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北京時間2021年10月19日訊】常言道:女為悅己者容。無論是待字閨中,還是嫁作他人婦,對於古代女子而言,妝奩不僅僅是每日化妝的用具,更像是「閨中密友」,見證著她們從青澀走向成熟,承載著她們生活中的喜怒哀樂。
「寶奩」,亦稱為妝奩,顧名思義,就是用來盛放梳妝用品的盒子。席地而坐的時代,梳妝用具只能擺放在席面上供人使用,梳妝完畢後,這些散落的用品需要收攏至一起才不會妨礙人們的日常活動,於是古人發明了一種專門用來盛放梳妝用品的器物——妝奩。
妝奩的使用最早可追溯到西周時期,那時多為青銅質地。至戰國,漆器繁盛逐漸取代青銅成為人們的日常用品的材料,色彩明艷、質地輕巧的單層漆制妝奩大受追捧。秦漢時期,貴族階層對美的追求愈加熱情,梳妝用具、化妝品的數量大大增加,不但脂、澤、粉、黛、香一應俱全,各式頭飾以及銅鏡、髮釵、花鈿、梳篦、香料、粉撲等也成為了必不可少的梳妝用具,單層漆奩的容積明顯無法承載這麼多的用具,且物件繁雜,尋找起來也頗為麻煩,所以古人設計出了多子奩。
多子奩的出現順應了中國古代造物中追求的「器以載道」。
一方面適應了梳妝用品的增多,另一方面也是當時的價值取向以及審美情趣的體現。一個大母奩內部存有多個子奩,寓意著子孫昌盛、人丁興旺。妝奩主人的社會階層、身份及化妝的複雜程度,決定了子奩數量的多寡,常見的有三子奩、五子奩、七子奩、九子奩。
妝奩中有一奩,尤為特別,是專門用來裝鏡子的。
在玻璃鏡子傳入中國前,古人多以銅鏡照面。明人宋應星《天工開物》中記載了銅鏡的製作方法:
「凡鑄鏡,模用灰沙,銅用錫和。······開面成光,則水銀附體而成,非銅有光明如許也。」
由此可知銅鏡能照面是因為在鏡面上塗上了水銀而形成的反光效果。但是這樣一來銅鏡就有一個缺點——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鏡面會變得昏暗不明。所以為了延長銅鏡的使用壽命,古人便將不使用的銅鏡收入妝奩中,只有需要之時,才將銅鏡取出。
梁朝劉緩的《鏡賦》中寫道:「欲開奩而更飾,乃當窗而取鏡。」
打開妝奩,取出銅鏡,開始梳妝。但人們梳理頭髮、修飾面容時,如果手持銅鏡,會十分不方便。為了解放梳妝者的雙手,讓他們可以更加自由的梳妝,鏡架應運而生。
東晉顧愷之《女史箴圖》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銅鏡的兩種使用方法。右側的女子手持銅鏡,只能單手整理妝發;而左側女子正襟危坐,身後女子正為其梳理頭髮,二女正前方放著一個鏡台,旁邊放著打開的妝奩。鏡台樣式簡單,圓形銅鏡的鏡鈕插入柱首,露出鏡鈕所繫紅絲帶。柱中部有一長方形淺盤,用來暫存必備的梳妝用具。
鏡台與盛放銅鏡、化妝品、梳妝具的妝奩,自出現以後便成了閨閣生活中不可缺少之物,作為配套裝備,總是相伴出現。
從唐代中期開始,表現日常生活場景的寫實藝術蓬勃發展,閨閣生活的各方面也成為創作者著力表現的題材,於是在展示「梳妝」的畫面中,常常能看到鏡台與妝奩同時出現的場景。
河北曲陽五代王處直墓東、西兩個耳室的壁畫,便繪有全套的男用梳妝用具和女用梳妝用具。
宋元時期,高足家具風靡,精巧的椅框式鏡台大為流行。
北宋畫家王詵所繪的《半閒秋興圖》中,可見几案上擺放著雙層框架結構的扶手椅式鏡台,鏡台上層置有菱花形銅鏡一枚,鏡台旁置一具已打開的多層套奩。銅鏡上部倚靠在鏡台的「靠背」上,銅鏡下部被鏡台上層邊緣中部所設的花式托頂住,以防銅鏡滑落。此時的鏡台與妝奩雖未進行融合,但已經成為密不可分的整體。
椅框式鏡台的質樸,讓一些追求豪華的排場的貴婦不滿,於是匠人們在此基礎上更進一步,借流行於明代的一種「文具」樣式,設計出了「寶座式」鏡台。
「文具」其實就是一個櫃式小匣,上有揭蓋,前面裝有可對開的櫃門,其中安裝多層抽屜,可存放各種小物件。「寶座式」鏡台的多個抽屜可以用來盛放妝奩中的物品,妝奩從此拋棄了沿襲千年的圓套奩形式。
成書於明代的《魯班經・匠家鏡》中描述了這樣一種「鏡箱」:上層留二寸的空間用於裝鏡架,中層與底層各設一排抽屜;上配有揭蓋;下安有支足,「內中下鏡架」,即鏡架收藏在其中(頂層)。
清中期的一座黑漆描金鏡奩,便是這一形式的典型:櫃式奩匣的頂面上,配有小巧的摺疊式鏡架,這一鏡架既可以立在匣頂,也可以取下擺在別處。不用的時候,把鏡架合攏,就可以收藏在奩匣頂部。至此,長期密不可分、但又各自獨立的鏡架和妝奩,終於結合成一個整體。也正是由於妝奩被配上了形制相合的鏡子、鏡架,所以才進一步得名——「鏡箱」、「鏡奩」。
清中期,歐洲所產玻璃鏡的傳入,也未讓人們停止使用這種形式的「鏡箱」,並且還在這種樣式的基礎上發展出了「梳頭匣子」,即讓匣蓋兼具鏡架的功能,蓋下以活軸安設一玻璃鏡,可以很方便地隨時支立起來,也可以隨時收起。這已經同現在的簡易梳妝檯無二。
(轉自看中國/責任編輯:李樂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