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哥侃封神】第二回 冀州侯蘇護反商(下)

石濤

冀州蘇護 永不朝商

侯虎傳令安營。怎見得:

東擺蘆葉點鋼槍,南擺月樣宣花斧,

西擺馬閘雁翎刀,北擺黃花硬柄弩,

中央戊己按勾陳,殺氣離營四十五。

轅門下按九宮星,大寨暗藏八卦譜。

那時派兵都是東、南、西、北這麼來的。東邊是槍、南邊是斧;西邊是刀、北邊是弓箭。「轅門下按九宮星,大寨暗藏八卦譜。」按照九宮星、八卦譜(內按五行、外按八卦),大家可能會說沒有用。我現在能理解的是:那時候安營守寨都是按照天、地、人合為一體的,所以這時候的兵營是活的。

活的意思是說,兵營的整體帶有生命的涵義,不是一個坦克就是一個坦克、一個機槍就是一支機槍——原來我也這麼理解——這脫離了上、下貫通(人上火了,是反應在下面)的生命概念。現代的科學概念就是頭痛是頭的問題、鼻子生個泡是鼻子生病。但中國傳統不是(這個概念)。

侯虎安下營寨,早有報馬報進冀州。蘇護問曰:「是那路諸侯為將?」探事回曰:「乃北伯侯崇侯虎。」蘇護大怒曰:「若是別鎮諸侯,還有他議;此人素行不道,斷不能以禮解釋。不若乘此大破其兵,以振軍威,且為萬姓除害。」傳令:「點兵出城廝戰!」眾將聽令,各整軍器出城,一聲炮響,殺氣振天。

這就是蘇護的特點,人家來討伐了,他認為這人太壞了,先打他。但那不是北侯王自己來打的,他是帶著自家的王(紂王)的命令來的。所以當蘇護一出來討伐崇侯虎的時候,等於對天子動武了——這有一個尊卑、上下的成分在——等於罪加一等。如果崇侯虎自己討伐他,沒有紂王的命令,那是兩人打架——兩回事。

城門開處,將軍馬一字擺開。蘇護大叫曰:「傳將進去,請主將轅門答話!」探事馬飛報進營。侯虎傳令整點人馬。只見門旗開處,侯虎坐逍遙馬,統領眾將出營,展兩桿龍鳳繡旗。後有長子崇應彪壓住陣腳。

崇侯虎傳令整點人馬,「侯虎坐逍遙馬」,給我的感覺這是個奸貪之人,是個圖享樂的人。崇侯虎有個兒子崇應彪,蘇護也有個兒子蘇全忠。

蘇讓見侯虎飛鳳盔,金鎖甲,大紅袍,玉束帶,紫驊騮,斬將大刀,擔於鞍鞽之上。蘇護一見,馬上欠身曰:「賢侯別來無恙。不才甲冑在身,不能全禮。今天子無道,輕賢重色,不思量留心邦本;聽讒佞之言,強納臣子之女為妃,荒淫酒色,不久天下變亂。不才自各守邊疆,賢侯何故興此無名之師?」

所以崇侯虎不知道前頭原因,蘇護先跟他講了原因。明白人一聽,知道這事跟大王有關。

崇侯聽言大怒曰:「你忤逆天子詔旨,題反詩於午門,是為賊臣,罪不容誅。今奉詔問罪,則當肘膝轅門,尚敢巧言支吾,持兵貫甲,以騁其強暴哉!」

這樣簡單的對話就反應出崇侯虎帶兵來想先拿頭功,拿頭功就是利益,他才不管蘇護是被委屈了,反正大王說要拿你我就拿你,至於大王要幹嘛跟我沒關係。很多人在處理事情的時候相信有類似的手法,也有著類似的理由,而且擲地有聲。

所以從歷史上到現在都可以看到,一個人只要對自己的生命有所認識,當你在肉身的基礎上嘗試去認識自己生命的時候、有所探求的時候,你善的一面逐漸就會出來。但有時候你無力辨別外面環境中的生命善、惡。你無力辨別。

修在自己,功在師父。你遇不到好師父,雖然你對生命的根本有所探究,這時候就麻煩……什麼意思?有些人追求生命的根本意義是從自己的貪慾上、是放在肉體上(發想)的。這善、惡出發點,是很容易分別的。

崇侯回顧左右:「誰與我擒此逆賊?」言未了,左哨下有一將,頭帶鳳翅盔;黃金甲,大紅袍,獅鸞帶,青驄馬;厲聲而言曰:「待末將擒此叛賊!」連人帶馬滾至軍前。

這裡他沒說這個人是誰。

這壁廂有蘇護之子蘇全忠,見那陣上一將當先,剌斜裡縱馬搖戟曰:「慢來!」全忠認得是偏將梅武。梅武曰:「蘇全忠,你父子反叛,得罪天子,尚不倒戈服罪,而強欲抗天兵,是自取滅族之禍矣。」全忠拍馬搖戟,劈胸來刺。梅武手中斧劈面相迎。但見:

二將陣前交戰,鑼鳴鼓響人驚。

該因世上動刀兵,致使英雄相馳騁。

這個那分上下,那個兩眼難睜。

你拿我,凌湮閣上標名;

我捉你,丹鳳樓前畫影。

斧來戟架,繞身一點鳳搖頭;

戟去斧迎,不離腮邊過頂額。

兩馬相交,二十回合,早被蘇全忠一戟剌梅武於馬下。

這裡很有意思,蘇護使槍,兒子使戟,這其中有相對共通之處。在練武術當中,有時候父親使槍兒子不一定也使槍,不是子承父業。在歷史上很多名將都有這個問題,我能體會到,在這些練武人當中,只是託身到這個家庭來,去延續他們相互的關係,而他練武的本事卻是元神帶過來的,他的元神本身的使命,跟這一世肉身的父親沒關係。

而今天人們強調的子承父業,是將技術教給他,那兒子可能跟父親的技術差不多了,父親就說:你得自己體悟去了。因為技術學到手了,但做出來的東西有沒有靈氣可是另外一回事。你看北京琉璃廠賣字畫的絕大多數是假的,他是仿著明、清或再之前的……我覺得是欺騙!什麼東西是真的、假的?

兩人交戰「斧來戟架,繞身一點鳳搖頭;戟去斧迎,不離腮邊過頂額。」打了二十多回,蘇全忠一戟把梅武給殺了。

蘇護見子得勝,傳令擂鼓。冀州陣上大將趙丙、陳季貞縱馬掄刀殺將來。一聲喊起,只殺的愁雲蕩蕩,旭日輝輝,屍橫遍野,血濺成渠。侯虎麾下金葵、黃元濟、崇應彪且戰且走,敗至十里之外。

蘇護傳令鳴金收兵,同城到帥府,升殿坐下,賞勞有功諸將:「今日雖大破一陣,彼必整兵復讎,不然定請兵益將,冀州必危,如之奈何?」

言未畢,副將趙丙上前言曰:「君侯今日雖勝,而征戰似無已時。前者題反詩,今日殺軍斬將,拒敵王命,此皆不赦之罪。況天下諸侯,非止侯虎一人,倘朝廷盛怒之下,又點幾路兵來,冀州不過彈丸之地,誠所謂『以石投水』立見傾危。若依末將愚見,『一不做,二不休』,侯虎新敗,不過十里遠近;乘其不備,人銜枚,馬摘轡,暗劫營寨,殺彼片甲不存,方知我等利害。然後再尋那一路賢良諸侯,依附於彼,庶可進退,亦可以保全宗社。不知君侯尊意何如?」

崇侯虎麾下人等跑出十里之外了。蘇護副將說:今天已經天黑了,乾脆我們趁著黑夜劫營寨,殺他個片甲不存,方知我等利害。「然後再尋那一路賢良諸侯」,乾脆咱們投奔他人去算了。投奔他人既可保住人馬、也保住宗廟。

那時候的人保住祖宗的牌位是非常看重的,有祖宗在就有家族在、有血脈的傳遞。

護聞此言大悅,曰:「公言甚善,正合吾意。」即傳令:命子全忠領三千人馬出西門十里,五岡鎮埋伏。全忠領命而去。陳季貞統左營,趙丙統右營,護自統中營。時值黃昏之際,卷幡息鼓,人皆銜枚,馬皆摘轡,聽炮為號,諸將聽令。不表。

崇侯虎不想第一戰就打成這樣,心甚羞慚,納悶中軍,鬱鬱不樂……

且言崇侯虎恃才妄作,提兵遠伐,孰知今日損軍折將,心甚羞慚。只得將敗殘軍兵收聚,紮下行營,納悶中軍,鬱鬱不樂,對眾將曰:「吾自行軍,征伐多年,未嘗有敗;今日折了梅武,損了三軍,如之奈何?」旁有大將黃元濟諫曰:「君侯豈不知『勝敗乃兵家常事』,想西伯侯大兵不久即至,破冀州如反掌耳。君侯且省愁煩,宜當保重。」

旁有大將黃元濟就說:君侯何必這樣,勝敗乃兵家常事,「想西伯侯大兵不久即至,破冀州如反掌耳。」這一說崇侯虎更不高興了,西伯侯讓我先來,他在那等著,坐享其成……利益的人就是這樣,一開始他想先來拔頭功,打不過人家,卻又怪罪別人。跟現在的人一樣,有便宜先往前衝。

侯虎軍中置酒,眾將歡飲。不題。有詩為證,詩曰:

侯虎提兵事遠征,冀州城外駐行旌;

三千鐵騎摧殘後,始信當年浪得名。

且言蘇護把人馬暗暗調出城來,只待劫營。時至初更,已行十里。探馬報與蘇護,護即傳令,將號炮點起。一聲響亮,如天崩地塌,三千鐵騎,一齊發喊,衝殺進營。如何抵當,好生利害,怎見得:

黃昏兵到,黑夜軍臨。

黃昏兵到,衝開隊伍怎支持?

黑夜軍臨,撞倒寨門焉可立?

人聞戰鼓之聲,唯知愴惶奔走;

馬聽轟天之炮,難分南北東西。

刀槍亂刺,那明上下交鋒;

將士相迎,豈知自家別個。

濃睡軍東衝西走;未醒將怎著頭盔。

先行官不及鞍馬,中軍帥赤足無鞋。

圍子手東三西四;拐子馬南北奔逃。

劫營將驍如猛虎;衝寨軍一似蛟龍。

著刀的連肩拽背;著槍的兩臂流紅;

逢劍的砍開甲冑;遇斧的劈破天靈。

人撞人,自相踐踏;馬撞馬,遍地屍橫。

著傷軍哀哀叫苦;中箭將咽咽悲聲。

棄金鼓幡幢滿地;燒糧草四野通紅。

只知道奉命征討,誰承望片甲無存。

愁雲直上九重天,一派敗兵隨地擁。

只見三路雄兵,人人敢勇,個個爭先,

一片喊殺之聲,衝開七層圍子,撞倒八面虎狼。

單言蘇護,一騎馬,一條槍,直殺入陣來,捉拿崇侯虎。左右營門,喊聲振地。崇侯虎正在夢中聞見殺聲,披袍而起,上馬提刀,衝出帳來。只見燈光影裡,看蘇護金盔金甲,大紅袍,玉束帶,青驄馬,火龍槍,大叫曰:「侯虎休走!速下馬受縛!」拈手中槍劈心刺來。崇侯虎落慌,將手中刀對面來迎,兩馬交鋒。正戰時,只見這崇侯虎長子應彪帶領金葵、黃元濟殺將來助戰。崇營左糧道門趙丙殺來,右糧道門陳季貞殺來。兩家混戰,夤夜交兵。怎見得:

征雲籠地戶,殺氣鎖天關。

天昏地暗排兵,月下星前布陣。

四下裡齊舉火把,八方處亂掌燈球。

那營裡數員戰將廝殺;這營中千匹戰馬如龍。

燈影戰馬,火映征夫。

燈影戰馬,千條烈焰照貔貅;

火映征夫,萬道紅霞籠懈豸。

開弓射箭,星前月下吐寒光;

轉背掄刀,燈裡火中生燦爛。

鳴金小校,懨懨二目竟難睜;

擂鼓兒郎,漸漸雙手不能舉。

刀來槍架,馬蹄下人頭亂滾;

劍去戟迎,頭盔上血水淋灕。

錘鞭並舉,燈前小校盡傾生;

斧鐧傷人,目下兒郎都喪命。

喊天振地自相殘,哭泣蒼天連叫苦。

只殺得滿營炮響衝霄漢,星月無光斗府迷。

話說兩家大戰,蘇護有心劫營,崇侯虎不曾防備,冀州人馬以一當十。金葵正戰,早被趙丙一刀砍於馬下。侯虎見勢不能支,且戰且走。有長子應彪保父,殺一條路逃走,好似喪家之犬,漏網之魚。冀州人馬,凶如猛虎,惡似豺狼,只殺的屍橫遍野,血滿溝渠。急忙奔走,夜半更深,不認路途而行,只要保全性命。蘇護趕殺侯虎敗殘人馬約二十餘裡,傳令鳴金收軍。蘇護得全勝回冀州。

蘇護趕殺侯虎敗殘人馬,約二十餘裡,最後他傳令鳴金收軍。蘇護獲得全勝,回冀州了。

單言崇侯虎父子,領敗兵迤邐望前正走,只見黃元濟、孫子羽催後軍趕來,打馬而行。侯虎在馬上叫眾將言曰:「吾自提兵以來,未嘗大敗;今被逆賊暗劫吾營,黑夜交兵,未曾準備,以致損折軍將。此恨如何不報!吾想西伯侯姬昌自在安然,違避旨意,按兵不動,坐觀成敗,真是可恨!」

長子應彪答曰:「軍兵新敗,銳氣已失,不如按兵不動,遣一軍催西伯侯起兵前來接應,再作區處。」侯虎曰:「我兒所見甚明。到天明收住人馬,再作別議。」言末畢,一聲炮響,喊殺連天,只聽得叫:「崇侯虎快快下馬受死!」侯虎父子、眾將,急向前看時,見一員小將,束髮金冠,金抹額,雙搖兩根雉尾,大紅袍,金鎖甲,銀合馬,畫桿戟,面如滿月,唇若塗朱,厲聲大罵:「崇侯虎,吾奉父親之命,在此候爾多時。可速倒戈受死!還不下馬,更待何時!」

就在這時候殺聲四起,蘇全忠來了。蘇全忠很厲害,在這個背景之下,蘇全忠領了三千兵馬在等著他。

侯虎大罵曰:「好賊子!你父子謀反,忤逆朝廷,殺了朝廷命官,傷了天子軍馬,罪業如山。寸磔汝屍,倘不足以贖其辜。偶爾夤夜中賊奸計,輒敢在此耀武揚威,大言不慚。不日天兵一到,汝父子死無葬身之地。誰與我拿此反賊?」

黃元濟縱馬舞刀,直取蘇全忠。全忠用手中戟,對面相還,兩馬相交,一場大戰:

刮地寒風聲似颯,滾滾徵塵飛紫雪,

駜駜撥撥馬蹄鳴,叮叮噹當袍甲結。

齊心刀砍錦征袍,舉意槍刺連環甲。

只殺的搖旗小校手連顛,擂鼓兒郎槌亂匝。

黃元濟被蘇全忠殺了。

二將酣戰,正不分勝負。孫子羽縱馬舞叉,雙戰全忠。全忠大喝一聲,刺子羽於馬下。全忠復奮勇來戰侯虎。侯虎父子雙迎上來,戰住全忠。全忠抖擻神威,好似弄風猛虎,攪海蛟龍,戰住三將。正戰間,全忠賣個破綻,一戟把崇侯虎護腿金甲挑下了半邊。侯虎大驚,將馬一夾,跳出圍來,往外便走。

蘇全忠奮勇來戰侯虎。侯虎父子雙迎上來,一戰二。在一戰二的背景之下,蘇全忠一戟把崇侯虎護腿金甲挑下了半邊。侯虎大驚,將馬一夾,跳出圍來,往外便走。

崇應彪見父親敗走,意急心忙,慌了手腳,不提防被全忠當心一戟刺來。應彪急閃時,早中左臂,血淋袍甲,幾乎落馬。眾將急上前架住,救得性命,望前逃走。全忠欲要追趕,又恐黑夜之間不當穩便,只得收了人馬進城。

此時天色漸明,兩邊來報蘇護。護令長子到前殿問曰:「可曾拿了那賊?」全忠答曰:「奉父親將令,在五崗鎮埋伏,至半夜敗兵方至,孩兒奮勇刺死孫子羽;挑崇侯虎護腿甲;傷崇應彪左臂,幾乎落馬,被眾將救逃。奈黑夜不敢造次追趕,故此回兵。」蘇護曰:「好了這老賊!我兒且自安息。」不題。

蘇護饒了崇侯虎一命。

不知崇侯虎往何路借兵,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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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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