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北京時間2022年01月26日訊】2010年10月6日浙江青年樓潘榮領我採訪了95歲的抗戰老兵,原國軍少校應美瑤。沒有樓潘榮的幫助,我寸步難行;我連浙江話都聽不懂;我連路都不認識。
邁進老人的家,有一種邁進清朝時代的感覺。房子、床、櫃子,都是清朝的。
他們的床上,有門口賣菜大嫂的小女兒露出的半張笑臉。白天,他們家是托兒所。看見床上天真無邪、滿臉燦爛微笑的小姑娘,我才有「跨越時空、回到今天」的踏實感覺。
應美瑤,生於1917年,永康市芝英三村人,南京三民中學畢業。1939年春在東陽考入中央陸軍官校西安王曲第七分校16期16總隊步科就讀。1941年畢業後分發到西安軍政部第19補訓處第3團任少尉、中尉連附。1942年夏調到河南洛陽第一戰區中訓4團任中尉區隊附,主要任務負責學生訓練。一次侵華日軍飛機來轟炸,巨大的爆炸衝擊波幾乎震瞎了應美瑤的雙眼。認為是眼疾的應美瑤先後去洛陽130兵站、陸軍98醫院、西安二九陸軍醫院後方醫院治療。1944年3月應美瑤在醫院治療有好轉,分派到河南嵩縣第一戰區一兵站總監部直屬糧食倉庫任庫員。1944年中原會戰開始,撤回西安調到第8兵站任上尉站員,1944年12月調任為漢陽28集團軍司令部直屬兵部分監部第一科少校科員,1945年春28集團軍司令部撤銷後,調往河南漯河14軍官總隊。一直從事軍隊後勤工作。1946年因傷病退役為預備役軍官,在家務農,以後就沒有回部隊。
應美瑤兄弟有六人,抗日戰爭時期,有五人投身抗日戰爭。現在,只有他(應美瑤排行老四)和排行老六的弟弟一起生活。由於歷史原因,兄弟兩個至今未婚。
應美瑤的大哥、二哥,相繼在抗日戰爭中犧牲。
應美瑤的三哥是黃埔軍校17期本校畢業的,在抗日戰爭中同侵華日軍血戰,在槍林彈雨、戰火紛飛中僥倖活到解放。在文化大革命運動中,受到迫害。應美瑤三哥在70歲時去世。
應美瑤家老五叫應德彰,他1949年隨國民黨部隊到了臺灣。1983年,他來了信件。並且,開始常常寄錢資助應美瑤和弟弟。(應德彰開始的來信,必須先給當地公安看完之後,才能再給應美瑤兄弟看。)老五應德彰早年在國民政府警衛團,軍銜不低,工資不少。今年90歲。
應德彰在臺灣的地址是:臺北市南港區玉成街。住房面積510米。
應美瑤說這些,完全是背誦。醫學上管這個叫「代償能力」,意思是雖然眼睛看不見了,可是,人的聽覺、記憶、嗅覺等其他能力倒增強了。
我認為,日本記者應該來採訪應美瑤老人。
其一,他們可以看到「時光在應美瑤家的停滯」,日本人在1895年打敗大清帝國北洋水師、使之全軍覆沒的時候,應美瑤家的房子就已經存在了。
其二,他們可以看到日本國所發動的侵華戰爭,在戰後66年依舊停留在「給中國人民帶來巨大創傷」的痕跡。
其三,日本人可以分析出:日本人為什麼在15年侵華戰爭中得以在中國猖獗、橫行、肆虐?其實,道理特別簡單:「中國人自己打自己、自己整自己的戰果,是日本人幾個師團兵士全部拚死一戰,也辦不到的。」——戰後66年依舊如此。
我們送到門口的一瞬間,我為了記住應美瑤先生的人物要點,順手在筆記本上記著要點:
94歲,原上尉軍官應美瑤。(此處記錯,抗戰勝利之前軍銜是少校)
1、1917年出生。1937年參加抗日戰爭。1939年上黃埔軍校。
2、1942年,因為侵華日軍飛機轟炸,強烈的爆炸震動振瞎眼睛。
3、1946年,回家務農。
4、解放以後,被鎮壓、管制23年。
5、應美瑤說:「早知如此,我爬,也要爬到臺灣去。」
6、抗日戰爭中,兄弟幾人參加國軍抗戰。故三人。一人去臺灣,生活優越。
7、他住的房子,是清朝嘉慶二十五年(1820年)建的。現在,一切照舊。
8、94歲的應美瑤和90歲的弟弟一生未婚。
9、抗戰老兵應美瑤自述:還沒有一家媒體採訪過他。
應美瑤自述,日機投彈就在旁邊房子爆炸,巨大的衝擊波使他的視力受到損傷。一次侵華日軍飛機來轟炸,牆倒屋塌、天翻地覆、濃煙遮天蔽日,巨大的爆炸衝擊波幾乎震瞎了應美瑤的雙眼。認為是眼疾的應美瑤先後去洛陽130兵站、陸軍98醫院、西安二九陸軍醫院後方醫院治療。
我和應美瑤商榷:「我採訪不少抗戰老兵,他們被爆炸衝擊波『震聾』的有不少。然而,『震瞎』的我還是頭一次聽說。眼部肌肉有六條,分別管人眼的左右、上下、遠近等視力調節;與耳膜不同,『衝擊波在內外壓力不均等』的時候,使耳膜破裂。從而影響聽覺。」
應美瑤問:「你怎麼知道這個?」
我回答:「我在陸軍服役多年,在軍隊學習過。」
應美瑤睜大眼睛看著我:「陸軍?國軍?還是共軍?」
我說我是1954年出生的,那時的國軍都去了臺灣啦。
我想:採訪應美瑤容易給人造成錯覺,他圓睜雙眼注視著你,其實,他看不見的。
應美瑤笑著說:「我在軍隊也受到不少非議。他們說,你個子挺大,又是黃埔軍校畢業的軍官。怎麼會眼睛被航空炸彈震瞎呢?上級還專門到醫院調查。醫生說,這樣的案例確實如此。我看不見,只能在後勤部隊工作。——好像我怕日本鬼子似的,侵華日軍在我們中華大地為所欲為,殺人放火,我參加國軍、上黃埔軍校,不就是準備以死相拼?」
1944年我被分派到河南嵩縣第一戰區一兵站總監部直屬糧食倉庫任庫員。
1944年中原會戰開始,撤回西安調到第8兵站任上尉站員,1944年12月調任為漢陽28集團軍司令部直屬兵部分監部第一科少校科員。1945年春28集團軍司令部撤銷後,調往河南漯河14軍官總隊。一直從事軍隊後勤工作。1946年因傷病退役為預備役軍官,在家務農,以後就沒有回部隊。
退役的時候,我想:「8年抗戰,我一直在國軍,國軍還不給我一口飯吃?」
1945年抗戰勝利,我們部隊接收老河口。在那裡,舉行受降日軍儀式。
投降國軍,繳槍的日軍大約有一個旅團。他們隨即到開往武漢集中被遣返回國。
侵華日軍繳槍投降!當時,軍民那個高興呀,無法形容,都去遊行、慶祝!
我當時想:抗戰勝利了,我眼睛能治好就做點小生意。眼睛不好也沒有關係,國軍有退休金。國軍軍隊條列裡寫著,有傷殘軍人撫恤金。我是三等甲級殘廢軍人。
我回到家以後,眼疾更重了。於是,婚約被女方取消了。
我1990年以前還到田裡幹活,1990年以後,就在家裡。
我弟弟也是單身,我的生活,有他照顧。
應美瑤說:我1953年開始,被勞動管制,一直到1976年解除,整整23年!
開始,是帶槍的民兵看押。文化大革命中天天挨鬥、挨揍、挨批判……
那時,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每一天的強制勞動使我萬念俱灰……
那時,我想:「早知如此,我爬也要爬到臺灣去!」
来源:《最後的抗戰老兵》
(轉自看中國/責任編輯:李曉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