组织了专门的试种人员,从场部接回五十颗树苗,从栽插到施肥,治虫剪枝经过了两年时间,这批树苗长到了两米多高,长势很好,到了第三年以后,便正式的封林结果。

自从一号沟栽上这片核桃林后,他每天早上守着大家出工后,都要先在这里转上一转,晚上吃过晚饭后,他还要带上自己的老婆孩子在这里散步。

1972年,他的核桃林开始结果,这一年秋天五十颗核桃树回报了总共四百斤的核桃,试栽成功后,他便将一号沟的包谷地全部栽上了核桃。在结果时派专人日夜守护,到了九月份临近核桃的收获季节,园子里便增派了一条大狼狗,并向六队的囚奴们宣布,任何人禁止随意进入园区。

收获的时候,整个的打桃、捡桃他都专门派蔬菜一组的人去完成,他自己亲自带着大狼狗,守在从铁门到一号沟的唯一很窄的过路上。直到装满核桃的大箩筐在严密监视下,一箩一箩的运进他指定堆放的队部办公室,并亲自上锁。

核桃从栽树,浇水,中耕管理流过汗水的奴隶们,谁都没有尝过这核桃是什么味。

在那个年代,核桃是在市场上绝迹许多年的滋补品!价值高达每公斤五十元。从此掌握在徐老大手里的每年几千公斤核桃,便被他当成了交际应酬,巴结上级的最好礼品。每年他除了上交场部和送给驻军的一部分外,还用它们打通与六队有一定业务关系的客人。

当然,他还必须注意对六队的干部们一碗水端平,免得因分脏不均,造成他的同事们相互“狗咬狗”。

除了核桃的开发取得成功,大片的苹果树早已成林,在山地上繁衍大片的果林并不容易。

盐源风季特长,在第二年雨季尚未到来时,山上红土地里经过几个月干旱没有一点水分,种的果树苗全靠奴隶们的双肩,将水从低谷的溪沟,一挑一挑翻坡上岭的浇灌,否则将成片干死。

靠水近的果树苗,两年后就开花结果,到夏天长得郁郁葱葱的果树,带给徐世奎丰收的窃喜。于是他将所属的几千棵果树用竹篱围成了果林,每到夏季果子成熟季节,便派人巡回防守。

为防止饥饿的囚奴摘未熟果子充饥,他增加了两头训练有素的恶犬,来回巡守,并宣布严厉的纪律。

从每年六月份结果,到十月份收摘时,果园的竹篱笆上挂着:“闲人严禁入内”的警示牌,规定凡私自超越篱笆偷摘苹果,一切后果自负。但是成天在地里干活的奴隶们那能禁得住?凡捉住偷吃苹果者都要抓到岗楼下进行“反省”,轻则挨打重则挨捆。

八月中旬,果子已渐成黄橙色,每遇大风雨之夜,满地落果,奴隶们就是看见了,也不敢私自偷越那警示牌。那些落果徐世奎都派饲养员专门去捡来喂猪,也不准成天劳累的流放者吃一个!邓自新们又成了新的受罚者。

所以这里长出来的每一个果子都带着血腥味。

从1969年开始,六队的果木林就在充满血腥味的环境下,由每年收摘几百斤,达到年产几十吨水平。这些果子是不属于粮食类的三类物资,不必上交场部,全部留给了队长们变卖和“内部调剂”。

徐世奎用来学会建立公共关系,也学会贿赂上级部门。

(二)小秋收

权力在他的手中运用得十分得体,凭他掌握的农产品,在这里换来所需的东西,他虽不是地主、资本家,实际上比一切剥削者更贪婪的进行掠夺。

六队的狱吏,基本是六十年代从部队退役的军人,退役后,头一件事便是从家乡或附近农村中,挑选一个农家女结婚成家、生儿育女,在劳改队里扎下根。

五月下旬和九月秋收,忙坏了从农村迁来的狱吏“家眷”。初来六队的家属胆子还很小,捡了地里的一株麦穗,也要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看见。

后来跟着徐世奎的媳妇一道下地。那女人说:“看,这些抛洒在地里的庄稼多可惜,我们如果不捡还不是被周围的农民捡去了。”

她们管这种将抛洒地里的庄稼,捡回自己家里的行为叫“小秋收!”一年下来,一个人可以拣到几百斤粮食,比供应的口粮还多!

分到队里担任干事的男人们,跟着徐世奎,学会如何无情驱使奴隶们从早到晚干活;学会了利用各种“狗们”给他们提供各种“情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反改造份子”。更多学会了如何利用本队资源,为老婆孩子们过得更富裕一点创造条件。

当他们看到徐老大不花一分钱,就为自己的小家庭修了“土别墅”,于是利用当年闹地震,场部专门调拨用来修地震棚的材料和资金,紧靠徐老大的“别墅”,新修起一幢幢新的土别墅,比徐老大更气派更适用。

在这些新的土别墅外围,修起了饲养鸡、兔的圈。两口子配合得非常默契,用从地里捡回的粮食,不花一分钱地养起了家禽牲畜。在六十年代被割去的“资本主义”尾巴,到这时,便公开在自己的特权下,迅速长起来了。

至于每天这些小家庭所消耗的蔬菜,那是徐老大按“供给制”规定好了,只要向夏守愚打一声招呼,那人就会将上好的蔬菜,准时的送到各家去,这些菜只是像征性的记了一个斤两。

每年抢收季节,徐世奎用一切办法,驱使瘦弱的奴隶们完成超强度的劳动定额,但奴隶们只将成熟的庄稼砍倒在地,没有割净没有收完的麦穗谷刁到处都是,尤其是借包谷杆隐藏的包谷就更多了。

开始,郭川小把饲养员叫去,跟在收割的大队伍后面,明确规定,捡到的粮食,由各饲料房自行使用。但是饲养员捡这些东西对他们本人没有任何用处,何况同干部家属争抢又何苦?得罪了这些女人等于得罪了这些管自己的干部,于已十分不利。

偏偏徐世奎又将饲养房调来捡麦穗的人,调到晒场上担任粮食收藏的工作。他之所以作这样安排,不无他的私心作祟,收割人抛洒在地里的粮食,是这些队部家属最丰富的小秋收收获啊!

抛洒在地里的粮食,偏又被在附近放牧的老乡们发现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农场收割的地盘上引来了越来越多的公社社员,他们背着大箩筐也跟在小秋收的队伍里,与这些干部家属争抢着洒在地上的谷刁,徜被徐老大看见后,便叫值班士兵驱赶这些社员们。

山里人生性粗野,这些年人民公社造成的饥饿逼迫他们!直到七十年代,社员从公社土地上挣得的口粮,长期不敷果腹。生存使他们对政府忍无可忍。

他们把自己的穷苦,部分归罪于来这里开办农场的劳改队,口口声声说盐源农牧场从他们手中占去了他们的土地;山坡上被开垦出来的红土地,使他们失去了放养牲口的天然牧场。

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怀着敌意,注视着农场的一举一动。平时,在农场的土地上偷成熟的庄稼,成了极平常的事。现在在收割的土地上,捡一点洒在地里的包谷、穗株是天经地义的!

所以,他们对徐世奎的禁令置若网闻,捡庄稼的农民反而有增无减。有一天徐老大带着人,从捡山的妇女手中没收了她们的背兜。

可是徐老大没有料到,这些被搜去背兜的女人并没离开,而是守在徐老大的归徒必经的过道口,等收工后,趁他只有一个人回队时,十几名妇女便拦住了他的归路,向他索要被“没收”的背兜,他们拿着棍棒,捏着石头块,如果不是看山人及时赶到,徐老大定会遭到她们一顿暴打。

经过这次惊赫,徐老大通过上司,同公社武装部的民兵协商,达成协议,公社的社员们可以捡掉在地里的庄稼,但一定要与六队的收割队保持三十米的距离,跟在队上小秋收队伍后面才被允许,这种现象一直延续到文革结束。

人生来就想富裕起来,在农场的土地上,狱吏的家属在地里捡到的庄稼,除供给他们喂鸡、养兔所需外,还拿到市场上与农民们交换成粮票寄回他们老家,这恐怕也只有毛泽东时代的狱头,才有这种得天独厚的额外收入。

这种“小秋收”也给长期关押狱中的男奴隶,一次接触异性的机会,跟在奴隶们身后的干部家属,本来就是一群从农村里来的女人,平时他们被监狱的隔墙所阻,在严密监视下没有和囚奴接触的机会。

被专政划定的界线,使她们同她们男人一样,对这些奴隶保持着冷竣的态度。可是在小秋收“战场“上,这种近距离的收割,完全打破了彼此不知不理的屏障,提供了男人群体与紧跟其后的女人群体有说有笑的交流机会。

本来就已被高额劳动折磨得精疲力竭的奴隶们,发现与异性的“交流”,有剌激神经达到消除疲劳的作用,奴隶中本来就有许多刑事份子,他们中不乏相貌英俊的小伙子,而干部家属的女人中也有敢于打破“封建观念”,举行突围的风情女子,他们在同一块地里,不免眉眼传情发生莞尔一笑的时候。

有时,女人们对向她们有意投来的包谷注视良久,时间久了便有难以克制的冲动,在包谷林中靠茂密的庄稼作掩护,双方第一次牵手,并迅速交换了相约的纸条,使这种久积的感情得到突破,超越在常人眼里很难突破的禁区。

但是男女间这种极令人敏感的突破,最容易被其它的女人查觉。日子久了,麻雀飞过都有影子,扉闻便在女人中传开了,也预示着一场预想不到的灾难悄悄地逼近了牵手者。

在农六队最后几年岁月里,暂时拘禁过几个刑期很短的刑事犯,按照共产党的政策,这些刑事犯法者,仍被当成“内部矛盾”看待。

为了某些利用目的,允许他们能单独出入六队大门,并容许他们在监狱之外过夜。其中有一个小伙子,白净的脸皮和周正的五官,颇受家属们注目。

六队自张事务长被老管们用棍棒打出六队后,接替他的位子是一个姓王的干事,此人因小儿麻痹症成了先天性跛子,偏偏他的妻却是一个性欲很强的女子,为什么要嫁给一个跛子我不知道,其中定有她难以启齿的原因,她因自己的男人在生理上无法满足自己,在场部家属圈就有各种关于她的蜚言。

王跛子主动请求调来六队,恐怕就含着割断这个女人同场部相好们的联系,平息她各种风言风语的目的。

本来,王跛子可以甩掉这个女人,可是他却偏偏要缠住她,尽管她一再提出离婚,却遭到王跛子的拒绝。在那种条件下,与狱吏的女人私通是要以“破坏”军婚罪名论处的。

调六队没有多久,这女人在秋收中遭遇了同这小白脸的“秋波战”,不久双双坠入情网。

也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突破禁区,有了秘密的约会!小白脸利用他可以单独行动的机会,两人开始暗中私通,然而麻雀飞过都留影子,何况这女人在场部就有名气,肯定惹人上眼。两人在场部私会的消息,经过家属中那些长舌妇女的传播,祸事终于降到了“小白脸“的头上。

十月间一天中午,小白脸被五花大梆地捆回了六队,并且关进了反省室。送来的那一天他已被打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据说,当天中午时分在农三队后面的草树中,两人赤身裸体被王跋子在这里来了个“捉奸”拿双。

王跛子找来的帮手,将小白脸痛打了一顿。女人反正已撕破了脸,只受了一顿羞辱。而吃亏的当然是“罪上加罪”的小白脸,好大色胆的囚犯,竟敢动到狱吏的头上来了,肯定不会轻饶!

不过,两类人员中,广为传播这一则“佳话”,沸沸扬扬的人言,首先幸灾乐祸取笑那六根不全的王跛子。若按他先天的残疾本可赢得人们几声同情,但他却属于令人痛恨的狱吏,反而替女人说话的人占了上风!说她是一个敢顶着专政压力,寻求自我解放的女人。

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看见过她,有人说她被王瘸子五花大绑的捆回了她的原藉。有人说,她失踪了,八成被王瘸子黑办了。而等待小白脸的是法院的严厉判处。不过这一事件的主人公,在关押囚奴的劳改场所,上演了一幕悲剧。

他们敢于藐视“无产阶级专政”的血盆大口,以血的代价唱出他们追求幸福的一曲。值得盐源农场失去一切的人们称赞。

(三)模范共产党员张剑波

1969年,北乌中队调过来了一名叫张剑波的管教干事,四川内江人,论其长相,一双凶狠的鹰眼和鹰勾鼻子配在一脸横肉的脸上。平时,他脸色铁青,毫无笑颜,给人一种阴险可怕的印象,左眼皮下长着一颗豆粒般的黑痣。平时虚着眼睛看人,这脸印古人所云:“其心不正,其眸睫焉”的老话。

据说原来他是内江法院刑侦处的预审员,因为善于用诡计和毒刑逼供犯人,所以曾被内江法院多次表彰过。并号称模范共产党员,在他的办公室里悬褂着“无产阶级忠忱卫士”的锦旗。

文革时调住西昌,因为他办案有功,特别擅长对付“思想犯”,六队又是全场出名的“反改造份子”集中处。加上在严打运动中突击办案的需要,便专门把他调到六队来。

长期的淫威,使残害无辜的职业杀手,养成一种捕风捉影、无限上纲、无中生有的吃人野牲。

在盐源农场办理集体枪杀蒋正均的反革命集团案中,他初试牛刀,仅从该案人犯的口供,就定下反革命集团结论,挥下屠刀一次就处决了五名“反革命”成员,那一个案子所处理的同案人员达四十余人!他自己就说过:

“上面既然要杀一小批,还有什么手软的。我们办案人员就是要紧跟毛主席的战略部署,杀人不杀人,杀多少人,都只能以政治形势的需要决定!至于思想这个罪,不一定要什么证据,藏在人的脑子里谁说得清?有个一两句言论便可以定罪!”

正因为他颇能精通文字狱作办案的主导思想,所以在文革中凡是办不下的案子都请他专门定罪,由于职业需要,渐渐养成习惯,使他丧失了人性,发展到连自己的妻子也成了他杀对象。

到六队来以后,他的作风是深居简出,行踪诡秘。平时并不像何庆云那样抛头露面,唠唠叨叨,与流放者很少交谈,当他的眼睛盯上了你,便在背地调集卷宗。每到这种时候,他便用内江人常用的话:“内江的老招牌,告才晓得!”那么,你就得留神,你的名字已在他的“生死簿”上勾销了。

六队近年来案子中,枪杀陈力、蒋正君等人,都有他提供的预审口供和签署的处决意见,他还审讯过潘朝元、蔡先禄等人,并签署了死刑意见,只是因为在上报到西昌地区中级法院时未被核准,而免去刀下鬼的厄运。

我也是他下过屠刀的人之一,当时杀人真是太容易了,凡是有反革命言论的,具体的说,只要沾着三面红旗、文化大革命的“反动”言论,都可以整理材料上报处决。

他之所以狂批杀人的预审报告,出自他那升官的欲望,以及为满足自己兽欲的追求,只要用一两句话,甚至似是而非的编造,便下了恶毒攻击伟大领袖,诬蔑无产阶级司令部的结论,判决死刑的意见也就出来了。

然而杀人太多会造成心理上的极度虚弱,庭审陈力时,陈力怒目极视,严词批驭的态度深深振憾了他,陈力牺牲后使他经常通夜恶梦,梦见陈力,提着他的头来向他讨命债,赫得他无处藏身,惊出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

第二天,他的邻居马干事问他昨夜又梦见了谁?半夜三更的在屋子里怪叫,他却不与回答。神经上的负压,梦境中的恶鬼见多了,使他歇斯底里,无法控制。在这种扭曲的心态下,他原来就十分堕落的道德更加堕落,他本来就生性好色,为了解除晚上的失眠,越来越用异性的剌激来解除他的恐惧和烦恼。

在盐源农场,多年有一个女人暗中陪伴他。他对于老家带到农场来的结发前妻感到乏味,由乏味干脆把她送回老家,以免留在身边,“碍手碍脚”。结发老婆回老家后,他就同这个骚女人由暗地转为半公开同居。

张剑波从这个女人的奸宿中,用刺激来减少他的精神压力。但是自从他们变成了半公开同居以后,那女人越来越不满意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虽然张剑波的工资大半归她掌握。

为了公开的名分,她几次催促张剑波与“前妻”离婚,可恨的是,他妻子两个在当地公社颇有势力的弟弟,却坚决反对舅老倌这种陈世美作风,离婚遇到了无法抗拒的阻力,在那个时代,办理正式离婚手续,只要有一方不同意,便会维持原来婚姻。

林彪事件以后,“杀一小批”的严打运动暂时停了下来,以此为专职的张剑波也开始闲起来了,他便借这个机会向盐源农场的管教科请了两个月“探亲假”,心里盘算着怎么来解决他的婚姻烦恼,经过与姘居女人的商量,在他的心中萌生了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计划。

在老家的故居,这几年一直寡居的老实巴交的妻子,意外在乡下家中迎接突然归来的丈夫。她虽然已经耳闻她的丈夫在盐源已经同一个野女人私住在一起,但怎么敢去阻止这个凶恶“丈夫”的私情?所以一直以息事宁人的态度,容忍了张剑波。

几次她收到张剑波寄来要她签字的离婚书,但却因两个兄长的反对,只好以不理睬的态度装成什么也没收到。

这次她对他的突然回家,颇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欣喜,心里对他并没有发生怀疑和提防。

回家以后过了几天。有一天张剑波到公社饭堂里买了几样下酒菜,从自己的手提包里,取出一瓶精装泸洲大曲,说是农场春节团聚时,发给干部们的,一直留着舍不得吃,这次特地带回家,同久别的妻子共饮。

女人经不住丈夫端着酒杯殷勤相劝,便接过酒来半杯下肚,不出半个时辰酒力发作,那女人感到口舌麻木,腹中绞痛,面如死灰,七窍来血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关于张剑波杀妻属实,但其过程是听来的不能保证没有讹传。)

张剑波见事已得手,连忙取出预先准备好的锄头铁锹,把床搬开就床下连夜挖了一个深坑,将她的尸体推入坑中掩埋,面上还铺了一层石灰,到天亮才收拾完毕。

第二天向邻人放出风声,说她回娘家,已两天没有回家,装着很焦急的样子去她的兄弟家“寻找”。

经过一番紧张表演,他自认为可以瞒过这些村里人,最后以他的妻子离家出走,到公社武装部报案了结。

她的两个兄长虽然心里一团疑惑,但因为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去他们姐姐家,里外找寻,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谁也说不准,她是外出遇到意外事故,还是什么原因失踪。

活生生的一个人突然失踪,暂被张剑波编造的谎言瞒过去。然而,一个女人为什么在张剑波回来以后失踪,引起了村民们的怀疑。

被妻子阴魂附着的张剑波,怀着惴惴不安回到了盐源。然而内江市的军管会在这个女人的两个兄弟督促下,成立了专案调查组,将张剑波列为重大嫌疑人。对张剑波平时为人霸道作风十分不满的当地村民,在张剑波回盐源后,自发去她家的房前房后,寻找蛛丝马迹。

有人发现,张剑波家里常有金头苍蝇绕屋不去,根据这个现象他们发现,女人床底下有新土痕迹,而且怀疑那新土上面为什么盖有一层生石灰?最后终于从那里挖出了早已腐烂的尸体。恶掼满盈的张剑波,到了死期来临的时侯。

竟管盐源农牧场军管会,在接到内江报来的材料后仍取遮掩态度,要内江当局考虑到张剑波的身份,不要过分张扬,不要造成不良影响。

后来,又把张剑波划在隐藏在共产党内的蜕化变质份子,悄悄把这个“模范”党员办公室里悬挂的“无产阶级忠忱卫士”锦旗摘了下来。拒不介绍这个凶恶的杀人犯的犯罪事实。但内江他的老家,老百姓早已将这起凶杀案沸沸扬扬的“传开了”。

死者的娘家,在祭奠她的会上抚尸恸哭,要求当地政府将张剑波押回内江召开公审大会,并交给她的家属们处理,但却遭到了政府的断然拒绝,虽然张剑波很快处死,但他的罪行远远没有揭露,民愤远远没有平息。

当局可以因“言论”罪,“思想”罪,把无辜的老百姓拉到斗争会上,一连几天无休止的批斗,却对杀人凶犯保护有加。

中共大小官员凭手中掌握的权力,天天在对手无寸铁的无辜受害者犯罪,他们比封建专制的统治者有过之而无不及,古代的士大夫阶层可以拿着皇上赐给的免死牌,横行乡里,还过,所能免去的也仅仅只有死罪。

而中共的党员干部靠掌握在手中的特权,犯了罪可用降职革官相赎,一般党员还可以用党籍换得豁免。今天,腐败和贪污成风,与这层豁免的保护密切相关。在他们的罪恶还没有充份暴露时,连“检举”他们都要倍加小心。

像张剑波这样的刽子手,所以能大胆毒杀前妻,就是因为这种特权所提供的保护作用,全国像这类似的凶案,也不知有多少没有披露出来?

小秋收中,从这些拾包谷的女人口中,知道这些女人相当多生活得极不幸福,那些平时对犯人虐待成性的狱吏们,养成了他们残暴的习惯,回到家对自己的女人也一样施行暴力。平时把他们当作发泄性欲的奴隶,遇到不顺心的事,便把她们当成随便打骂的“出气筒”。

当然,这些基层狱吏们的家属,毕竟靠自己的男人。在全国还在饥饿的时侯,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她们有吃不完的粮食,还有吃不完的鸡兔肉,她们是一群受人欺侮的“幸运儿”。

盐源农场的各劳改中队,因为全关押的男犯,客观上没有这些干部对被关押者,施行性侵犯的条件。

在就业中队就发生过多次丑闻。就业人员在当时条件下,能娶妻成家的人本来就不多,但那里的管教人员往往利用职务便利,趁就业人员的亲友,姐妹,女儿来队探亲时,发生借安排住宿的机会,趁夜潜入招待所,对她们实行奸污的事。

碰上这样的事情,女方经常吃了哑巴亏,不敢对外张扬,除非产生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可以说,由毛泽东建立起来的“无产阶级”专政,一方面,使大批的无辜者论为淫威下的奴隶,另一方面,制造了一个无恶不作的特权阶层。他们在专政这个保护伞下面,干着人性沦丧的坏事,当然也埋藏了种种深沉的社会危机。

(待续)

相关文章
评论
新版即将上线。评论功能暂时关闭。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