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註:1989年6月4日那一天,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學生肖傑在南池子街口被中共的子彈擊中胸膛。群眾緊急用平板車送醫院,也無力挽回他年僅二十多歲的生命!後來,肖傑的父母宗友夫婦在整理從學校帶回來的兒子的遺物時,發現了他堅守在天安門廣場時,寫給父母的遺書。)
敬愛的父親大人母親:
孩兒不孝,要離您們而去了。
孩兒知道,您們含辛茹苦,把我從一個吚呀嬰孩帶成一個鬍鬚男兒,付出了多少心血,這絕不是幾萬元的金錢所能涵括的。養育之恩,孩兒粉身難報,然孩兒竟不能不抱著巨大的憾恨,強忍悲痛割愛而去了。
照理說,經您們多年的辛勤操作,我們這個小家庭雖不算是上乘,但基本上算得上殷實之家。我大學畢業後,也會相應地獲得一定的社會地位和前途,本應該知足而過了,然孩兒環顧四周,眼見這貧窮落後的國家、黑暗污濁的不公平社會,再念及自己的壯志,竟難以安然自在。
國家走錯了路,陷在貧窮落後的泥潭之中;統治者手握特權,腐淫奢糜,花天酒地,荒淫作樂;高幹子弟更是仗勢橫行,為非作歹;社會上流氓霸世橫行,警察與真正的社會渣滓同流合污,禮敬菸酒,對一般民眾卻狠如狼虎,棒敲腳踢;數億老實的農民仍沉淪於愚昧之中;一般公眾膽小唯諾——社會的黑暗、不公平、統治者的污濁、人民的麻木冷漠,這一切,使我難以獨善其身,只顧自己的小家庭,安心供奉你們。民未安,何敢忘憂,目未達,何敢自顧?
也許,應該可惜我的心沒有徹底麻木。它的清醒導致了我心靈的痛苦與難耐。我不能(註:此處約6字無法辨認)而熟視無睹,冷漠麻木!我的社會責任感不允許我沉默,我的歷史使命感不允許我膽怯,我的未酬壯志卻不允許我就此同流合污,沉淪隨大流!我要登高大呼,我要喚起那些沉睡的民眾。我要震撼他們那麻木的靈魂!該覺醒了,我的華夏!我的滾滾熱血在我的體內沸騰奔躍,我看到自己全身充溢著一股不可抑制的熱切與壯懷。我絕不能眼看著我的國家、我的民族在錯誤路上越走越遠,在黑暗不公平中越陷越深。我要起而與之抗爭,我要改造這千瘡百夷的病態社會!哪怕我的力量過於渺小,過於乏力,但我總要有一分力盡一分責的。即使微不足道,卻總是一股正義。
我知道,與強大的守舊勢力代表——現行政權共產黨作對,絕沒有什麼好下場。他們鎮壓異己的專制殘忍手段,是任何資產階級民主政府所不能比擬的,特別是那個被他們趕到小島上的專制的國民黨政府比不上。
但即使如此,我也絕不向現實投降!他們現在可以把我打成「反革命分子」。但歷史是無情的,隨著歲月的流逝,歷史將作出公正的判決,它將告訴世人誰是阻礙歷史進程的反動保守勢力。誰是真正為民族前途著想的革命者。當年的共產黨,挑動學生對當時的國民黨政府高喊「反對一黨獨裁」艱苦革命是進步,而今天對著現在的共產黨政府也喊「反對一黨獨裁」時,卻要被視為反動言行!兩者前後一比較,這個政權的虛偽、自私是何其的明顯!為什麼只許你反一黨獨裁,而不准人家反你一黨獨裁?為什麼只許你一個黨存在,而不准任何異己力量對你進行真正監督?這除了暴露出你這個政黨的自私、蠻橫,還能說明什麼呢?歷史的嘲諷多麼的無情!
我相信,幾十年過去,當後人回過頭來看我們這些現在被社會視為「反革命分子」的人時,即使幾十年以後那個把自己的政黨私利凌駕於國家民族利益之上的政權仍統治著中國,我們還是被視為「反革命分子」,但總有一天,歷史會公正地承認我們的價值。歷史將證明,我們無愧於這個民族、這個國家。正是我們用自己的血肉,充當著中國民主化、現代化的先驅、奠基石!
在這個世上,我沒什麼可留戀牽掛的,唯一感到牽掛的就是生我養我的您們了(這世上除了您們不會再有人真心在感情上牽掛孩兒)。不能再來孝敬您們二老,報答您們的養育之恩,這是我這一生的最大、最後的遺憾。我多麼想孝敬報答您們啊!然自古以來,忠孝不能兩全,我要忠於自己的理想、信念,忠於這個貧窮落後的國家、民族。為了我的叛逆不給您們再增添額外的痛苦,我只能揮淚忍痛了!您們罵我吧,罵我這個自私的兒子,他為了自己的理想、信念竟忍心拋下了他的生身父母!
讓孩兒最後再叫一聲吧,爸爸,媽媽。
永別了。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您們的不孝之子:肖峰傑(註:學名「肖傑」)
一九八九年六月
——轉自《大紀元》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責任編輯: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