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的扁桃體經常發炎,一發炎就發燒、嗓痛,父親決定把我的扁桃體做手術切除。1983年,我上初二。因為我即將滿14週歲,過了14週歲就不能做手術了,所以決定在放假的時候到省城做手術。父親是縣醫院外科醫生,當時正好在安醫進修,媽媽把我帶到安醫附院,父親帶我見醫生,醫生問父親我的忍受力怎樣,父親說還行,醫生說用剝離方法做手術。實際上我是忍受力差的孩子,也許正是這一決定引起了後面的神奇經歷。
給我做手術的是一個和我父親差不多的醫生,帶著眼鏡和口罩。還有一個年輕些的女護士。父親也穿著手術服進了手術室。記得醫生還問過父親,父親回答:對,我在這進修。醫生讓我坐在椅子上,讓我張開嘴,用注射器向我的嗓子裡打麻醉,針頭扎進嗓子我感到很痛,而且不止扎一針,反覆扎幾針。我的嗓子本來就嫩,一紮針就咳嗽,醫生讓我把嘴張大反覆扎進針頭推麻醉劑,我感到噁心難受,就反覆咳嗽,父親在旁訓斥我:你怎麼直咳嗽。醫生也催:快把嘴張開。望著帶眼鏡和口罩拿針筒的醫生,我感到恐懼。這樣疼痛加恐懼,我還要費勁張大嘴巴,我難受的受不了。反覆幾次這樣,我感到要暈過去了。我說:我要休克了。因為父親經常用「休克」這個詞,我知道它的含義。醫生就讓我到手術室床上躺下。
我剛到床上躺下,眼前一黑,一下感覺掉進了黑暗中,那是如墨的黑暗,比夜晚還要黑,但心裡是清楚的,和平時進入昏睡截然不同。在黑暗中停留了片刻,感到自己在黑暗中快速滑行,滑行一段距離後,見到前方有一團紅色的亮光,開始光團不大,越靠近光團越大,顏色像紅色的傍晚的霞光,顯得明亮溫暖,見到光後心裡有說不出的輕快安祥,一下就和那光融為一體,感到自我突然消融了,融化到光中去了。從見到光團到融化到光中只是很短時間,趨入光中不是自己有意為之,整個過程是自動的,好像被吸進光裡。整個過程心裡是清楚的,但沒有意念。融化到光中只是片刻時間,在那片刻與光合一的體驗裡一下一切都不存在了,光好像也感受不到了。接著突然見到了境界,豁然開朗。那是非常暢亮的境界,和這個世界明顯不同,就像是傳說的仙境,自己感到分外輕鬆愉快,所有的煩惱和負累都沒有了,也許只有神仙才能體驗這樣的心境,自己平時從來沒有這樣輕鬆暢快過,可用頓消塵累來形容。具體見到的景象可惜現在已記憶模糊了,這裡不敢亂寫。在觀看仙境時我想到了姥姥。(我從小是姥姥帶大的)。仙境中沒有人和聲音,只有景象。到了最後一幕現在記得非常清楚:見到了一個水渠(不知用水渠來表述是否合適),水渠岸上記憶中有樹。見到水後我突然想起小時候在水裡玩耍的愉快場景。接著我踏進了水裡,腳接觸到水後感到徹骨徹髓的輕快,心都像飄起來了,身也極輕盈。那舒服是這個世上沒有的。我歡快地踩著水走了幾步,就在這時聽到女護士的聲音「把他叫醒吧,麻醉時間快過了。」於是我回到了手術室裡,護士摸我的手說:「手都冰涼了。」
回到了手術室後,感到整個手術室都充滿紅光,心裡平靜安祥。醫生又讓我坐在椅子上把嘴張開打麻醉,這時感到有紅光照著心裡感到平和,不再像過去那樣害怕,針扎進嗓子裡也不再感到刺痛,身體感到柔軟。但看到醫生把針往嗓子裡扎仍本能地感到緊張。護士把我帶的手術帽往下拉遮住我的眼睛,說「別看了,看就緊張。」眼被遮住後,我感到紅光從我右側射來,好像有個光源,高度和我耳朵齊平,射來的像是靜止的紅光。紅光使我輕鬆安祥,身心柔軟不再恐怖。這時醫生用器具套住我的右側扁桃體,用力一拉,我的這個扁桃體就被拽了出來,我感到嗓子被頓了一下,有些痛,一口血吐了出來,接著開始咳嗽。醫生說:「快張大嘴,還有一個。」我把嘴儘力張大,醫生又套住拽了出來一個。這樣手術就完成了。
父親扶我起來向外走,護士說:「這個孩子。」出門後父親責備我說:「人家醫生都乾淨,你直咳嗽,都咳到人家身上了。」
以上就是整個事情經過。經歷了這個事情後,我沒有向別人講,只是感到不可思議。我受的教育說宗教是封建迷信,對宗教一無所知,瀕死經驗這類名詞更沒聽講過,大人和老師都說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靈性知識的缺乏,加上當時的年少無知,所以對這種經歷只是奇怪,無法理解。
——轉自網絡
(責任編輯: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