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北京時間2022年05月06日訊】在今年二月舉辦的德國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國家交響樂團(Schleswig-Holstein Symphony Orchestra)巡演中,一位華人鋼琴家演奏的拉赫曼尼諾夫第二鋼琴協奏曲(簡稱拉二)引起了轟動。儘管疫情限制了觀眾的人數,但是一曲彈罷,人們激動的鼓掌和跺腳聲席捲了整個演奏大廳,連台上的鋼琴家本人都感到了腳下大地的震動。
第二天,德國《時代週報》、《德意志報》等多家媒體不吝美言誇讚他的演出。樂評人寫道,他的這首拉氏第二鋼琴曲彈出了「俄羅斯的靈魂」。儘管音樂節不乏優秀的古典樂曲表演,媒體唯獨向讀者推薦了他的演奏。
日前,這位華人鋼琴家陳瑞斌(Rueibin Chen)在德國接受了大紀元的專訪,表示要做東西方音樂的「橋梁」。
* 鼓勵年輕鋼琴家參加新唐人國際鋼琴比賽
經過歐洲文化的薰陶、回過頭來再了解中國文化的陳瑞斌,更能夠客觀和敏銳地抓住東西方文化之間的差異。近年來他創作並演奏了很多中國的作品,將東方的傳統樂器介紹給西方,並且取得了成功。有一次,他的東西合璧的演奏會被《洛杉磯時報》讚譽成東西文化的「橋梁」。
說起在東西方音樂間架起橋梁的作用,陳瑞斌表示,很早就聽說過新唐人電視台國際鋼琴大賽的理念。對此,他鼓勵年輕的鋼琴家們去參加比賽。他從自己的比賽經歷上得出結論:「在一個健康的比賽上,選手們能看到不一樣的世界,學到即使是自己的大師老師也沒有教過的東西;同時,選手們也可以成為今後的好朋友。」
新唐人的國際鋼琴大賽每屆都為選手準備一首融合東西方正統音樂精髓的大賽指定曲目,對此陳瑞斌表示,有機會的話,自己也願意去了解這個指定曲目創作者的背景和表達內涵。
「只要有好的作品,能引起觀眾共鳴的作品,我都願意參與。」他說,「作為一個藝術家,我希望看到更多不一樣的好作品創作出來。」
*出生台灣 少年去歐洲學音樂
陳瑞斌出生在台灣,少年時到奧地利和德國學習音樂。他大學時就斬獲十八座鋼琴比賽大獎;二十歲前拿下五項著名的國際鋼琴比賽冠軍;他也被媒體譽為「天使手指」,以及「每二十年才出一位」的天才鋼琴家;陳瑞斌還以完美地詮釋拉赫曼尼諾夫的作品而著稱。
對於德國音樂會巡演主辦方並沒因疫情取消音樂會,又獲得了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國家交響樂團的完美配合以及廣泛的觀眾共鳴,陳瑞斌表達了他的感恩心情。因為雖然兩年前就簽訂合同了,但誰也不知道疫情的發展,所以他對這個演出異常珍惜。
「我確實是用最純淨的心去珍惜的。」陳瑞斌對大紀元表示,「我珍惜這次巡演機會,我非常感恩,我是帶著這種心情來演出的。」
至於那首被挑剔的德媒評為如同這個音樂會巡演上的「甜美可口」而「感覺細膩」的一道「美食」的拉二,陳瑞斌為什麼能夠那麼準確地彈奏出拉赫曼尼諾夫那陰鬱而浪漫的「俄羅斯靈魂」呢?這就不得不說到陳瑞斌本人與這位上個世紀最偉大的俄羅斯鋼琴家與作曲家的緣分了。
* 與拉赫曼尼諾夫結緣
這首拉二(拉赫曼尼諾夫第二鋼琴協奏曲)是浪漫主義音樂後期最傑出的代表人物拉赫曼尼諾夫的最著名的鋼琴協奏曲,西方人對它的旋律耳熟能詳,因為這段名曲被很多電影用作配樂。
陳瑞斌第一次聽到這首曲子是年幼時在台灣的電台中。他五歲學鋼琴,十三歲就到奧地利維也納學音樂,也就是說他第一次聽到這首樂曲是在孩童時代,他還記得當時自己激動的心情。
「怎麼會有這麼動人、這麼令人感動的音樂!這是誰寫的啊?讓人這麼感動?!」在第一次聽到拉二的那一刻,這首曠世名曲一下子就撞入了這個鋼琴神童的心。
當陳瑞斌在德國漢諾威國立音樂大學(Hochschule für Musik, Theater und Medien Hannover)學習音樂的時候,他畢業考試的曲子就是這首拉二。在十六歲那年,他在意大利以最年輕獲獎者嶄露頭角的比賽也叫做「拉赫曼尼諾夫國際鋼琴比賽」;最神奇的是,他後來成為著名的俄羅斯鋼琴大師貝爾曼(Lazar Berman)唯一的亞裔弟子,而貝爾曼的老師、俄羅斯作曲家和鋼琴家戈登威澤(Alexander Goldenweiser)就是鼎鼎大名的拉赫曼尼諾夫的同班同學。這樣說來,拉赫曼尼諾夫可以說是陳瑞斌的師祖了。
陳瑞斌說,他作為一個華人,卻能得到這樣一個「俄羅斯靈魂」的評價,和他的老師貝爾曼有直接關係,他從老師那裡聽到了很多有關拉氏的鮮為人知的第一手故事。
拉赫曼尼諾夫從小就顯露音樂天才,曾深得柴可夫斯基的賞識,但是他的一生卻充滿坎坷動盪。他的第一鋼琴協奏曲創作出來之後沒人喜歡,他備受打擊,陷入生活的低谷,患上了憂鬱症。後來在恢復當中,他經常坐上催眠椅,讓醫生治療他的焦慮和抑鬱,這首無比優美而浪漫的拉二就是在那一段時期誕生的。
陳瑞斌說,「拉赫曼尼諾夫寫過很多曲子,獻給我的老師的老師戈登威澤……當初他們不管是在作曲上或者是情誼上,他們都是在一起,同班同學,一起學習嘛,那麼作曲家拉赫曼尼諾夫當初創作的時候,是在什麼情況下,什麼樣的想法上寫出這個曲子的,他們是非常、非常清楚的。所以透過我老師,他告訴了我很多很多這方面的故事,都是網路上沒有的。」
但是,這樣一首名曲,貝爾曼在世時並沒有留下他自己彈奏的錄音,卻手把手地從頭到尾把這個曲子教給了愛徒陳瑞斌。能從這條很接近拉赫曼尼諾夫的線路上學習拉二,是陳瑞斌能那麼原汁原味地演奏出其中獨特的本土味道的重要原因。
除此之外,陳瑞斌感覺自己在情感上也非常理解這位俄羅斯音樂大師。陳瑞斌說,自從少年時就離開父母,他一直一個人在異域他鄉求學,生活是艱苦而孤獨的。他經常在出去演出或者比賽後,回到奧地利還要操心他自己和胞弟的生活學習等問題,當時還沒有網絡,語言又不十分流利,讓他時常感到壓力重重。
「我是理解他的憂鬱的。」陳瑞斌說,「一個藝術家多少需要有一點憂鬱症的這種個性」,否則他無法彈出來那種感覺。
陳瑞斌能在這個曲子中找到那些細微的「陰暗」和「敏感」之處,就像俄羅斯那種「沒有什麼陽光的天氣」,陰鬱而憂傷,但這種環境和情緒卻是藝術家們的養料,「他們在那個氛圍下,那種文化中,在音樂上的創作源源不斷,在文化上追求到了一個更大的境界。」
不過,在經過了幾十年的藝術與生活的磨練後,陳瑞斌在彈拉二時努力加入了一些積極和正面的因素,感覺自己有一種「成長」的意味在裡面。
「跟我自己以前去比較,同一個曲子,我覺得我這次彈出了不一樣的境界。」他說,他不知道是年齡、心情,這個疫情或者其它因素的關係,總之他彈奏的感覺不一樣了,「我覺得這個對我自己也是一個成長」。
在這一點上他也和當時創作第二鋼琴協奏曲的拉赫曼尼諾夫的心情相契合了,拉氏從這首曲子之後就開始了生命的第二個春天。後來因為1917年後俄羅斯成立共產主義政權,禁止了拉赫曼尼諾夫的聖樂作品,他於1917年離開故土,到死也沒有回去過。
「因為這是一個過渡階段,當你有了這個之後,你才會激起人的一個重新開始、重新出發這樣一個念頭……就是自己要怎麼樣從憂鬱裡面跑出來。」陳瑞斌說,目前經過了兩年疫情的人類也是一樣,低谷中孕育著希望。
在音樂會巡演上,人們接受到了他傳遞的信息。當他演奏完之後,台下一片要求安可(再來一個)的聲音。陳瑞斌覺得觀眾的反響甚至超過了他的預期,讓他不由得感恩命運的安排。
「我這次表演的真正目的,就是想透過音樂來引起這樣的共鳴,尤其是在疫情期間。」他說,而且拉二是兩年前簽合約的時候就定下的,並不是他臨時起意,「我覺得這些都不在我的預期當中,所以感覺就是神要我來,要我來做這個演出,要我來帶給人希望」。
* 藝術家的信仰傳承古典音樂
陳瑞斌曾經擔任羅馬尼亞國立Moldova Iasi及Tirgu Mures愛樂管弦樂團首席獨奏家,還和波蘭國家電台、布達佩斯、美國猶他州立、莫斯科國立等樂團合作演奏。
在職業生涯上,他一直視恩師貝爾曼為他的偶像。在他的官方網頁上,第一頁上就寫著老師的這樣一句話:「音樂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東西。音樂創造了很多可能性;而你必須超越挑戰和失望,堅持到底;真正認識到音樂之美是至關重要的。」
老師的話一直激勵著他,特別是老師在無法離開俄羅斯表演的艱苦時期中,他是如何保持著對音樂的執著精神的。
「他一直是我的偶像,不只是感情上的高高的偶像,而是他在艱苦的狀況下,怎麼樣專注在自己的音樂上,沒有放棄。」陳瑞斌把老師當年無法表演的情形和現在的疫情相比,學習老師是怎樣堅持的。「他的精神是我們現代人看不到的,尤其在疫情這段時間,我回想他以前的過程,覺得他才是真的值得學習的對象。」
陳瑞斌從老師身上學到的另一樣東西,就是對文化的重視。他向老師學習,不管去歐洲哪個國家演出,一有空就一整天泡在博物館裡。他認為文化的滋養讓他從音樂家變成了一個能夠引起觀眾共鳴的「唯一」而非「第一」的藝術家。
陳瑞斌被稱為是一位集正宗的俄羅斯學派和正宗的貝多芬學派於一身的鋼琴家,這又與他成長於斯的德奧文化有著密不可分的淵源。他表示,德語是他的第二語言,德國、奧地利的文化對他產生了深刻的影響。他未成年就沉浸在德奧文化中,在他不知道中國歷史的時候他先學的就是這種歐洲的文化。
陳瑞斌很小的時候,他初到維也納,看到人們在聽完音樂會之後,大家坐下來就談奧匈帝國的歷史,這讓不懂德語和德奧歷史的他根本接不上話,也讓他大開眼界。之後陳瑞斌就開始下功夫學德語和德奧歷史,也越來越欣賞和敬佩德奧的文化,自然也深受其影響。
歐洲文化和信仰緊密聯繫在一起
陳瑞斌總結過他對德奧文化的理解,那就是嚴謹、謙卑、專業、有內涵、不注重包裝。他舉個例子,德國人製造的鍋,他對你說可以用100年;德國的音樂家也是這樣,他們不會因為觀眾的人數和場地的原因而輕視任何一場演出,而是「每一場都是一樣的精神和態度」。
「很多德國人告訴我,專業很重要。如果你今天搞一個專業,然後再去兼第二個、第三個,他會覺得你原來的專業有問題,會產生懷疑……所以在他們這個民族裡面,態度永遠是專注的。因為我小時候在這邊長大,所以我希望把這樣的一個精神傳承給下一代。」
歐洲的文化和宗教信仰是緊密聯繫在一起的,而傳世的古典音樂多出產於這片沃土中。陳瑞斌舉個例子說,雖然李斯特年輕的時候也受到貴族社會的歡迎,但是他最偉大的創作都是在進了修道院後寫的。
「他的態度虔誠,可以感受出來;還有一個就是不浮誇,和自己以前的作品比較,他不再強調所謂的技術……不強調這些所謂表面的技巧啦、包裝啦、什麼難度啦,這些都是過去式了,都是年輕時候的。就是在他真的心靜下來的時候,剩下的都不是那些東西了,然而現在受到人們肯定的反而都是他後期的這些東西。」
更不用說把畢生獻給神的巴赫了,還有他的老師,陳瑞斌相信,就連拉赫曼尼諾夫,在憂鬱的階段中,也是通過「包括信仰在內的」很多方面的影響,「才給他更大的力量」,從而渡過低谷,開始了他第二次的創作人生的。所以「神」的概念深深紮根在歐洲文化當中。
從德奧和俄羅斯等歐洲文化中成長起來的陳瑞斌,也一直相信神的存在。他從小到大總有一種感覺,就是在冥冥之中神對他有一種安排,這種安排不是他能超越的,他能做的就只有努力,「像把一個鍋子做到能用100年的德國人精神」那樣,「儘力做到最好」。
「我雖然不是哪一個教派的信徒,但是我每天都禱告。」他說,這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他祈禱不是像很多東方人那樣有求於神,而是像西方人那樣去檢討自己,希望神賜給自己智慧,重新出發。「這是我幾十年來一貫的態度,無論碰到什麼問題,我希望神給予我智慧。」
追求藝術「最高境界」帶給觀眾「無法取代」的感動
陳瑞斌從神對自己的安排中確信,他這一生註定要奉獻給音樂的。尤其在這網絡流行的當代社會,他的信念是要致力於傳承古典音樂。
「因為我們演的是如何抓住以前的、幾百年前的這種精神、精髓,然後讓他能夠延續下來,讓他能夠有更不一樣的詮釋,能夠更深入。」他說,「作曲家們幾百年來、或者更早到貝多芬、到巴赫這樣的時代,或者更早時候,他們花很長時間心血創作出來的東西……總是有辦法透過不同的創作演奏出來的。所以我覺得古典音樂在歷史上,就算再過幾個世紀都不會中斷的。」
陳瑞斌認為,現在的人被網絡、電腦、手機這些現代技術影響太大了,他甚至懷疑「我們還能不能出現以前那樣的音樂大師」。不管怎樣,他希望在疫情之後,人們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反省和思考後,能夠重新認識古典音樂的價值。
「能夠有一個不一樣的對古典音樂重新的認識,認識到古典音樂的價值……」,能夠大力弘揚古典音樂,讓「古典能夠回到當初那個時代」,即讓所有古典音樂的觀眾們,能夠認識到音樂家努力創作的出發點和他們的態度,從而支持藝術家們的投入。
他說,作為一個藝術家,他對音樂的態度就是:「奉獻」,而不是一個「工作」。「我這個年齡必須有一個認知:我是要奉獻給音樂的。」
陳瑞斌要追求的就是藝術的「最高境界」,而藝術是「無止境的」,所以他的「最高境界」就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境界。在這個境界中,他要與「孤獨」為伴;他「要不斷地修為」;他要「儘量保持單純的生活」,以便「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音樂上」;最終,他要帶給觀眾「別人無法取代」的感動。
在這個境界當中,他還要做東西方音樂的「橋梁」。
(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李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