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酷吏周兴、来俊臣可能没有想到,能被放在瓮中烤的,可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县的人;贵州省weng an县居民可能也不会想到,呆在人迹罕至的“瓮”里也未必 “安”全,你不知道哪天哪个酷吏会在瓮的外面堆起木炭,然后点火。
一个花季少女死在水里,这本来可能只是一个意外事故,充其量,是一个刑事案件,但结果,却酿造出一场震惊全国的官民冲突、街头骚乱事件,一时间鸡飞狗跳,门坏窗破,公堂成了灶堂,衙门变成哑门……何以至此?可以列出一张纸的选择性答案:1,没有及时让记者进入事发地点,或者说没有让真相走在谣言前面;2,当事人没有采取回避措施;3,干群关系长期紧张,或者用更民本一点的话说,民众积怨已久……
重复这些论点有意义,但不一定有意思,有意思的倒是,中国当前到处流行的“阴谋论”为这次危机推了波助了澜。“阴谋论”的心理基础是神经衰弱和受害者情结,不论别人做什么,总觉得他要害你。给你一块糖果,怀疑他在下毒;把叮在你背上的蚊子打死,说是借机下毒手;因为爱你吻你一下,心里想,这婊子在给我下艾滋病病毒;自己的银行呆坏帐太多,外国银行注资输入管理,被认为是外国金融资本在大肆侵略……
这种“阴谋论”表现在官民关系上,就分裂成两 种尖锐对立的惯性思维模式:一种是民间的,政府公布的真相都是假象;一种是官方的,群众要闹事,背后一定有鬼。为什么就不可能有一场没有所谓幕后黑手或黑恶势力操纵的群众自发的抗议活动呢?为什么就不可能有一次没有政府操纵或掩盖的意外人员伤亡事故呢?
说到底,这些阴谋论还是阶级斗争思维的当代表现,只不过这种斗争已经从阶级范畴演变成中外范畴和官民范畴。一直在说解放思想,从这次危机看,某些地方官的思想好像还在笼子里。对于执政一方的大员,理想的状态是什么?人在笼子里面,思想在笼子外面。
--转自《新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