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都會互相比較,官員和官員也會相互比較,關鍵是比什麼?
唐代太子詹事陸余慶之孫陸長源,由汝州刺史調任宣武軍司馬時,汝州派了兩輛車送他。陸長源感歎道:「當初我祖父任河南河北宣撫使,在離開治所魏州時,有車一乘,而其中一半裝的是圖書。我很慚愧不如先人!」明朝初年,趙樂善任肇慶知府。當地出產端硯,他在離任時,僅帶了兩塊制硯的石料回家。屬吏見此,稱讚他為官清廉。趙樂善慨然曰:「昔日趙清獻公於此地為官,去職時僅攜一硯。今我實取二硯,心愧多矣!」顯然,這兩位古代官員比的誰更廉潔。
與陸長源和趙樂善不同,當今許多中國官員比的卻不是這個,用中紀委機關報日前發表的一篇文章說,他們「比爛」。
文中說,在反腐敗的新形勢下,有些黨員幹部不適應小錯得咎、小過受懲,不是向先進學習、樹立道德高標準,不是去反思自己所犯的錯誤,而是自甘在泥潭裡打滾與腐敗分子比較,說什麼「要查,每個人都有事」,「比這事大的有的是,紀委該先查他們」。這種在潛意識裡的「比爛」可謂荒謬至極。這話倒說的不錯。
文中接著說,任何錯誤的比較都可能使人誤入歧途。「比爛」心理就是一種「錯誤的比較」。這和當年阿Q的心理別無二致,簡直就是「和尚動得,我動不得」的拷貝。阿Q的學說是:「凡尼姑,一定與和尚私通;一個女人在外面走,一定想引誘野男人。既然和尚可以動手動腳,我動一動又何妨呢。」
在這些人看來,是當官的都和自己差不多,誰也高尚不到哪裡去。既然「天下烏鴉一般黑」,我為什麼要做那只「白烏鴉」?
在他們的人生參照系裡,只有一隻比一隻更黑的烏鴉,於是自己也亦趨亦附地「黑」了下去。正是「比爛」理論,幫他們撐大了法不責眾的膽子,助長了「查不到自己」的僥倖。
這話說的倒也沒錯。
比爛固然荒謬和錯誤,但這篇文章卻忽視了一個更重要更根本的問題:這就是中共官員為什麼比爛不比廉?這不恰恰說明當今中共官場已經無官不貪大貪遍地,放眼望去,都是一隻隻黑烏鴉嗎!更可怕的是,爛,甚至已經成了中共官場的投名狀。既然大家都爛了,你要想在官場裡往上爬,你就得跟著一塊爛,否則,你的上司和同僚就會覺得你不是自己人,就會覺得你對他們是一種威脅,就會自覺不自覺的排擠你。反之,你也爛了,大家都覺得你是自己人,就有安全感了。再者,領導都喜歡提拔那些熱衷於給自己進貢,幫自己謀利和巴結自己的爛官。你不爛,你就很難被領導相中,更不可能成為領導眼中值得信任的人,你的仕途就是一片黯淡。在一堆黑烏鴉裡,做只白烏鴉會有未來嗎?
一句話,你不爛也的爛,除非你不想在官場裡待。這才是中共官員習慣於比爛不比廉的根源所在吧。而這種官場腐爛歸根結底又是權力不受監督和制約的必然產物,不把權力徹底關進籠子,不徹底剷除官場的腐爛,想讓官員比廉不比爛,豈不是癡人說夢?都是黑烏鴉,誰會和白烏鴉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