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德國之聲中文網報導,6月15日,留德海歸博士、清華大學政治學系引進教師吳強正式在北京市海淀區法院起訴清華大學,要求清華大學恢復教研工作,並補發過去六年停職待崗期間的工資及社保金等。
吳強為何要起訴引進他的清華大學?事情還得從頭說起。
吳強本科畢業於中國人民大學,後在福建從事台灣政治研究。1999年,吳強赴德國留學,在漢堡大學「歐洲法和經濟學」碩士畢業之後,繼續在杜伊斯堡-埃森大學攻讀政治學博士學位,師從德國泰斗級東亞政治學家Thomas Heberer。2007年,他以罕見高分通過了博士論文答辯,獲得德國政治學博士學位。
2009年,吳強被清華大學政治學系引進,成為該系重建後的第一個教員。他也同時引進了魯曼主義和「晚期威權主義」的理論,教學和研究方向是社會運動、東南亞政治和氣候政治。這是中國大學裡第一次正式開設社會運動課程。
吳強表示,他一入校即把研究切中國際、國內政治的焦點,而與學科內本土主義和小清新並存的研究主流錯峰而行。例如,在「219」講話後一週,他就完成了教育部下達的研究任務,指出埃及中產階級不敵全球化中國競爭而陷入相對貧困,是他們的子女、也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卻失業的「剩男剩女」群體發動了埃及革命。而在重慶當紅之際,吳強在田野調查之後發表了重慶模式即極權主義治理試驗的論文。
但這些在德國學界常見的、在國內卻屬於開創性、爭議性極大的社運和治理研究方法,連同他秉持老清華政治學人如錢端升、浦薛鳳積極議政、參政的傳統,為他帶來了很大麻煩。
吳強回憶說,兩個3年聘期期間,他都持續受到從學院到學校、到莫名各方面的各種施壓。2014年香港占中運動發生,他的田野之行遭到了校方最嚴重的阻撓,系院書記們直接和學校的數十名保安一道,強行將他限制在學院會議室。
此外,身為清華政治學系唯一的內地非黨員教師,他不僅始終面對政治上的不信任,而且其超前的研究意識和向田野求真理的研究方法,與系裡好談大義的風氣顯得多少格格不入。系主任在一次談話中竟然勸誡,「政治學不用做田野嘛,可以用二手材料搞理論」。
2015年6月,因背部檢查出腫瘤,吳強入住了校醫院。期間,他接到社科學院人事處電話,告知即將對其停職。由於正值手術準備階段,對電話裡的語焉不詳雖然不解,但吳強無心繼續追問。按照醫囑,他決定安心養病,等手術後再說。
整個住院和康復期間,吳強以前教過的很多學生自發前來慰問。然而,卻沒有任何一位學院或系裡領導來探望,他們甚至連一句關懷的話也沒有。此後,他也沒有得到院方關於解聘的正面解釋和書面通知。
從校醫院出院之後,吳強繼續留在清華校內宿舍(清華大學租給青年教師的周轉房),繼續一貫的學術研究和書著撰寫,期間多次與清華政治學系主任溝通後續任課安排,但都不了了之。他成了「似乎被遺忘」的人。一直到2021年初,學院這才開出了一份遲到了六年的離職手續文件。此後,他被告知僅存的一些福利也會同時被取消。
為了捍衛維護「基本正義」,吳強今年2月向當局提出勞動仲裁,但6月4日傳出仲裁被駁回。因中國近年來勞動仲裁的情況不斷惡化,勞工勝訴的比例越來越低,所以對這一結果他並未感到意外。隨即,吳強入稟北京海淀區法院,正式控告清華大學。
從事情的整個過程來看,清華大學之所以單方面終止聘用吳強的合約,要趕他走,原因很簡單,就是他的研究「過於敏感」、「不聽話」。
吳強告訴德國之聲,從2013年開始,中國的政治空氣就發生急劇變化,政府出台了一系列對學術交流丶學術人員的公開言論和互聯網言論都更具體及嚴格的規定。在這種情況下,願意在國際媒體發聲,評論中國問題的學者確實是越來越少。「我一直在堅持,也一直被學校各單位找去喝茶談話。這也是清華大學最後把我趕走的很重要的原因。」
據可靠消息,海淀法院目前已正式受理吳強起訴清華大學一案。但對於接下來的審判,吳強並不抱太大的希望,他認為在清華大學擁有龐大影響力的情況下,法院的判決很可能受到影響。
他表示:「我是刻意理直氣壯的用中國『依法治國』的方式,來正式跟他們打一場新的戰鬥,用法律的手段來維護我的權利。雖然我們都知道,中國的法庭是怎樣的狀態,但我仍蠻高興這件事有一個了結,並且是一個新的戰鬥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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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劉明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