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美国首位黑人总统在奥巴马拿下俄亥俄州那一刻就锁定了。胜选对奥巴马是重要的,但奥巴马胜选对美国更重要。但这一重要性却不单单指奥巴马将负起扭转经济形势和结束伊战的责任。
奥巴马一路高呼“变革”。奥巴马能不能改变美国乃至世界仍是未定之数。他将注定面临经济危机和国际冲突的严峻考验。但最重要的变革其实在这一刻已经发生了。
1968 年美国民主党总统候选人R. F. 肯尼迪(J.F.肯尼迪总统的弟弟)曾预言美国将在40年后出现一位非洲裔总统。但直到奥巴马在格兰公园发表胜选演说、直到麦凯恩向奥巴马道贺,无人确信这会成为事实。连马丁·路德·金的战友杰克逊也只感到“有可能”,但“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
然而,在美国一切都有可能。不管人们认为奥巴马闲定自如的胜者风度、始终如一的自信和超越种族的诉求是发自内心的优良素质,还是装出来的政治智慧,他终于将“我们能”(YES,WE CAN)一锤定音为“我们实现了”(YES,WE DID)。
不要小看从CAN到DID的一字之差,它击碎了一个自林肯解放黑奴以来人们长久心照不宣的秘密。这次大选美国人最深最忌讳的忧虑是什么?为什么大家都在怀疑民调的准确度?是经济政策的差异、两党理念的分野和左派和右派的钟摆吗?这些都是明面上可以争论的东西,是历史上反复出现的东西。美国民主正是展现这些差异、分野和钟摆的过程。民主党共和党,风水轮流转。你行你上台,你不行你下台,人民选票说了算。
然而,人们避而不谈的种族,它不但是政治上正不正确的问题,而且是道德上应不应该的问题。美国,这个领导世界的超级大国,这个白人为主的当代文明楷模,将有一位黑人总统!这才是底线 (BOTTOM-LINE),这才显示美国人真正走出了阴影和桎梏,这才是对美国民主终极性挑战的回应,这才是历史和世界的看点。
应该说,知奥巴马者莫过两人。一是对手麦凯恩。麦凯恩在败选时首先肯定的是奥巴马当选对澄清曾玷污美国声誉的种族问题的重大意义。二是夫人米歇尔。今年2月,米歇尔在为奥巴马助选时曾说过:“这是我成年之后第一次为身为美国人而自豪。”两人不约而同讲的都是种族问题。
美国以自由和宽容见诸于世界和立足于世界。奥巴马胜选再次见证了这一点。希莱利和奥巴马的初选之争以妇女和黑人问鼎白宫来挑战和证实美国的宽容和民主制度。奥巴马初选胜出回答了这一挑战的一半。奥巴马总统的诞生终极地回答了这一挑战。事实证明,“布拉德利效应”(人们最终不选黑人)不复存在。
这次奥巴马以超过麦凯恩2倍的选举人票(349)的历史性胜利,主要有两个特殊原因。首先,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对奥巴马起到极大的客观助选作用。在一般情况下,两党在经济政策上各有千秋,民意落差不会很大,有的一争。根据盖洛普每天的连续民调追踪,在9月下旬金融危机凸显之前,奥、麦民调得分互有起伏,基本旗鼓相当。但 9月下旬金融危机袭来,奥升麦降,双方持续拉开距离,麦一路领先平均高于麦9%。三次辩论未能改变这一趋势。这是因为一方面,民众把经济看作首要因素,麦凯恩的国安强项无用武之地。另一方面,民众对政府干预期望上升,奥巴马的全民福利政策急功近利,比麦凯恩自由竞争的长远规划更能赢得中下选民。加之民众一般相信民主党比共和党懂经济,奥巴马又夺过了共和党减税口号,而麦凯恩一味在经济弱项上与奥巴马比招,声势一厥不振。
其次,奥巴马有效地运用了基层动员和网络募捐的策略,而麦凯恩以“独立派”自居,在关键的信仰、道德原则等共和党传统理念上不够强硬鲜明,未能很好运用布什2000年和 2004年的草根动员方法。在奥巴马动员大量年轻选民和新选民情况下,麦既没抓住共和党基本票源,又强拼经济弱项,两头失守,流失了大量共和党选民。
奥巴马创造了首位黑人当选总统的历史奇迹。奥巴马不只是圆了40年前马丁·路德·金根除种族主义的梦,更证明了美国是一个真正平等、包容、自由、民主和充满活力及创造力的地方。如果中国有美国式的民主,你我都可成为奥巴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