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大家談】90後副總潤美 揭中國遊戲圈黑幕

【新唐人北京時間2023年06月16日訊】大家好,歡迎收看週五(6月16日)的《新聞大家談》,我是扶搖(主持人)。本期節目,我們邀請到南基峰先生,來講述他的故事。

今日焦點:前副總裁揭遊戲公司黑幕!一夜暴富、另類洗錢、官商分贓;90後富二代下決心離開中國,家人不想潤,卻突然反轉;中美生活大不同!

他曾是富家公子哥,父親是一位非常成功的商人。步入職場後,他曾意氣風發,憑自己的能力做到遊戲公司副總,管理三四百人。他也是一名90後,曾以為自己受益於中共的所謂「改革開放」,能在那片土地過上想要的生活。

但是,不堪的權錢勾結、極端的社會管控、緊張的人際關係、被剝奪的信仰自由⋯⋯等等這一切,不斷洗刷他的認知,直到他下定決心——「潤」!

南基峰:我網名叫南極校長,真名字叫南基峰,是去年的年底12月份來的美國。之前在中國的時候我是做遊戲行業的,做遊戲行業大概有個12年的樣子,然後一路從策劃做到了最終的最高的位置是遊戲公司的副總,大概是三四百人的公司。

後面因為一些問題,還有一些遇到的情況,我放棄了這個高管的位置,等於是又回到研發的第一線、去做研發崗,相當於用普通人比較好理解的話講叫總監的崗位,就是製作人,又專注到產品去了。這是我最後的一個職業,做完製作人以後我就離開那邊了。

2021年的時候,我參與過一些實業方面的工作。中國有個比較大的國企叫王府井,我是在廣東那邊的一個⋯⋯公司背景先簡單介紹一下,它是中國可能唯一一家私人和政府五十五十股份的這種企業。就是很神奇,我不知道這個人怎麼做到的。那個董事長也是我認為見到的中國商人裡,最頂尖的、最頂級的、PUA(思想灌輸)能力最強的這麼一個存在。

我跟他幹了大概小一年,那個时候是我真正意識到⋯⋯就之前對官商勾結有一定的印象,然後那個董事長讓我對這件事情,官商勾結這件事情就越來越深入地了解。這個事我之前沒有提過,但是我覺得可以跟你們分享一下。

認識到官商勾結的腐敗程度,是南基峰決定離開中國的主要原因嗎?

【信基督先為領導禱告? 中共假宗教之名給人洗腦】

南基峰:其實不是,我大概從2018年的時候(就有想法),因為那會兒我已經來過美國了,那時候其實就想留下來,但是因為當時也在談戀愛,覺得應該回去說服一下,當時也快結婚了,說服一下另一半,然後準備準備。其實我老早就想出來,只不過一直沒有合適的契機。

對於我(決心出來),之前我在有一個採訪裡也講到,可能是因為女兒的教育,她上幼兒園的時候三歲多,居然有軍訓的情況。那個看起來像是主因,就是我的孩子受到了這樣的對待,可能是主因。

但後來我仔細分析並不是那個,因為有一件事情我沒有講,有可能是因為那件事情太重要了,以至於我經常都忘了去講,就是有關信仰的。我是一個在中國的時候就有信仰的人。我最早在教會彈琴,我信基督,也是因為在那邊彈琴,然後有這種過程。

但是大概在2022年的時候,也就是我最後一次從廣東搬回到北京,這是我最後一次在中國的搬遷。然後我見到了我在零幾年的時候,我第一任工作的領導,那個領導我非常器重,他是一家醫院的高管,我當時剛畢業就去他那邊工作,有一種知遇之恩。這個人他也是一個基督徒,我在2022年看到他的時候,他有一個像查經班一樣的這種小的聚會,就是一群基督徒一起翻看聖經,一起做一些小聚會。

2022年的時候,其實我有點不抱希望了,就是對那片土地不抱什麼有信仰生活的希望,但是那個領導還在堅持做這種事,我覺得很好,我就去。結果我去了第一次,大概是5月份的時候,第一次去他就教了我一個「五指禱告法」,這是讓我非常震驚的一個東西。

這個五指禱告法就是一種因為你的信仰做禱告時的一種禱告順序。他說第一點,你要為你的國家禱告,比如你是中國,你就為國家禱告;第二你要為國家領導人去禱告,就是習近平;第三然後是為了周圍的人;第四為了上帝;第五為了自己這樣。

我覺得這個是很荒唐的,因為聖經裡根本沒有那麼寫。然後我問這個領導,這個是誰教你的,誰告訴你這種禱告的方式?他說這個是南京神學院的標準課程裡就這麼講。也就是說那邊所有的神職人員以及學這些內容的人,都是按這套模板去接受教育,並且用這套去教育別人。

所以這個是很恐怖的,這個直接就讓我覺得那片土地不再有任何的希望。之前我還是有一些理想主義的色彩,我也想改變,包括自己做遊戲也是,我想做一些好遊戲,改變一下那邊的市場,包括我處事為人一樣,我希望用自己的一些影響力也好,還是用自己的真誠去改變一些人對這些⋯⋯改變一下他們的認知或者想法之類的。但是自打那個以後我真的就是覺得沒希望。

關於宗教方面,他們的管控,本質上就是一種宗教方面的管控,他們想無孔不入地控制所有人的行為、思想、甚至信仰這些東西。所以你要是個敏感的人,其實在中國你是喘不過氣的,除非你真的神經大條到什麼東西都不care(在意),也不敏感,也沒有做到很高的位置,也不想去奮鬥,徹底地躺平,並且不在城市裡。

但如果一旦你進到社會裡面,你開始工作,你去接觸社會上的人,因為每個人都被這種思想的控制、行為的控制,所有方方面面的無孔不入的這種強壓下,其實每個人多少有點精神特別繃著的狀態,很緊張的。那時候我說過一句話是,很多人都在忍住,殺人與忍住不殺之間。這句話聽起來很嚴重,你現在再看中國的新聞,時不時就是有車突然一連串撞死好多人,這個是我老早就看到的一種現象,就是每個人繃成那個狀態下,他自然就會有報復社會的情況。這是我無力改變的東西,我只能選擇我離開那裡。

【16歲選擇留在中國 32歲選擇離開】

扶搖:南基峰之前提到,在他16歲的時候,父母選擇出國生活,而當時的他沒有一起出來,而是決定自己留下。

南基峰:16歲的時候確實是父母要準備離開。我簡單介紹一下父母的情況,我父親是一個很成功的商人,他也是技術出身,我跟他的成長過程以及經歷是非常雷同的。他是技術出身,後面創業,跟合夥人開了公司,但是合夥人出了車禍,然後去世了,結果他的公司等於是⋯⋯他們一起本來是五五分的公司,但由於沒簽合同,被他(合夥人)的合法繼承人上來剝奪,然後我爸就有點一蹶不振的意思。

但是這裡頭有個小插曲,也是跟官商勾結有關係的。我父親那個年代,1996年的時候,他已經能做到遼寧省那邊大概有一個億的一年的流水,已經算很成功的企業,是做電線電纜這方面的。然後他的那個合夥人去世的時候,當地工商局的人就過來問我爸:老南只要你一句話,這個公司就全挪到你名下。

合夥人不是去世了嗎,按照法律來講,他是法人,去世的那個人是法人。結果現實的情況是他的哥哥出來,繼承了他的所有遺產,就是按法走了。但是,那時候有一個當地的官員跳出來說(上述的話)。這個是我第一次有這種概念,就知道原來他們可以這樣操作。就包括我爸的駕照,也是交通局的局長親自⋯⋯我爸都沒學過車,就親自給遞到他手裡。我小時候見過很多這種東西。

然後我父親在我16歲,也就是2006年的時候,他選擇走。我那時候的狀態是什麼呢,所謂的改革開放,給了很多我們這代80 、90後一個錯覺,(以為)中國在真正意義上走向開放,但其實並沒有,我也是被這種錯覺給騙了。

那會父母說一起走吧,我就覺得我還是想留在那,因為我覺得挺好的,因為我從小能看到我想看的日本的動漫,全世界的動漫,什麼美國的我也能看。然後大了以後又能玩到自己想玩的遊戲,又沒有「牆」,那時候。可能已經在建了,但是那時候我畢竟可以隨便看外面的東西,所以沒有那麼明確的認知。

甚至那時候不清醒到什麼程度,我想學好做遊戲的技術,我想改變中國沒有好遊戲的現狀,然後想投身到這個事業裡面。是有這種理想主義色彩去留在那,但是越做越發覺不對勁,這個就是大概我沒有走的那時候的一個狀態。

於是,南基峰的想法開始慢慢發生變化。

南基峰:也不能叫轉變了,其實有些種子一早開始我說過已經埋下了,只是等待一些時機去讓它開枝散葉。第一個節點我覺得應該就是開始工作吧。我覺得,開始工作我步入社會以後發現,尤其投身到真正的遊戲行業以後,我發現跟我理想的差距還是蠻大的,但是那會兒的想法是什麼?可能是因為我沒賺到錢,所以我沒有能力去改變。

後來就開始一直處心積慮地往上爬,我在每個我任職的公司都爬到了很高的位置,但是我發現高的位置還有包括有錢了,我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因為那片土地需要的不是我理想中想要的那個內容,就是供需關係不對等,那我做的給誰玩呢?

我在推特上也講過一句話,就是我想做的遊戲跟那邊要的是不一樣。那邊人要的是什麼?他們要的是⋯⋯特別心理底層上需要這種人和人之間的綁定關係,他喜歡這個愛這個,即使這層關係是仇恨關係,即使這層關係是攀比關係,他也需要。他把這些需要投射到遊戲裡,他在遊戲裡玩的根本不是遊戲本身,不是玩法,不是享受你遊戲構建的世界,而是享受人和人之間、我們玩家之間在裡面互相仇恨,互相攀比,互相比誰厲害。

所以中國很難去做像有個叫「塞爾達傳說」,我不知道您聽過沒有,是日本任天堂出的一個非常好的遊戲,就那種它構建了一個特別好玩的一個世界,有很多可以探索的玩法,然後你一進去就覺得就是一個開放的世界,就這感覺。

但中國的遊戲不一樣,一進去就知道我要找這個組織,我要加入一個幫派,然後一起去仇恨另一個幫派,一起PK,就是在玩這套東西。所以我做遊戲的過程裡,我做了一堆這樣的遊戲。

【不想出國的太太 最終為何同意「潤」?】

扶搖:雖然對當今的中國社會很失望,但是南基峰畢竟在那裡事業有成。真要放下社會地位、資源、可觀的收入等,會是一個艱難的決定嗎?

南基峰:要說完全不艱難是有點不負責的,雖然對我來講真的是不艱難。我是學會了去剖析我自己內心,一層一層地往下挖,就是我現在的處境究竟是基於什麼樣的選擇造就的,一步一步地一直往前去挖掘,它是有一個脈絡的,一個選擇一個選擇,接著接著這樣,導致了我現在的情況。

「潤」,不是說我今天要「潤」,突然一時興起要「潤」然後就「潤」了,不是這樣的。你前面還有很多鋪墊的東西,你需要一層一層地去挖掘,然後看清楚「潤」這個結果是不是自己內心那個源頭最想要的東西。我學會了這套方法論,這跟我做遊戲是有一定關聯的,做遊戲本身它就是構建世界,去挖掘用戶需求,就是有這種解構、反思的過程的訓練,所以這用在自己身上就特別好。

其實最難的部分就是說服自己的家人,這個是最難的部分。父母雖然也「潤」了,他們也「潤」了,但是他們也在中國受過教育,就是他不希望你太飄搖,而是希望你穩定,當父母的大多有這種心理。那說服他們,包括說服老婆是有一些困難的。

就是分幾個步驟吧,我是花了些心思去一步步讓她(太太)割捨一些國內的東西。她其實算是遇到了一些事情,就是2022年的時候,她在機場遇到了一個特別噁心的事情。當時有一個叫北京健康寶的健康碼一樣的東西,她被那個攔下來,我可以飛,但她不可以飛。原因是什麼,說她去過風險地區,但是她幾個月以來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去過哪她就去過哪,甚至我去過的地方比她還要多,但是她被彈窗,就是告訴她不可以飛。所以這個事就讓她很窩火。

但是她當場又看到一些北京本地的人,就是110開頭的那種身分證號,她在那機場就看見了,那個拿著身分證在跟櫃台的地勤人員對峙,就說「老子要回家,你為什麼不讓我回去」。就是她遇到了這些情況,那一刻她知道了,原來我是這麼不被尊重,我在自己的國家想去哪裡原來是那麼不自由,那一刻她可能是第一次意識到這種問題。

就是這一件一件的事情造就了她可以跟我一塊走,包括我剛才提過有些敏感的人才可以發掘的社會上的一些⋯⋯每個人壓抑的那些情緒,這個也是。架不住我天天跟她說,然後我帶著她一塊去剖析。比如她點外賣,外賣小哥的態度、他那著急的狀態。我不是說帶著情緒、刻意引導她去怎麼怎麼去評判人家,而是讓她去感受這個環境下,有沒有可能讓人平和,我讓她自己去感受。

還有一件事情很重要,就是她加了那個幼兒園的群,她就非常反感,為什麼我們的幼兒園要加這種微信群,就是所有的家長在裡面。他們在裡面做什麼,其實就是在散播焦慮。你看到那幫家長真的是像一種病態的那種狀態,他在做什麼?就是比如問老師我家的孩子今天拉屎了沒有?我家的孩子今天有沒有尿尿、有沒有喝水、有沒有睡午覺?

扶搖:在太太同意離開中國後,2022年12月底,南基峰一家來到美國。對比國內的生活方式,他覺得美國這邊有哪些不同呢?

【到美後不再罵人、抽菸,什麼促成改變?】

南基峰:我(來美後)待的幾個地區,我首先去過El Monte(艾爾蒙地市),El Monte是墨西哥人聚居區。然後去了East LA,就是東洛杉磯那邊,那邊是黑人加墨西哥人。我住這兩個地方的時候,好多華人就會講:哇,你真的好厲害、好勇敢,怎麼住這麼危險的地方?

但我住在裡面其實真的沒有感覺到什麼危險,包括我開車回到家的時候,那些黑人或者是墨西哥人就(手勢)「peace」,跟我打招呼這種,我覺得真的挺友善的,而且還蠻客氣。然後我也看不出⋯⋯好多影視劇裡顯得他們很外向、外放那樣,其實不是的,他們也很內斂克制,我也能看得到。

他們是有規矩、有底線的一群人,這個是我算是近距離(感受)。這個東西在中國我是感受不到的,因為中國的普通人的那個狀態⋯⋯而這邊的普通人的狀態就沒有那麼緊張緊繃的,很鬆弛。黑人也好、墨西哥人也好,不管他在做什麼底層的工作,或者是沒身分、還是高收入、低收入、住的房子再爛,他就是很鬆弛的那個狀態,這就是兩邊最大的差距。

扶搖:南基峰今年4月初曾发推文说,「發現自己近三個月沒有說髒話了,也沒再罵過人。不論網上還是現實生活中,都沒有了。 而且這三個月來也沒抽過一根菸,都想不起來抽菸。」什麼讓他有這種改變呢?

南基峰:這種環境是會滋養人的,人他的注意力聚焦在哪裡,他就會用那種聚焦的點來塑造自己、馴化自己。

舉個例子,你不要想那隻粉色的大象,你腦子裡就會出現一個粉色的大象。就像好多人在推特上,我也經常看到,他一門心思地反什麼東西,或者抵制什麼東西,然後在罵什麼東西,然後慢慢慢慢地,他這個人就病態了,他不知道為了什麼在做這些事情,這個就已經超出理智的範圍了。

所以我過去多少,我不敢說有多少,就是我過去多少有一點那個樣子。因為我浸染在那個環境裡,大多數人都在那樣緊繃著。但我出來以後發現,人可以不用那樣,就因為身邊的人,大部分都是這樣不緊繃的狀態。所以我自然就注意力不在那裡,那我也就不會去憤怒,我也就沒有情緒,我也就找到了我自己想要的那個平和的狀態,所以不罵人了。然後不罵人,因為不關注那些令我焦慮的東西,我也就沒有了抽菸的理由,我不抽菸。

還有一個就是,在中國抽菸很多時候是人際往來,就是應酬場合需要的,我遞你一根,你接過來抽一下。這邊我也不需要這種事情,因為我很少跟中國人接觸在這邊,所以就抽菸的情況慢慢沒了、就戒掉了。

我不能說刻意地在遠離華人,這件事我一定要澄清一下,我沒有這種種族主義的思想,完全沒有。我只是看你認同什麼樣的文化、背景,以及你的價值觀是怎麼樣,這個才是我選擇接觸人的重要的一個點。如果你真的選擇的是那種階級制度,然後尊重程度要依據對方的社會地位這種,那我真覺得我們合不來,我不會跟這種人接觸。

【「就是一個印鈔機」 遊戲行業暴利內幕】

扶搖:南基峰一家已經在美國開啟了全新的生活。不過,我們還是藉這次機會,請他談談老本行,跟我們透露中國遊戲圈的那些事,比如,遊戲公司是如何實現暴利的,還有哪些不為人知的內幕。

南基峰:十幾年來我的經驗是,我做遊戲的時候,其實端游,就是客戶端游戲,簡單講就是PC game,在電腦上玩的這種遊戲正好是處於走下坡。但是,應需而生地出現了一些網頁遊戲 web game,還有一點點的手機遊戲,那個是我趕上的時間點。

所以從那個時間點進入遊戲,我是直接就加入到了一家當時還算比較厲害的遊戲公司,我在裡面學了我做遊戲應有的一些基礎技能,然後趕上了紅利期,我們那個行業的工資還有獎金這些都是蠻高的,很多遊戲在2010年那會兒,已經是大幾千萬的月流水,一個月大幾千萬。

員工的工資,比如一個人一個月拿了一萬,然後他獎金是跟這個月流水掛鉤的,就是每一千萬多發一個月工資這個樣子,比如五千萬的月流水,你這個人就拿五萬塊的,本來他只有一萬,但他拿五萬塊,就大概類似這個意思。

所以那會兒就開始賺到錢了,只是做一個小弟,其實你參與到一個大項目裡面,你就可以賺到這種錢。後面做這種手遊的時候,作為一個從業者來講也是延續了這些東西,但你作為一個資本方來講,他們的玩法決定了我們幹什麼樣的內容。

遊戲行業它一直以來做的內容是越來越急功近利的,原本我們做遊戲是為了做好玩的,但是我們為了賺錢,會做一些特別⋯⋯我剛才說的那樣,它是一種現實世界的社會關係的投射。我們讓你們進到遊戲裡面,玩的不是遊戲內容,而是玩這種仇恨關係,玩這種攀比關係。

排行榜出來的目的是什麼?它比你厲害,你要衝前超過它,幹這個事情。

這個東西來錢特別快,只要把你們全都放在裡面,我只需要考慮什麼事?我用最低廉的買量成本,把你們吸量進來,進到我這個遊戲就OK了。

然後留存率,因為當時用戶沒得選,遊戲很少嘛,所以大多數遊戲的留存率都還蠻高的,有個三十幾。就是進來比如一萬人,三十的話就是三千人,然後這些人付費率大概有個10%,那裡面的人充錢的ARPU,就是平均付費,可能有個大幾百。

那其實就是,這個買賣給你們簡單講完以後,你就知道這是一個穩賺不虧的買賣,你用非常便宜的買量成本。那時候量便宜到什麼程度?就是幾塊錢就能買進來一個用戶,就在遊戲裡面創建角色,然後他貢獻大幾百,你想想這是什麼樣的投產比,幾塊錢買來,他產生了幾百塊。那這就是一個印鈔機。

到2019年的時候,我見過最誇張的一個項目,它是傳奇類型的(遊戲),很單調,就是打怪升級,打怪就爆裝備,然後互相PK,沒有什麼特別的玩法。就這麼樣一個聽起來很單調的產品,在中國2019年的時候,那款產品可以做到當天回本。就是一天比如我投出去了三千萬的廣告費,當天就全部收回了,這基本上就是相當於搶銀行的速度了,就誇張到這個地步。然後我只說我參與過的、流水最高的大概是月流水一個億的樣子。這些遊戲它都不好玩,我認為好玩跟這些遊戲是沒關係的,它都是在利用了我前面提到的這種社會關係的投射,這種東西在賺錢。

2018年的時候,在杭州,習近平主持了一場會議,類似於什麼互聯網大會一樣的東西。當時我那家公司正在做資本化的運作,也就是要做併購上市,然後習近平在那場會議裡就講(這個我也是聽別人講的),他就對著所有底下互聯網企業的大佬們,就跟他們講:你們這些搞泡沫的,搞這些虛的東西的人,(習近平認知裡頭這些東西就是虛的、泡沫,)搞這些東西的人有什麼用,以後真打起仗來,你們這些東西派得上用場嗎?

我不認為這是一個什麼坊間的傳聞,因為這個來自於當時跟我那家公司關係很親密的杭州當地一個大企業的負責人。他給我形容完以後,沒多久證監會那邊出了一個批文,就是遊戲行業不可以再參與跨界併購這件事情,不可以再借殼上市,這等於是堵住了過去一種資本化的玩法。

【遊戲公司成洗錢工具 虛假刷榜破壞規矩】

過去早期的遊戲它是怎麼樣操作這件事情的?我剛才提過它做一款遊戲,它不需要做多好,它只是一個過得去的普通產品就可以了。它流水一個月不用太高,大幾百萬就夠了。然後這個公司就可以做資本化運作,就是它會有這種渠道背景或者平台背景的人投給它錢,或者是直接把這個團隊給收進來,然後讓原來的天使輪的那個股東退出。

收進來之後它就用「自充」的方式把流水本來五百萬⋯⋯什麼叫自充,就是我反正是平台,充值入口在平台這裡,我用我自己的錢充到自己的遊戲裡面,就洗流水嘛,把這流水五百萬給它洗成五千萬,五個億都可以,反正我自己的左褲兜進右褲兜的事情。

這樣把流水洗上去以後就有什麼用呢?我直接可以去做上市這部分的運作了,因為我有這麼大流水。這個東西太容易作假了,你只需要創建一堆的假帳號,然後用這些假帳號充進遊戲錢,那它只能認為這個是遊戲真實用戶的充值,所以也沒辦法監管。

像我之前做的一款頁遊,裡面有一個大R,大R就是大的那種充值玩家,它可以充到比如五百萬這個樣子,在一個遊戲裡。這是一個經常有的情況,好多游戲公司都有自己的土豪老闆,玩家去這樣充錢,幾十萬上百萬都有。如果又是平台又是游戲公司的這種組合性質的,它就沒有渠道費,它就是把錢充進來洗一輪,這錢就是進公司帳,就是乾淨的錢了。

所以中國政府認為這個是一群不可控的人,所以它不會讓這群人日子太好過,除非它能真正意義上完全控制在手裡。像我知道的大公司,騰訊、網易還有好多大的游戲企業,基本上都有黨支部的入駐、還有網信辦的入駐。像騰訊是比較早的,2014年的時候還是2015年我去的時候,馬化騰辦公室樓上應該是,一整層的網信辦和黨支部,就包括視頻平台也是這個樣子。

所以早期的這種資本化玩得早的,大多數多少都有不乾淨的資本化運作的底子。但遊戲圈子很小,我現在說出來估計我也不怕得罪誰。

包括甚至蘋果這個渠道,它有個App Store,我們在裡面下載遊戲或者應用。這個市場的一些規則就是被中國人玩壞了,所以它改變了它的規則。因為中國人太能用這種什麼所謂的馬甲包也好、還有規避風險的一種⋯⋯其實就是找漏洞鑽空子的一些做法,去把整體的蘋果App Store搞得烏煙瘴氣,沒辦法。

我第一家公司當年就玩這種刷榜。什麼叫刷榜?App Store本來這個應用上架,它是根據真實的用戶反饋,決定它排名第幾、下載量這些。我那家公司幹什麼呢?它用一堆的假帳號,一天之內讓它下載變成幾十萬、幾百萬,它直接就到第一位了,它不需要真實的用戶。

這個怎麼操作的呢?就是刷量公司,它公司裡就是一個大的倉庫一樣,擺滿了手機,然後去下載這個遊戲給評論,五星好評,成天到晚在幹這件事情。蘋果為了打擊這些公司,那家公司所有的應用全被下架。

後來當然這個東西被很多人效仿,蘋果既然會用根據帳戶來封ID,那我多註冊幾個帳戶不就OK了?雞蛋不要放在一個籃子裡。這個帳戶搞成十個、二十個、甚至一百個,然後他們一起刷上去。所以你現在看,只要是中國區的App榜單,就基本上知道它是不真實的,它都是被刷的、被人為操作的。

所以它跟別的行業的黑暗面是一樣的,因為他們太喜歡壞規矩了,就是破壞環境以及壞規矩,他們太喜歡了。

【官商分贓 遊戲成宣傳工具】

扶搖:中國遊戲行業不僅利用人性的弱點獲取暴利,還用刷榜惡性競爭、欺騙性行銷,甚至成了洗黑錢的「白手套」。這些黑幕可能許多朋友之前都不知道。

南基峰剛才還提到,中共為了控制這個行業,不斷對其進行打壓,像是讓黨支部、網信辦入駐各公司。我們通過官方通報也看到,中共新聞出版署曾暫停發放新的遊戲版號等,大批中小企業因此關停。但與此同時,中共又提出要打造適合青少年的綠色遊戲環境;去年底今年初,還兩次恢復下發國產遊戲版號。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矛盾的做法呢?

南基峰:其實中國(中共)一直在打壓,從它出現開始一直就在打壓。打壓的目的是什麼?就是談好分成比例,就是官和商的分成比例。隨著官的不斷入駐,也就是黨支部基本上入駐到每一個該入駐、該分成的企業了⋯⋯就是我知道的,就現在還存續的、活得好的公司,基本上都被入駐了,它必須要入駐。

所以前面打壓,你知道的目的是什麼;現在開放目的是什麼,那就是已經談好了分成比例,那該摟錢了,該掙錢了。就是它已經入駐了,好了,然後裡面所有檯面上負責人都已經是說白了就是白手套一樣的存在了,它已經談好了分成比例,給他們掙錢了。


所以你會發現很荒唐的遊戲正在出現,比如這個我忘了名字叫什麼,好像叫「長征之路」。你聽這名字就是很詭異了,誰會去玩這種東西,什麼叫「長征之路」?它是一個H5 game,就是手機上的網頁遊戲,手機上打開一個網頁就能玩。它很無聊,它只是為了應付政績一樣開發出來,今後會有各種各樣的這種遊戲出現。因為你懂我懂的原因,大家都需要做,等於是遊戲未來的方向就是,類似一個媒體,或者是類似一個媒介一樣,它也要承擔一部分宣傳的工作內容。

就是電影已經被控制得不行了,沒有什麼自由的角度可以講,中國的媒體你也知道什麼情況,然後我們看的書籍、報紙,反正人民能接受到的信息渠道,基本上是360度無死角的。就剩一個遊戲,還能在那蹦躂蹦躂的,那現在它也是一樣的一個命運,它就是被徹底收編。

之前我以為是會徹底被幹掉,因為我覺得這群人不受控,因為我身在其中,我覺得我們都是有一些理想主義情懷。但我真的高估了我們同行的一些人,真的就過去跟我一塊都是很理智的人,突然變成一個腦子裡特別紅的人,不能叫粉紅了,是深紅。因為他的公司已經被入駐了,已經有了黨支部,他沒辦法。

因為讓他割捨掉這些是很困難的,好多遊戲公司,我的同行老闆都是出身普通的家庭,然後突然一夜暴富,他很難割捨掉這些,翻身做主的感覺嘛。然後即使他要淪為一個黨國的白手套,他也心甘情願。就這種沒有自我的生活他也需要,這個就是很可悲的。

我為什麼出來,因為身邊的人一個個都在這樣選擇,他沒有辦法的。這個是一個很深刻的話題,我之前有簡單聊過,不是有那麼多的人敢於直面自己,因為沒人能承擔這個直面之後的代價,太恐懼了。我是直面過,我知道那東西我不要,然後出來。這個是思維層面。

但是有個更背後的東西,就是你一個人,比如「潤」到美國這件事情,他再有錢、再有社會地位、再有能力,他也不敢「潤」,為什麼?因為承擔不住那種來了以後的那種孤獨帶給他的恐懼,或者是他本能上知道這個,而不是思維上想明白說我怕的具體是什麼,不是這樣的,是人身體上。

就比如你看見火湊近了,你會怕躲一樣,那群人也一樣,他覺得放下那些通過這種仇恨賺來的錢,或者是已經有的這種官商關係,他持續能賺錢的這種資源,他放下是太恐懼了,他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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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明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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