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北京時間2022年10月07日訊】大家好,歡迎收看週五(10月7日)的《新聞大家談》,我是扶搖(主持人)。
今日焦點:廖亦武:中共一直在做一件壞事,你意識到了嗎?兩個字,關聯六百多萬人死亡,卻快被遺忘?九死一生逃出中國,做中國最黑暗時期的「時代錄音機」。
疫情封鎖,已經成為當今中國的一個「新常態」,也成為壓在中國人頭頂的一塊烏雲。
我們從網上流傳的許多視頻都可以看到,在商場、超市,人們突然扔下購物籃向外狂奔,因為他們得到消息,這個地方要封鎖了。來不及逃出去的人,就要被封在裡面。
也有不少視頻顯示,大量民眾在超市裡瘋搶物資。因為他們聽到風聲,當地即將封城,不趕緊儲備物資,就將陷入在家挨餓的困境。
在網絡上,在現實生活中,人們抱怨極端防疫政策帶來的不便和製造的恐慌。但是,種種因素的共同作用吧,讓人們變得健忘。很少有人在抱怨當下時,再去聯想到這種所謂的「新常態」,源自於2020年初那場震驚全球的武漢封城。
不過,總會有人站出來,做時代的記錄者,著名旅德作家廖亦武就是其中一位。
1989年,中共在天安門製造大屠殺,廖亦武因為抗議被投入監獄,在酷刑下九死一生。但他沒有因此退縮,反而對中共的罪惡保持憤怒,並在之後的幾十年裡筆耕不輟,記錄共產中國下老百姓的苦難。
紀實小說《武漢》,就是他的最新力作,描述了中共病毒在武漢爆發時,中共連夜封城的景況。
【衝破重重困難 《武漢》終於面世】
扶搖:當初武漢封城,廖亦武人不在中國,所以他並不是個親歷者。他是怎麼寫出這本書的呢?本期節目,我們請來廖亦武先生,和我們談談《武漢》,也談談他自己。
廖亦武:這是全世界的民眾,包括我、包括其他人,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一個事情。一開始它爆發的時候就非常令人震驚,就是武漢封城,一個一千萬人的城市完全實行軍管,這個是都沒有遇見過的。
現在看起來,我是屬於一個全面的記者。因為那些被封在中國的(記者),一個是他們出不了門,一個是到不了武漢的現場,一個是最多也是和我一樣,通過互聯網在琢磨這個消息。但是,在中國是有(網絡)防火牆的,所以他們得到的東西只是一種隻言片語,或者說鳳毛麟角。
然後我在德國,反而成了一個能夠全面地下載這些資料的這麼一個人。
扶搖:今年北京冬奧前夕,《武漢》德文版在德國出版,引起很大轟動,幾乎所有德媒都做了報導;今年6月,《武漢》中文版在台灣出版後,海外中文媒體也爭相跟進報導。但是,這本書的出版過程,卻並不是很順利。
廖亦武:我當時還是非常地擔憂,因為這個書德文版的出版非常地曲折,就是我最開始第一個版本叫《當武漢病毒來臨》,是在2020年的6月份我就完成了,就提交給德國出版社。
德國出版社僅僅是出於對我的信任、對一個作家的信任,他們接受了。但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版,因為那年的情況非常複雜,各種爭論。就是大家不清楚,對這個病毒⋯⋯突然遭到襲擊的話,就像一個人對著你的臉,「砰」地一拳就完全都打懵了。
然後那些西方的記者,他們也到不了現場,也被攆出去,就是那么一種狀況。所以說,在經歷了兩年,就是有一個不斷地修改,也是不斷地在英文的世界尋求出版的這麼一個過程。因為英文翻譯和這個是同步的。
按照我以前出書的順利的話,也是這樣的,我和那個合作都是非常快的。但是這個英文版它是不斷地被拒絕,不斷地被拒絕。
大家都怕這個陰謀論,一個是怕陰謀論,一個是英文的大的出版社的圖書市場,和中國有大量的圖書貿易。當時中國(中共)方面表態很明確,就是說,誰要是說這個病毒是從中國來的,那么就是肯定要遭受重創。就是你的一些童書、西方的童書,我們都不訂了。
就是在我1月26日那天(《武漢》)全面上市,當時瑞士最大的報紙寫我的頭一篇文章,就寫到德語區一個非常大的童書出版社叫卡爾森,他們就寫了一個童話,說一個孩子問:這個病毒是從哪來的?另外一個就告訴他:這個是從中國來的。中共馬上就採取行動,就說,你們要麼把這個刪掉,要麼我們就禁止進口你們的圖書。
後來這個卡爾森出版社,它在德國那麼大,它屈服了。屈服了它就刪除,被這個報紙知道了,然後就在出版這個書的時候,把這個披露出來,然後順便也讚揚了我的那個出版社,(說)你們真是太勇敢了。
寫作的過程,第一,就是有它記錄的那一部分,也有一些出版社,他對我這個記錄和小說結合在一起的文體,他們感覺到有些困惑。
其實這個是他們不太了解中國的現實。我最開始寫了這個(中國公民記者)李澤華,就是Kcriss,他去接近那個(武漢)P4實驗室,他被追捕了。追捕到最後,然後馬上就是那個(旅德學者)艾丁他進入,就是一個小說的人物。
其實我完全可以按照Kcriss他這個方向去走,但是那樣的話,我這個整個作品就非常地散,我不知道要寫到什麼時候才結束。因為(當時武漢發生)這麼多(事情),這又爆發一個武漢人被追捕;另外一個又爆發武漢人像猶太人,大家就都在報警;那又說一個他回不到家;那又一個就是跳樓。就是這麼一些故事。
艾丁這個人物,它可以讓一個人經歷(所有)這些,他經歷的全是真事,但是用一個小說的寫法把它就濃縮在一個人的經歷裡面。
但是到最後又回到了紀實,因為這個紀實部分就像一棵樹一樣,它在不斷地生長、不斷地生長。比如說,我《武漢》這本書寫到最後(〈武漢輓歌〉一章),(長詩)「武漢輓歌」的作者(張文芳),馬上有一個消息,這個作者被抓了。你就必須要寫,我就繼續再寫。一會張展的事情又出來了,你又繼續再寫。
如果說我要寫的話,紀實的部分我一直要寫到習近平連任以後。因為習近平連任以後,張展還沒有放,我們還不知道她的下落。所以這個書它是一個流動著的書。我從來都沒有嘗試過這樣一種,現在看起來這種東西是成功的。
【寫《武漢》目的:為了不遺忘 為了對抗篡改歷史】
扶搖:好事多磨,經歷一番周折,《武漢》終於成功面世,並獲得關注。那麼,廖亦武寫這本書的初衷又是什麼呢?
廖亦武:我覺得人類還沒有吸取教訓。關於中國(中共)政府篡改歷史,他們又不是第一次這麼做。
在2008年四川地震的時候,他們就避開了遭受毀滅性打擊的北川縣。地震的中心是在北川縣、都江堰、映秀,北川縣這個龍門山斷裂帶。因為那個死人非常多,所以他們就轉移視線,就命名為汶川地震。
那麼汶川整個縣城損失也不大,就是在地震中死去的,也就200多人。他們還假裝去救援,結果跟大家說就是「汶川」地震。
現在每一個人的報導,基本上都是汶川地震。說汶川地震,就和它公布的死亡數字比較吻合,有6萬多人。但是如果說是北川或者四川大地震的話,那麼光是北川一個縣城就死了3萬多,整個全都毀滅了,你再加上其它的,那就起碼是12萬到15萬。他們(中共)就是這麼幹的。
還有2003年的薩斯(疫情),誰知道薩斯是從哪兒來的?從廣東佛山來的。現在你問哪一個中國人知道啊?到了今天,他們依然是玩這一套。
其實在喬治威爾的《1984》裡面,他把這個獨裁的技巧寫得清清楚楚。他就是說,誰掌握了現在誰就掌握了過去和將來。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我(中共)要死死地咬住,(病毒)就是從美國來的,那個世衛組織命名的那個玩意兒(COVID-19),我(中共)就重複、重複、重複(謊言),不管你怎麼樣,我就一直在重複,重複到最後我就勝利了,我就成功地給你洗了腦了。
再過兩年、三年,如果說沒有一本書、沒有一個作家的書在提醒這個的話,西方那些政要們他就已經是麻木了,他可能就是(只知道)世衛組織的命名。然後你看共產黨就說:這個病毒就是美國運動員帶過來的,你看我們的武漢都被傳染了。誰能夠說得清楚啊?
那么我寫書的一個目的,就是非常地明確,就是要讓人們記住這個武漢,無論你是們什麼時候追查,就要記住這兩個字。你想到這兩個字,然後你想病毒就從這個地方來的的話,那么就是說無論何時何地,相隔10年,或者說更長的時間,人們都會清楚,這個病毒從哪裡來。
我就不相信,總會有膽子大的政治家,他會提出這個問題。雖然說這一代的政治家都是非常懦弱的,還是想和中國做生意嘛。
現在的人們就像無頭蒼蠅一樣,沒有辦法釐清自己的思維,現在全都是圍繞著習近平,看他下一步要怎麼樣胡搞,就是這種,而且全世界也是這樣。
雖然說烏克蘭的戰爭分散了世界、西方對中國的注意力,但是烏克蘭的這場戰爭是看得見的戰爭,在它之前長達兩年,(疫情)是一場看不見的戰爭。這場看不見的戰爭——無論烏克蘭這場戰爭如何發展——這一場戰爭的話,它在全世界造成的死亡、造成的損失,我覺得都比烏克蘭的戰爭要大。
因為它(俄烏戰)無論怎麼樣,它是一個區域性的,除非哪一天普京瘋了,用那個核武器。如果排除用核武器的這種可能,那么就是這場看不見的戰爭(損失更大),直到今天我們也要應對這個東西。
【封城模式來源被遺忘?廖亦武:將不遺餘力重複真相】
扶搖:想讓人們記住這場災難的源頭,對抗中共篡改歷史,是廖亦武寫書的出發點;而人類遺忘的本能,和中共繼續以封城加強獨裁的做法,是他推廣這本書的動力。
廖亦武:(2008年四川大地震)我寫過一本《地震瘋人院》,當時我的房子也在搖,但是我當天就跑到都江堰去了,就是動作很快。我的動作就是這方面敏感,我的動作那比記者、比其他人要快得多。然後我當時就採訪到一個人,她的女兒突然之間沒了,她當時就哭啊,(喊)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就一直在哭,然後我就拿那個錄音機就對準她,兩面全是她的哭聲。
後來她就找政府,她說(人)是不是埋在廢墟裡面了?政府說,據我們了解,她沒有埋在廢墟裡面,她是拉到火葬場燒了,你到火葬去找。她就找了二十多個火葬場,都沒有找到。
突然有一天,那個廢墟上就像地毯一樣,鋪了一片綠頭蒼蠅,然後她就非常地憤怒,她說(人)肯定就在裡面,她有個直覺。結果一掏,她的女兒和另外一個女孩抱在一起,都成骨頭架子了。就是當時那個慘狀,我也拍了很多照片,就是那個。
但是第二年,我又去採訪她的時候,因為她將近40歲,她還能懷孩子,她又懷上了。我就讓她再回憶一下當年她女兒的事情。我說,你認得我嗎?你當時還在哭。她就差不多不願意再講,她就在向往她未來的生活了。她說沒有什麼意義,說過去沒有什麼意思。
這就是人類的一個本能,因為如果說你要老是記住某一個事情的話,那么人類就沒法生活,沒法活下去,因為歷史上那么多的災難。
你如果不記住的話,很多事情很可能被忘記。
這本書我會不遺餘力的推廣它。現在除了中文版以外,已經有了德文版、意大利版和日文版,我覺得遠遠不夠,我無論怎麼樣(要推廣),儘管是在英語市場處於屢戰屢敗的這麼一個情況。而且因為世界的一個主導,就是一個遺忘,它就是一個遺忘。但是關鍵是,有習近平在,這本書就特別的重要。
因為現在又這麼封城了,包括(四川)發生了地震,大家都不準下樓,就是核酸是重中之重。
從2020年1月23號武漢封城,習近平就開創了一種模式,就是封城清零。這個模式一直在延續,他也不管這個病毒的演化,也不管其它。首先就是封城,然後清零。而且後面封了那么多城市,現在據說是在二十大之前已經封了三十多個城市。
但是許多人已經忘記了這種模式是怎麼樣來的,就是從武漢封城來的,而且全都沒有變。這個就是演變成一個高壓而合理的這麼一個鎮壓的手段,今年最流行的兩個字就是「核酸」。
那這樣的話就讓西方很多人,包括特別是政治家們,一下子看清,覺得我跟你打交道,是不是我腦子出了問題?你智商那么低,難道你看不清楚?他就是看不清楚。
所以說習近平是我最大的一個推銷員,我必須要趁著他連任的時候,繼續要推廣這本書。如果我不抓緊的話,人們就記不住這個東西,那就是對於我來說、對於一個作家來說、對於這個人類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侮辱我們智商的一個行為。
【被中共迫害 反成為「時代的錄音機」】
扶搖:在訪問中,除了談《武漢》,廖亦武也和我們聊起他之前在中國的經歷,以及逃離後,回望中國社會現狀的感受。
廖亦武:共產黨把我培養成了記憶力超強的一個作家。因為我以前就是個無政府主義者,就是追隨垮掉一代,鮑伯·迪倫,金斯伯格他們。然後就一下子坐了牢了,坐牢接觸了大量的死刑犯,我本身也受了很多折磨。
我在監獄裡面自殺了兩次,然後我就接觸了那些死刑犯,一個殺了他老婆然後吃掉,他覺得那是一種「愛」;另外一個就是從監獄逃跑的,他是從糞坑裡面逃跑,特別臭。
他們一個睡在我左邊一個睡在我右邊,他們在那等待死亡,然後也睡不著覺,跟我講他們的故事。我說:別講了,別講了,都講了幾十遍了,我也不願意聽了。他說:你必須要聽,你是我們人生當中的最後一個聽眾,我們不講給你聽講給誰聽啊,我們也沒其他的事,就在這兒等死,你就必須要聽。
我當時就是一個(被)強制性的,把他們的故事聽了幾十遍。出來之後,你就覺得你很不正常,因為你睡覺都要夢到那個殺他老婆的人。
我覺得既然這樣,我就把它給寫出來了,寫出來就是為了擺脫它而已,就是治療自己的這麼一個病態。後來發覺有一種危險,就是自己會逐漸忘記,就是說自己坐了牢也就白坐了,自己幹的事,自己認為我朗誦了個《大屠殺》,抗議了。在當時是我唯一的一個文人,寫了《大屠殺》,還拍了電影,然後就是那麼大的案子。
人們根本就不讓你談這種事情,你不寫的話就被這個社會所拋棄了嘛。那么在這種情況下,我的記憶力就是得到不斷的訓練。我採訪了很多人,三百多個底層的人,我要把他們的經歷寫下來、記下來,必須要有超強的記憶力。
這樣就到今天,記憶成了我的工作,我就成了「時代的錄音機」,這個是德國人這麼叫我的:「時代的錄音機」,廖亦武可能是中國當代最前面的一個編年史家,他是一個時代的錄音機。就這麼評價的。
中國的社會簡直就是不值一提了,一個大垃圾場,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垃圾場。人們的觀念也很垃圾,環境也很垃圾,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更垃圾了。
一個是他們在天安門屠殺之後,就拒絕了民主改革的進程,然後讓人民群眾付出了代價,覺得政治不是好玩的,你要玩這個就用槍來對付你。就是一個恐懼,恐懼他們轉而就追求金錢,人民幣就成為人的「宗教」。
人民幣那個賺錢,你不可能每個人都賺錢,就必須是那些最壞的人能夠賺到錢,就是因為他們會詐騙,會說謊,會那個⋯⋯就是「玩得比較開」。而且有權力的人他們會掙到錢,因為他們和他們的父母那些,都是和共產黨的利益集團在一起的,那么就造成了壞的一個循環。
當然你可以說,中國古代也有那種壞的東西,但是那個時候,中國傳統文化它會制約它。有些規矩,比如說忠孝仁義,這些雖然說比較古老,但是它的確作為一個規則,對人有一個道德的制約。現在道德制約也沒有,共產黨通過土改、通過一係列的(運動),就把傳統的一部分也斬斷了。
這就是說,即斬斷了先進的這一部分——西方的民主制度,西方的自由、人權、平等,這個斬斷了;又斬斷了傳統的文化。所以說中國(中共)就是前蘇聯生下來的一個怪胎,它什麼都沒有,沒有信仰,就是權力和金錢。如果你要挑戰它,它就用最殘忍的手段把你給幹掉。
中國現在是處於一個最黑暗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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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明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