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北京時間2021年10月03日訊】高智晟先生的女兒耿格2017年6月20日從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畢業,獲得經濟學學士學位。她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我畢業了,是和爸爸同時畢業的。爸爸因為從小家裡很窮,而沒有機會上大學。他對此一直很遺憾。現在我畢業了,當校長念我名字的時候,我覺得那是我和爸爸同時畢業了,這個學位是我們一起拿到的」。(1)事實上,高智晟先生由於家境貧寒只能讀到初中畢業,連高中也沒有上,而在學校裡學習的時間斷斷續續總共加起來不到六年。在這個意義上,比起她的父親來,耿格是幸運的。
可想而知,從一個生在陝北極度貧窮的家庭的孩子到成為知名的律師,高智晟先生是走過了怎樣艱辛的成才之路!筆者根據他從未發表的一系列給孩子們的家書《爸爸的故事》,嘗試描述高智晟先生的求知成長過程,與大家分享。其中很多的細節,鮮為人知。
「記憶中,在夏夜的院子裡,父親長吁短嘆,梳理著心底的苦,而我卻正仰面躺在他的旁邊在銀河系裡神遊。常常幻想著天地能掉個個兒,我可以自由地爬來爬去在那裡彈星星。──高智晟」
高智晟的童年家境非常貧窮,「甚至在更多情形下,那是一種困境、絕境」。然而,他的自我感覺是,「十歲前的童年是快樂的」。因為他十歲之前沒有上過一天學,「沒有今天孩子們的學習負擔」,「沒有城市孩子的空間拘限」,而他「擁有的是一種近乎原始形態的自由」。當然,這種快樂應該說是一種不得已的貧窮孩子的樂觀感覺。在他八歲前,一年裡有大半年的時間,「是從頭到腳不掛一條線」。貧窮似乎沒有妨礙他擁有豐富的想像力,例如,他和村裡的小夥伴一起,曾經計劃如何找到一根長杆(椽)子站在山頂從天上捅星星,「有好幾天晚上剛睡下後,都會去想那捅一椽子像打棗一樣嘩啦啦往下落的星星」。比較八十年代的流行歌曲《熊貓咪咪》中的「咪咪躺在媽媽的懷裡數星星」,我們的大英雄高智晟在童年時的七十年代,想像著在倒轉過來的天上「彈星星」或者到山頂上「捅星星」。
高智晟先生擁有的第一本書是他七歲時買的一本《三國演義》中的《二士爭功》小人書(即連環畫),可惜的是,他僅僅擁有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原來在1970年的春節,大年初一全家人吃了一頓蘿蔔絲餃子。他的父親「大致是想提振一下氣運,餃子裡破例地包進去五個一分的硬幣」,他喜出望外地吃到了兩枚,十分激動的他當時就在「吃飯中間即放下碗將兩分錢拿到外面藏了起來」。他用這兩分錢與同村的小夥伴們玩有輸贏的「競博」遊戲,經過二天的「酣戰」,他的二分錢翻了四倍。說來有趣,在將近一年的時間裡,為藏這八分錢,耗費了他不少心思,他把錢「終日裝在身上,連夜裡也為這筆財富的安全而害怕」。然而「對於如何使用這筆財富卻沒有清晰的規劃輪廓」。那個時候,一個小夥伴告訴他說「八分錢可以買到一個熟雞蛋,或是十六塊水果糖,或是兩張果丹皮」。他是「張著嘴聽完的」,雖然他「並不知道水果糖是什麼滋味,更不知果丹皮是何物」。但當他問八分錢能買到幾本小人書時,那個小夥伴卻「張大了嘴一臉茫然」。
他強忍了對熟雞蛋、水果糖以及果丹皮已經產生了的渴望,「終於還是想得到幾本小人書」,因為他在同村的另一個孩子那裡見過那神奇物:一本《智取華山》的小人書。那個孩子僅僅讓他看了幾次封面,至於內容,他在半年時間裡紅著臉央求了十多次,還是沒有看到。擁有小人書的孩子的炫耀,誘發了他的好奇。而在「請求、拒絕,持續請求,持續拒絕過程中,一種願望被發酵是蓬蓬勃勃,而不斷漲大著的願望卻不能獲得有效釋放」,他下決心一定要擁有自己的一本小人書。那一年年底的一天,他和弟弟以及一個要好的「土豪」小夥伴三人偷著去了佳縣縣城,因為那個好朋友「手頭有著一角二分錢」。這是他們第一次去城裡,興奮與好奇使得十里山路顯得很短,感覺不一會就到了。「佳縣縣城不大,直到(2014年)今天,縣城裡還沒有一個紅綠燈,還沒有東南臨海諸地區一個小鎮子大。」進城後,那個「土豪」要先去買糖,他們「進了個掛著黑兮兮門簾的房子,看到了糖」,「土豪」「用五分錢買了十塊水果糖,售貨員把十塊糖剛摞到綠色的石板櫃檯上」,那孩子「立即剝了一塊放進嘴裡,然後把其餘的糖揣進兜裡,昂然走出商店」,他和弟弟「咽著口水隨後而出」。到了外面,他弟弟向「土豪」要糖吃,那孩子「把含在口裡的糖咬成兩塊」,給他和弟弟各半塊。他在家書中感嘆道,「久聞糖的大名如雷貫耳,實在不是虛名,甜的滋味真好,縣城真好」。
接著他們一路問著找到了買小人書的地方。「第一次聽說書店這個詞」。書店的石板櫃檯比高智晟「要高得多,走近櫃檯踮起腳尖頭頂仍不及櫃檯高」。他情急之下,大喊要買小人書,但是問要買什麼書時他們卻不知道。他趕緊又喊:「八分錢能買幾本小人書?」,「一本也買不了」,一個聲音回答。「襟懷了一年的希望破滅了」,他急得快要哭了。「多少錢能買個小人書?」「土豪」朋友劈頭爆出一句。「有一毛二的書」,回答的還是那個聲音,他哭喪著臉看著「土豪」,慷慨的朋友竟拿出四枚一分的硬幣給他買了一本小人書!「出了書店門,經問別人知道這本小人書叫《二士爭功》,說是《三國演義》裡的書」。他當時是不大明白這些名詞的,但「二士爭功」和「三國演義」「卻都被牢牢地記住,至今不忘」。他們急切坐在街邊上翻看起來。書是高智晟拿著翻看了一遍,弟弟和那位朋友左右分坐觀看。「土豪」和弟弟去把剩下的三分錢全買了糖吃,而他繼續一遍一遍地看那本小人書。
小人書和糖,這兩樣是三個孩子第一次進城終於得到手的東西,使他們高興得忘了還有十里回家的山路,「也忽略了不知何時開始下起的大雪」。「雪下得很大,大雪把天地連成一體。那一天的雪下得不尋常,不僅僅是因為它下得出奇地大,它的形狀呈圓而小的顆粒,狀若味精卻比味精小而圓。」「大雪掩蓋了一切,大地上依舊在的也就只剩下了雪下面的高山和深溝的輪廓」。他們「三人大聲唱著歌出了縣城,但歌聲很快停止」。因為「小顆粒雪異常地滑,路也要不斷地尋找」。他們花費了去時的兩三倍時間,終於返回村裡。他和弟弟「忐忑不安地走進了家門,黃紅色的豆大的煤油燈下,母親正趷蹴在地上燒火做飯,家裡蒸汽瀰漫,炕上坐著的父親的上半身籠罩在蒸汽中」,只看到父親盤坐著的兩條腿。母親看到他們,愣了一下站起來走過來,在他倆各自的頭頂上撫摸了幾下沒有說話。父親氣得開口大罵,而母親拿著掃帚拍打著他們身上的雪。父親叫他到炕楞跟前,看到了他「手上還捏著一本小人書」,「猛地從炕上撲過來,還光著腳,一把將小人書打落在地,猛地彎腰撿起來發瘋地撕成碎片扔進灶火裡」,高智晟絕望地「雙腳蹦地大哭」。慈愛的母親保護了他免受一頓暴打。可惜他朝思暮想了一年的小人書化成了灰燼。
「時間到了1972年,我們村來了一位女老師叫馬向芳,……她教我的三年,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三年,我個性中的一些積極和明亮的東西,有她培蓄和影響的因素存在。──高智晟」
馬向芳,是高智晟「永遠忘不掉的名字」。她是小學老師,1972年來到了小石板橋村,「為人極善良」,同情他家的貧困處境。「她來以後挨家挨門去說服孩子的家長們准許孩子上學」。他記得他常在一起玩的夥伴上學了,他一個人「常站在窗外看他們上課」,馬老師常把他拉進去聽。老師為了他上學的事找過他的父親,父親跟母親也談論過這件事。他記得一天晚上睡下熄了燈後,父親說男孩子不吃十年閒飯,說他很快就十歲了,「上不上學沒有多少實際意義,說祖祖輩輩不識字什麼也沒有耽誤」。但是「母親則認為不識字和睜眼瞎子沒有區別」,她說「哪怕裝門看戶的字識些也比不識字強得多」。儘管那次談論沒有結果,他在馬老師到後的第二年開始上學了。
上學後馬老師待他很好,他第一次從馬老師那裡聽到「聰明」這個詞,而當地誇一個孩子的智商高是說那個孩子很精明。「馬老師的丈夫是個在讀工農兵大學生,很有氣質」,每個假期來,都會代馬老師上課。他記得馬老師的丈夫在上課時和下課後與人閑聊時,指著他說過「這個孩子很聰明」,高智晟「每必高興得有些飄飄然」,老師的誇獎無疑是對他巨大的鼓勵。他在家書中告訴孩子們,「與他們夫婦在一起時是我最高興的時候。人類的感情是很有趣的,隨著年齡的增大,與他們打交道時的許多細節都被時間給抹得模糊起來。我可以斷定,我從未刻意使它這樣。我一生從小學到中學,總共上學時間加起來就六年,經歷的老師卻不少,但大多若過眼雲煙,而唯獨馬老師卻是終生不能忘記的一位。我並未想過要不要記住她!可我卻從來沒有忘掉她。而其他那些老師的面目,要具體想起來是很吃力的。在學習方面,她敦督我們學習是真誠的認真的,她愛我們,這是我們實實在在感覺到的。我多次看到她與我的母親一同流淚,有一次我看到她邊哭邊輕輕拍我母親的背。在我一生所接觸過的老師中,在真誠、及愛人方面,馬向芳老師是個例外。」
三年的時間並不長,然而,馬向芳老師對高智晟的啟蒙教育和人性關懷,給他後來的成功注入了智慧的種子。他認為在小學的三年,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時期,對他積極和明亮的個性的形成起了重要的作用。從1973年至1977年的幾年小學,他在小學裡學到的文化知識應該是不多的,因為那時還處在「十年浩劫」之中,「學校制度性地實行半工半讀」,他「第一次上板報被表揚的不是因為學習好,而是因為撿羊糞珠撿的最多」。而且,從他的父親1974年下半年病重,到1975年5月不幸逝世,高智晟常常要請醫生、賣糧買藥、以及為父親熬藥,他的「上學也就變得有名無實了」,「有時三五天才能去學校一趟」。
註:
(1)《耿格:我畢業了,是和爸爸同時畢業的》
https://www.epochtimes.com/b5/17/7/15/n9403481.htm
(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