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1年11月12日讯】我是一个对“选举”很感兴趣的人,既喜欢直接参与“选举”,也喜欢观察和研究“选举”。1998年我曾以“独立候选人”的身份参与南郑县第十三届人大代表八一三厂选区的竞选,因为我的竞选导致两位正式候选人全部落选(我得票第二,但我们的票数都不过半),我因此而被八一三厂“开除厂籍”,并被汉中地方当局判处三年有期徒刑……使我感到欣慰的是,同在1998年姚立法竞选成功,后来又有若干国家公民如许志永、吕邦列等人在2003年与2006年的换届选举中竞选成功。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各地基层人大换届选举的时间。北京地方人大换届选举就在今年11月举行。北京今年的选举很热闹,不仅在高校选区,先后有乔木、许志永、仝宗锦、张映伟等老师出来参加竞选;而且在维权界,也有野靖春、韩颖等数十位北京市民公开站出来参加各自所在的选区竞选。我在振奋之余,决定做点选举观察,并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我所认识的两位“独立候选人”助选——这两人一个是北邮的许志永,我们曾在一个派出所被关过;另一位是北京外国语大学的乔木,他是我在西安求学时的大学校友。
第一次被赶出北邮大门
鉴于11月8号就是投票日,于是在11月6日下午,我前往北京邮电大学观察选前情况,我于下午4点左右进入北邮主校区。转了一圈后,我发现在北邮学生会附近的广告栏上已经张榜公布了包括北邮党委书记和校长方滨兴在内的四位正式候选人的简历并照片,简历确实很简单,八股文似地,内容寥寥数百字——上面没有许志永的相关内容。之后,我来到树立有毛泽东塑像的校园广场上,先后与多位学生、老师交流与选举有关的话题。在和一些老师(多数是退休老师)谈论这个话题时,他们纷纷表示知道许志永,认为“许老师不错,热心公益,人挺好的”,到时候“投他一票”。对于那些张榜公布的正式候选人,他们意见则很大,认为平时都不了解他们做了些什么,也没有见过“他们”为自己说过什么话、办过什么事,不会选他们的。其中一个家住“南院”的老太太很气愤的谈到有关“南院”的拆迁问题,说自己住的那些危房根本就没人去管,没人去关心他们的现实问题,现在选代表,选什么呀?“那四个张榜公布的候选人有谁把自己的电话和联系方式公开了,没有,谁都没有公布,这还选什么呀,有问题了,找谁解决,影儿都找不到”,老太太说,她到时候弃权。
在和学生交谈中了解到有一些学生“了解”许志永,有一些“听说过”,还有一些“不知道”、“不了解”,对那些已经有所了解的学生,我请他们届时投许志永一票,多数表示同意,也有的说“到时候再看吧”。而对那些对许志永还缺乏了解的学生,我则建议他们上网“搜一下”,我说许志永给你们北邮学生写了一封公开信,写的很好,一定要去读一下,我也大致向这些同学介绍了许志永的维权事迹,这些同学表示下去了解之后再做决定。
最后,在我正与一对恋人同学谈论这个话题时,突然被一只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位头发梳理得很齐整的中年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后面,他对我说:“你干什么的?怎么老讲这些话题呀,快走!”说完就拽着我的胳膊往外拉,我反问:“你是干什么的?把手松开!”他说“你不要问我干什么,现在是选举前的非常时期,你不要在这里活动了。”我说“我谈论的事情违法吗?”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开始打电话,说“过来两个人!”我弄不清他的身份,也许是校园便衣,也许是学校政工干部。打完电话,他继续拽着我的胳膊往前走,我说:“你别拉,我自己走!”他放下了手,一会儿,过来两个穿着制服的校园保安,只见这位便衣说“将他送出去!”那两个保安就从两边上来准备拽我,我知道自己的助选活动搞不成了,就说:“别拉,我自己出去”,他们也就放下了手,但径直将我“礼送”出学校大门……
第二次、第三次被逐出北邮大门
11月8号是投票的日子,我决定前往北邮、北外去观察选举。
大概早上九点左右赶到北邮。一到大门,我老远就看见学校门口站着几位保安,入口处的桌子上放着登记薄,进去的人受到盘查登记,11月6号是没有这个登记程序的,我利用别人在登记的时候,大摇大摆的往里闯,竟然“混”了进去。
进到校园后,我在路上边走边打听投票站是什么地方,有同学告诉我投票站设在学生会并告诉了我该怎么走。我问他投票了了没有,他说自己要上课,晚上再去投,我问他知道许志永竞选不,他说知道,我请他晚上投许志永一票,他说“许老师这人我了解,投他没问题”。
就在我快到投票站的时候,老远我就注意到6号晚上“驱逐”我的那位便衣就站在路边,他已经注意到我,故在我还没有走到投票站的地方,他就主动快步来到我面前,“你怎么又来了呀?”他问,我说:“我是许志永的朋友,来这里看看不可以吗?”他说:“你是公盟的?”,我说:“不是,一个朋友而已。”他说:“你快走,今天选举,大家正在投票,你不要来干扰。”我说:“选举是正大光明的事情,我来观察一下不行吗?怎么是‘干扰’呢?”,他说:“我不想争论,你赶紧走!”这时,又围上来几个人,胸前都挂着“选举工作人员”的小牌子,其中有一位还拿出照相机给我拍了照,我说:“你是干什么的呀,凭什么拍我照片?”他不理我,旁边的便衣则拉着我的手让我走,两个保安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其中那位“带头大哥”说:“我送你从后门出去,这里近。”我知道没办法进行选举观察了,只好往后门的方向走去。
因为前往后门必须路过投票站,我注意到,投票站的右门口已经用丝带拉起了通道线,一些学生正在排队等候投票,两侧的工作人员则站在门口登记发放选票,排队的人领到选票后便进到学生会里面去投票了,里面的情况看不清,但左侧的大门则是出口。陆续有人从左边的大门出来。
我拿出相机准备拍张照片,结果被身边的便衣制止,我说:“你们的选举怎么这样见不得人呀?”他也不说话,只是催着我快走。没办法,我就这样被他们第二次“赶”出了北邮校园。
从后门出来后,我很有些不甘心,我又绕到学校大门口,又作旁若无人状“混”了进去,但没走多远,我就发现两个保安追上来了,我拿出相机,装作要给不远处的老毛雕像拍照,结果保安说不能拍,我说:“这也不能拍吗?”“不能,你赶紧出去吧。”我问“为什么要我出去呢?”他回答“是领导吩咐的,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争辩是没有用的,只好配合他们的工作,第三次被他们“礼送出境”。
在北外投票站巧遇吴青老师
被从北邮“驱逐”出来后,我心里有些郁闷,本来为了避免惊动有关方面,我到北邮为许志永助选既没有拉横幅,也没有发传单,我只是很低调的去和老师同学交谈,这种方法能为许志永拉几张选票呢,充其量只具有象征性意义,但没想到这样低调的助选和观选活动也被他们几次三番地驱离,我觉得很有些好笑,我感到执政党太脆弱了,进而感到他们如此防范许志永的竞选,我想北邮的人民代表许志永是肯定选不上了,一种惋惜感油然而生……
于是我决定赶到北外去看看老校友乔木的选情如何。
北外的戒备情况和北邮差不多,门口有保安登记进入校园的人员。我还是侥幸混进去了。进到校园后,我向一学生打听投票站在什么地方,学生说,投票站设在“文体中心”,我问他投票了没有?他说就去投,我说那好,你带我一块进去吧。
我们行走在路上,我问他:“听说你们学校有一位叫乔木的老师出来参加竞选人民代表,你知道吗?”他说:“知道。”我问:“你会选他吗?”这位男同学不假思索的回答说:“我会选他。”“乔木在学生中的知名度高吗?你估计会有多少学生选他?”我这样问道,他说:“乔木老师的知名度高,估计80%的同学都会选他。”听到这个我很高兴,既为乔木感到高兴,又为北外的学生感到骄傲。
一会儿,我们就走到文体中心了,只见二楼墙壁悬挂着“珍惜民主权利,投好庄严一票”的大型横幅广告,一楼大厅上面的横幅则写着“北京市海淀区紫竹院街道第十选区北京外国语大学选举站”。在另一面墙上则悬挂着“人民代表人民选,选好代表为人民”这样的广告,拉着红丝带的投票站的入口周围已经站满了表情各异的工作人员。
我慢慢地走到一位老太太身边,我才开始以为他是“北京大妈”一类的工作人员,我试探着搭话问道:“请问老师投票了吗?”没想到她高声说道:“投了,我投了自己神圣一票!”看到她很自豪的样子,而且高声宣布自己投了自己一票,完全不忌讳旁人听见。我感到有些纳闷,又很兴奋,就试探的问道:“老师,您投了自己一票,非常难得,请问您贵姓?”,“我姓吴,我叫吴青!”,“吴青”,我头脑立马反应出她是谁了,没想到在这种场合竟然碰到冰心的女儿——我感到一种非常意外的“收获”,便和她多聊了起来。她说自己多年来一直是敢说敢为的海淀区人大代表,上面觉得她“刺头”,便要求北外今年无论如何不能让吴青出现在候选人名单上,她以揶揄的口气说道:“把我从候选人名单上弄下来,他们取得了‘又一次伟大胜利’!”我们都会心的笑了。
这时,陆续有一些离退休老师从投票大厅出来,他们老远就向吴青老师打招呼,到跟前后,只见他们说:“我们都投了你一票!”并向吴青老师竖起大拇指。随后又有一些学生陆续从投票大厅出来,也纷纷向吴青老师致意!吴青老师笑着对我说:“这些人都是我的粉丝”,我也笑了,说:“好,我来给你们照张相!”她们都说好,于是我给吴老师和她的“粉丝们”合了几张影,我本人也和吴老师合了影以作留念。我试探着问吴老师:“听说乔木今年也参选了,您估计他的情况如何?”吴老师说:“这个不好说,因为我们都受到防范。”我说:“北外还是厉害,由于您的榜样,年轻人现在也出来参选了。”吴老师说:“这不是我的功劳,是年轻人开始觉醒了。”
乔木受到打压
过了一会儿,一群女孩来到吴青老师的身旁,我看到她们和吴老师关系亲密,便往旁边转了转,去询问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学生,问他说:“请问你投票了吗?”他说:“投了。”我又问道:“你投乔木了吗?”话一出口,我便觉得自己问了一个不合适的问题,果然,这个学生回答说:“对不起,这个不好告诉你!”我看他的眼光有些狐疑,我忙说:“请别误会,我是乔木老师的同学,只是想来看看情况。”接着我改口问道:“乔木老师在学生中受欢迎吗?”他说:“应该还可以吧”,“你估计他能当选吗?”他说:“我估计他的得票应该不错的。”
接着,我又去询问另一个从旁边经过的同学,问他投票了没有,他说还没有,我说“你知道乔木老师竞选吗?”他说知道;我说:“乔木老师是一个勇于说真话、敢做敢为的老师,请你支持他一票,一定要对自己手中的选票负责。”说这话时,我注意到一位中年男人在我不远处的地方听着,我不管这些,继续与学生交谈相关话题,那个学生说:“乔木老师的情况我了解,我会投他票的。”
之后,我又回到吴青老师这里,见吴老师还在与几个女孩子交谈,其中一个女孩的眼睛竟然流泪了,我不知道她们刚才说了些什么,因为关心乔木的选情,我就问她们说:“乔木老师竞选的事情你们知道吗?”他们说:“知道”,我接着问:“你们选举前有老师给你们开会吗?告诉你们选谁不选谁吗?”吴青老师插话说:“开过会了,告诉他们不要选我。”那位眼角还有泪水的女同学说:“我们昨天开会了,主要是防范乔木老师,让我们不要选乔木,说乔木和美国大使馆关系复杂等等。”
这种情况让我想起了13年前我自己的那场竞选,当时“上面”知道我要竞选人民代表后,首先下发文件规定“男性初步候选人必须是中共党员,厂级干部”,在我依法反驳继续竞选后,安全部门来到厂里召集中高层干部会议说什么我与“海外敌对组织有联系,是89那批学生打着‘合法性’的旗号公开与共产党进行较量!”要求与会干部做好各车间处室职工的工作,“一定不要让赵常青当选!”可是后来,广大职工在高压下还是给了我很大支持,以至于我在第一轮的选票数进入前两名……
没曾想到,13年后,在北京外国语大学进行竞选的乔木会遭遇类似情况,有关方面还在使用这些吓唬人的“概念”来威胁学生,竟然以乔木“与美国大使馆的关系复杂”来阻止学生投票给乔木——这是什么逻辑?!中国政府难道和美国大使馆没有“复杂”的关系,国家领导人还和“美帝国主义”的无数头子频频握手呢?这关系就更复杂了——如果使用上面的逻辑反观诸己的话,是不是在后年进行国家层面的换届选举时,要求全国人大代表不要投这些国家领导人的票呢?!
也被北外“礼送出境”
就在我们正在谈论这些话题时,一位年龄不大、胸前挂着卡片的工作人员来到跟前说:“吴老师,请你不要在这里谈论这些话题,请不要干扰选举。”吴老师很生气,说:“我说什么违反法律的话啦。”这位表情很难看的选举工作人员说:“我们昨天就跟你谈过,你今天还这样,这不好,我们不好交代。”吴青老师笑了,也不想为难他,说:“好了,我们走吧!”于是吴老师对我说了“再见!”便与这群女同学走了。
吴青老师走后不久,那个“工作人员”又来到我跟前,问我说:“你是干什么的?”我坦率的说:“我和乔木是大学同学,我今天来是想为他助选的”,他说“今天不能搞助选活动,你不能为乔木拉票,这会干扰我们的正常选举。”我问他:“有这么严重吗?”我接着说:“你年轻,想奔前程,想升迁,这很正常,但一定要有远见!”他竟然严厉的对我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不想和他这种纯粹侮辱北外的人进行争论,我去到旁边拿出相机准备再拍两张照片,结果另外两个工作人员过来制止了,说不能拍照,我说公开的选举也不能拍照呀,他们说不行。接着,这两位身穿便衣的“工作人员”对我说:“你是北外的吗?”我说不是,其中一位说:“我们今天在搞严肃的选举,你赶紧走吧,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说完这个话后,他们叫来两位保安,很客气的说:“把这位先生送出去!”于是,被“驱逐”的画面再次发生,两位保安径直将我“礼送”出学校大门。
抱起投票箱掉了个过儿
离开“北外”后,我沿着大街向北走去,大概一站路后,在一个公交站的旁边,看到有一个帆布棚搭建起来的街区投票站,四个工作人员坐在简易木桌后面的椅子上,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有一个小小投票箱,那些街道大妈们面无表情的等待着人们的投票。我观察了半天,这里人来人往,没有像北外、北邮那样将选举弄得如临大敌、紧张异常。
等了半天见不到有人去投票,我便到跟前去搭话,我说:“老师,今天上午有多少人投票?”刚才还面无表情的大妈们立刻警觉起来,问:“你是干什么的?”我说:“我是一个研究人员,想了解与选举有关的问题。”大妈立即板起脸来,严肃的说:“我们拒绝任何采访。”一听这话的口气就是专门训练过的,我说:“我不是采访,我只是想了解一些很简单的问题,比如说,我们这个选区有多少选民,有多少人来投票之类的。”另外一位大妈白了我一眼,说:“我们拒绝任何采访,也拒绝回答任何问题。”我说:“按照规定应该设立秘密投票间,请问你们这里怎么不设立秘密投票间呢?”大妈不高兴了,说:“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快走吧,别影响我们的工作。”
这时,一位中年妇女来投票了,只见她领了选票后,就弯着腰在那张简易桌子上填写选票,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就在那里看着。中年妇女写完后,往投票箱里一塞,便完成了五年才有一次的“选举”。
我拿出相机准备拍照,几个大妈赶紧说:“不许拍照!”我说:“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怎么连选举也不许拍照呀?”一个大妈说:“就是不许!”,我指了指投票箱说:“这个总可以拍吧?”说着我举起了照相机,结果那位大妈迅速的将投票箱抱起来掉了个过儿,将投票箱的背面朝外,而另外一个站在我旁边的大妈则将我往外推了推,说你快走吧。我觉得非常好笑,却也不想将这样精彩的喜剧再演下去,我尊重大妈的“命令”,拧转身走了……
后记
我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助选和观选工作,其他选区的情况怎么样,我不知道,但估计也差不多。应该说,我的心里很感慨!但我不想再说什么了,我只想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如实地记录在这里,至于评论的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交给各位看家吧。
2011-11-9于北京
文章来源:《民主中国》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