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06年12月2日】一个人要是没有了格 不可能带来真正的幸福
【人杰地灵】探索 – 魏京生(4):蹉跎岁月
我在北京监狱蹲了几年, 这期间他们使了各种花招。后来最高检察院的人引诱我说:“你只要承认你有错,我们就可以给你减刑。”我说:“第一、我没有错误,所以不能承认错误。第二、我没有错误,我承认错误,那就变成一个错误,因为是欺骗司法当局,那么又变成一个错误了。我怀疑你能不能真的给我减刑。”他就暗示我这是上面的意思。我说:“对不起!”“一个人难得的就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为什么为了少蹲几天监狱,就去挣一个万世的骂名呢?”“也许有人不在乎这个,但是我在乎!我不会承认错误,因为我没犯错。或者您帮帮忙,找一找,我到底哪儿真的有错误,你找不出来,我不承认!”做一个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人格应放在第一位。生死当然很重要,包括利益都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最重要的是:一个人如果没有了人格,即使你有再多的钱,再高的权力、地位,我想那都不可以给你带来真正的幸福。 其实,监狱里真的是非常的苦!邓小平对我亲自下的令,所以很多人看不起邓小平,特别是司法界的这些人非常看不起邓小平。他们觉得什么样的犯人还劳您大驾亲自批示,这人要吃什么,应该享受什么条件!人家告诉我邓小平的亲笔批示的原文是:魏京生等政治犯的待遇不得超过其他的刑事犯。那中文理解就是不能高于,那只能低于。所以监狱方面很仔细的安排了·我的待遇是绝对不能高于其他的刑事犯,绝对比他们低。如果整个监狱的人都吃窝头,那就给我吃剩窝头,这不就是低于了嘛!如果给我吃新鲜窝头可能就会有人说:哎!他怎么能享受普通刑事犯的待遇啊?小平同志批示如何、如何、等等等等。
大西北
1984年的夏天,自由民主化运动在中国愈演愈烈,外界对政府的批评也越来越强烈,邓小平为了洗刷自己的形象,决定释放一些政治犯。当时的决定是,把一些重要的政治犯转移到大西北。 其实,按当时中国的监狱条件来说,北京的监狱虽然吃得最好,住的条件也最好,但是那是人最难呆的地方,因为那里自由最少、管得最严。在监狱里,其实人们不太计较吃、喝,那个东西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自由度。那么被送到边疆的那些监狱,人们的自由度可能稍微大一点,犯人会觉得好受得多,所以大家都想往边远地区走。当然我也写了很多信,要求把我调到劳改队去,不要老是把我们关在监狱里。在监狱里永远把你被关在一个小小的屋子里,不让你晒太阳!大概是从83到84年,他们有一年多不让我晒太阳,所以我所有的病都出来了,什么牙齿也开始松动往下掉,心脏也不舒服了,后来在公安医院检查出有冠心病。在公安医院给我做检查的医生姓文,他人很好,他当时违反纪律将病情告诉了我。因为当时规定病情不能告诉病人。他说:“你要注意了,已经检查出你有冠心病。”警察听到后,眼睛都瞪圆啦,但是又不敢说什么,怕得罪他,因为他们自己也得到这来看病,可是又想来干预。于是文大夫抓紧时间告诉我:“你的冠心病虽然还不是很严重,但是已经很明显了,可以确诊了!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要注意饮食,注意活动啊,活动不要太剧烈等等。”然后警察说:“好了!好了!就把我人带走!”但是终究这个消息我知道了。 当然他们上面也知道了我有冠心病,所以邓小平想出来一个办法:把重要的犯人转移到大西北,同时一些高级的政治犯可以保外就医,像江青姚文远他们当时都保外就医了。那么我们这些没有保外就医的比较重要的犯人,就送大西北了。邓小平在批示文件上,特意写上要选择海拔3千米以上的劳改队。内地的大部分老百姓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是青海所有劳改队的头儿都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们送到青海以后,一连住了两个月,为什么?因为没有劳改队接收,3千米以上的劳改队都不接收,都是一句话这人死了谁负责?谁都知道那是要杀你的,正常人一下给送到海拔3千米都会受不了,何况一个已经确诊有冠心病的人,给你往海拔3千米的地方送,那不就是要杀你嘛!所以大家都会问一个问题,这人死了谁负责,一个月以后邓小平亲笔批示不要你们负责!所以才有劳改队接收我。 但是,让邓小平非常失望的是:送我去劳改队的那天,当时车子要经过一座很有名的海拔3千9百米的日月山,古代叫赤岭。过那座山时,走了一段, 劳改局的那几个处长就问我:“没问题吧?”我说:“没有哪,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啊?”再往上走一段看看?“没问题吧?能走吧?”我说:“没事!走,走走!”一直走到3千9百米那儿他们停下车来,让我下来走走!我看他们特紧张的注意我,我就说“喔!没事,没事,继续走吧!”然后往下坡走,也没问题, 很安全的通过了。原来劳改队的人很担心我一到那儿突发性心脏病死掉。因为都知道这很危险的,高原气候对一个冠心病患者就是杀的你条件。这个是我到了劳改队以后,听一些警察讲当地的事,我才知道真的那么严重。但是让小平同志很失望的是,我可能是天生的那种没有高原反应的人,这样的人很少,我恰好属于这类人,所以我到那儿病情既没好也没坏,这当然让他非常失望。但是这也让劳改队的干部都非常放心,他们躲过了一场大难。因为共产党通常都是这样,很多人以为帮共产党做了坏事儿,就可以升官发财、有好处。事实上,当你真正帮它做了大恶事以后,他会杀人灭口,至少他拿你当替罪羊把事都推到你头上。因为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等等以后,很多的共产党干部也都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们很紧张,很害怕,怕给邓小平当替罪羊。
调转河北
在青海还有一个故事,也是很有意思的,也很重要。现在大家都在纪念胡耀邦,但是我对胡耀邦的评价并不那么高,因为他基本上也是一个维护共产党政权的共产党员而已,只不过他可能他比其他共产党员还有良心。因此良心促使他做了很多共产党所不能容忍的事,当然他跟我有着非常直接的关系。邓小平的批示到了监狱里以后,我在监狱里的待遇非常糟糕,连警察也看不下去,因为我是一个病人,所以警察经常煽动我去写写信。84年底到85年初的时候,也就是我刚到青海不久,就给胡耀邦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因为你是总书记所以我有苦只能找你诉。你们那么大一个党,那么强的政权,而我只是一个被关在监狱里的犯人,你还用这种非法的手段,法律之外的手段来折磨我,甚至要杀我。我还把我的病情写给他。我说:“你要有良心!现在大家都赞扬你,说这个有良心,那个有良心,那你应该管一管这个事吧,你不能这么无故的杀人嘛!”当然,我给那些大头都写过信,回信当然一封都没有过;回应倒是不只这一次,不过,胡耀邦这一次是最明显的一次回应。正好我写完信不久他决定去视察西藏,视察西藏的行程中特意留了两天时间视察一下青海的工作。 然后在视察青海工作这两天中,一个重点是把司法界的人全都叫来。用了半天时间听了整个司法工作状况会报之后,胡耀邦发言的第一句话就讲:“我们现在要谈一个具体问题,就是魏京生等政治犯,在你们青海,我想听你们会报他的情况,这是一个具体问题。”当然,大家马上互相一对眼,这是当时他们给我形容的,一点没夸张,一对眼就让劳改局狱政处的处长来介绍情况。这个情况还是狱政处长后来自己告诉我的。他说当时他有点儿紧张,感觉有点异样,所以就如实的把情况说了出来:第一、魏京生检查出有病,牙齿都快掉光了,脸是瘪的。因为已经掉了很多牙齿了,所以脸就瘪下去了。如实汇报情况以后,胡耀邦做了最后一个指示:“魏京生等政治犯,因为身患疾病,所以不应该按照普通犯人对待,应保外就医。但是,因为众所周知的政治原因不能保外就医,那么也不应该按照普通犯人对待,应该按照国家的正常待遇,给予人道主义的医疗条件和生活条件。”后来这个劳改队的头儿就来找我,说:“医疗条件没问题,革命人道主义谁也不能反对,这个坚决执行没有问题。就是这个生活条件不好办,因为前面还有一个文件,是小平同志批示的,是1979年审判刚结束的一个批示。”就是前面我刚才提到的“魏京生等政治犯的待遇不得高于普通刑事犯”的那条批示。他说:“这么着,你帮个忙。我们给你的生活条件还按小平同志指示,不得高于普通刑事犯,跟大院里的一样,继续每天从大院里打饭,但是那个伙食比较差,你要想吃什么,你跟队长说花钱买点,买点锅碗瓢盆,反正咱们一年四季烧炉子,场里供应煤。你可以自己做。”我说:“那不行啊!不合法啊,我是犯人得吃官粮,你怎么让我自己掏钱买饭吃?”他说:“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折中的办法。我们不是违反这个指示,就是违反那个指示!违反哪个指示将来我们都不好办!”我说:“那只好委屈了弟弟、妹妹啦,因为他们的工资也不高,每年还要给我寄钱,我还得自己买饭吃!” 有一件是大家都比较关心的事,就是89年那场运动大家都知道是从方励知先生写一封呼吁释放我的信开始的。然后各界都联名写信,呼声越来越高。不过,事实上,88年底他们确实是准备释放我,因为可能是邓小平感觉到这么多年的压力很大,包括国际社会压力,包括党内压力,包括胡耀邦提出的这个人应该放,关着他没有意义了等。所以,就是说国际社会的压力、包括国内各界的呼吁,对政治犯的命运确实有很大的影响,而且是举足轻重!千万不要小看这个事!很多朋友常跟我说你看我们拿个牌子晃呀晃的有什么用?有用,非常有用!共产党不是那么傻的,他还是怕老百姓的,他心里是虚的,因为他知道他那个东西是不合理的,当然他心是虚的,做坏事的人总是心虚的。这就像中国古人所讲的:做贼心虚。他嘴巴可能会很硬,但是心是虚的,所以我们在外头搞的这些个运动,包括营救活动,包括呼吁、抗议,包括国内很多朋友用各种不同方式表示不满,其实都是对政治犯待遇的一种帮助,而这种帮助反过来说也是帮助老百姓自己。我89年以后就转到河北监狱了,转到河北一开始是一个临时措施,但是事情发生了以后,我就继续被关押下去。大家都知道邓小平下台的时候有3个不许,其中一个不许,就是魏京生不许放,所以我也就不能放了,不能放就继续蹲下去。
绝食
我最长的绝食是92年为了改善政治犯待遇,那次绝食绝了一百零几天。那个时候司法部来了一个副部长来谈判。我的要求是改善所有政治犯的待遇,他说:“我给你改善就行了,你怎么知道我给所有的人改善?”我说:“我知道,你要骗了我,咱们下回再来。”绝到一百零几天的时候,一个跟我关系很好的老警察说:“老魏,你都3个月没洗澡啦!我给你擦擦身子。”我动不了躺在床上,就说:“那你帮我擦擦吧!”他掀开我的衣服,腾的下了一跳,说:“我以前只听说皮包骨头,今天第一次看见皮包骨头了!”“老魏!你这不行了!你这不得了了!”所以他急了,他马上给司法部打报告。因为他过去是劳改队的头,他有这种资格。上面一下子也急了,看来这是真的,他们才愿意跟你谈判。最后那次,我听说全国政治犯待遇多多少少有点改善,但也不是每次都成功,其实经常有不成功的。 比如说在北京监狱的时候的绝食。80年春天他们一年多不让我见太阳,所以我很多病都出来了,包括牙床肿起来了,牙齿一颗一颗的掉,已经掉了3、4颗牙了,所以我要求改善条件,要他们带我去看病。他只一句话说:“你没病。”我就跟他们抗议,开始还是抗议,包括写信,但没用。他们怎么给改善生活环境?你不是想改善生活吗?那好,给你吃火烧,我的牙都肿了,那火烧是比窝头还硬的东西,怎么能吃得下去呢!后来我想既然不想让我吃饭,那我就绝食抗议。按他们的算法就是一个星期以内不要理他,甚至10天以内不要理他,但10天以上可能会有危险,包括不喝水。我说的那个100多天的绝食是有喝水,包括喝盐水,是为了适当补充一点维生素。但是,北京那一次绝食就不一样了,那个时候规定是10天以内就要开始收拾你。几个彪形大汉进来,把你一按,给你灌食。我听说现在很多炼法轮功的人也受这个罪的。好多人以为灌的什么高级的食物,哪里是啊,就是粥。但是关键不是灌什么东西,而是用鼻饲的方法,拿个胶皮管从你的鼻子穿进去灌到你的胃里,一般正常管子上抹上一点润滑油什么的,从你鼻子里插。就那样已经很痛苦啦,插到胃里就不动,往里灌东西,而他们不是!他们第一:不擦油,第二:那管子特别粗,比你鼻孔还要粗!硬往里头塞,那你会非常难受。那不是疼也不是痒,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痛苦,而且进去以后,见你还不求饶,就来回拉,直拉到你求饶为止。开始我也是弄得眼泪、鼻涕一直流,实在受不了,心想求个饶也不算什么吧,但是眼睛突然看到在旁边那个拉的所谓的医生的手里,我突然看到他脸上挂着一种狞笑,很狰狞的那种笑,那笑的涵义是:你硬,我看你能硬到哪儿去。我心想,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死嘛?何况我还死不了,我就忍啦!我咬咬牙忍下去! 忍到最后他们看也没办法就算了,那明天再给你吃比较软的东西吧,也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妥协。当时争取的也就是个人的一个小小的妥协,当时还要求晒太阳和放风,正常的监狱制度应该放风,他一年不给你放风了,一年不让你晒太阳,身体就垮掉了,所以吃的东西不重要,晒太阳有时候比吃的还重要!
思想教育
共产党老想搞这个所谓的思想教育—洗脑,从思想上把你洗掉,很多人认为它们很有效,可能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很有效。那些在监狱关着的人,几年下来都是低眉顺眼。记得前几年有一次我去英国的时候,我跟那个俄罗斯的反对派的领袖在一起讨论。他就跟我说:“我对你们中国这个监狱制度,做了好几年的研究,但我发现每一个方面都和我们俄罗斯的古拉格是一模一样的,就一个问题我想不通。在俄罗斯从来没有人提什么思想教育,把你抓起来关在这就关在这了,你交代问题就交代问题,从来没有什么思想教育。”他说:“很奇怪的思想教育,连我们俄罗斯的刑事犯都要笑,你怎么能够改变我的思想,更何况那一帮警察就能改变我的思想?!这我想不通!”我就跟他解释说:“其实,所谓的思想教育,根据我在监狱里多年的观察,它不是什么真正的思想教育,它是一种奴化教育,这种奴化教育是共产党总结出来的经验。其实俄罗斯监狱也差不多,只是没有把它提高到理论高度,中国共产党是把它提高到理论的高度,一整套的作法。就是说首先你进监狱以后,最开始的这几个月对你采取的措施,包括现在监狱也是,先拉进去,先打杀威棒什么的。所有这些措施就是先从人格上污辱你等等,就是要把人的自尊心理彻底打掉。人活在世上按中国老百姓讲,人活着就一口气,你那口气,自尊心是非常重要,你没这个自尊心你还算个人吗?那么共产党就先要你不是一个人,把自尊心打掉,然后再像训练狗一样,训练你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要求你,完全像训练狗。你做对了按照他的要求做了,好,有奖赏;你稍微有点违反就有惩罚,慢慢的就把这些犯人训练得低眉顺眼的。”“你看俄罗斯那个电视古拉格那些镜头,那镜头里的人跟中国监狱里的犯人一模一样的,两手垂膝低眉顺眼。你一说什么就是‘是、是’,就这样。像一条狗那样脸上毫无表情,这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唯一不同的就是说,中国的共产党它是有系统的,有理论的,把它真当作一件事去做。你们俄罗斯也做同样的事,只是水平低一点而已。”他说:“这么讲我就能理解了。”确实所有共产党的监狱都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是水平高低有差别。中国的共产党那真是集古今中外残暴手法之大成,他把它理论化了、系统化了。 有一件事情一直是非常值得怀疑的,我们两个也都讨论了这个问题,就是俄罗斯人认为人的思想是不能改造的,这个东西是一个正常结论,可能俄罗斯的共产党也因为这个所以没有兴趣去把它理论化了,而中国共产党做事呢,有中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