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骨碎身渾不怕,留得清白在人間」。于謙的這首千古名句,如今聽來還音猶在耳。于謙的為人就如同他的詩句一樣,豪邁大氣,正義凜然。
時勢造英雄也好,英雄造時勢也罷,于謙就偏偏生在那個搖搖欲墜的年代,也許,如果于謙生在像唐朝那樣富庶強大的朝代里,于謙既做不了魏徵般的諫官,又做不了外交大使,因為他沒有魏徵的幸運和外交所需的圓滑,充其量只能當個史官祭酒之類,而在明朝那個時代,正需要他這種有氣節、有膽量、剛正不阿的人來為這個風雨飄搖的朝廷掌舵,哪怕掌完舵再卸磨殺驢也不遲。
于謙少年立志,十二歲的時候,有個和尚驚奇於他的相貌,說:「這是將來救世的宰相呀。」十二歲時于謙即寫下明志詩《石灰吟》,丈章開頭的那聯名句即出於此詩。永樂十九年(公元1421年)成為進士。宣德元年(公元1426年),漢王朱高煦在樂安州起兵謀叛,于謙隨宣宗朱瞻基親征。授御史,後官至兵部侍郎。
作為一個人,一個文人,一個有成就的丈人來說,于謙無疑是成功的,他不僅擁有文人應有的尊嚴與正氣,而且在當時,各路勤王軍僅在都城之內,而城牆外就是瓦剌所部。在這樣兵臨城下的狀況里,能保持冷靜,勇敢,實屬不易,而于謙不僅做到了這些,還能力排眾議,堅持主戰,最後朝廷同意了于謙的觀點,終於在於謙的正確指揮下,京城保衛戰成功了,它證明了于謙決策的正確。可作為一位臣子來說,于謙又顯得太愚笨,也許這是所有清正之官的共同點,作為一位官員,在中國古代那種封建的環境下,必須要學會圓滑、左右逢源、八面玲瓏。可這些,于謙全然不會,或說是不屑吧,別人的諂媚奉承他看的如明鏡一般,也不過頂多是當作過眼雲煙罷了。因為在他眼裡,不僅「社稷為重,君為輕」,而且作為臣子,僅有一死謝國已矣,無它。就像他的字,廷益,僅對朝廷有益吧。
于謙和岳飛的經歷何其之像,都是受外敵入侵,都是挽狂瀾於既倒,都是主戰,都有一個做俘虜的皇帝,最後都因不解「政治」風情而被殺,所不同的是,岳飛死得更早,且俘虜帝君沒有迎回,而于謙雖力主迎回了明英宗,卻因一句「社稷為重,君為輕」被英宗所殺,這實在不能不讓人對天長嘆,嘆天理如此不公。
庭審時,與之同下獄的王文激辯不已,而于謙只笑道:「亨等意耳,辯何益!」是啊,辯解又有什麼用呢?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據說臨刑的那天,整個京城凄風苦雨,「行路嗟嘆,天下冤之」,「京郊婦孺無不灑泣」。此時的于謙應該不負自己的一腔熱血了吧,他終於與他的偶像文天祥一樣了,一樣地為國盡忠,一樣地穩定了大局,當然,也一樣地被陷害,忠魂祭天。
像于謙這樣的人,歷史上有嗎?有很多,文有海瑞、文天祥,武有岳飛、戚繼光。可是,太少了,在中國的社會中,講的是人情,所以會少的可憐。而像于謙這樣的英雄只要有,在很多方面又是那樣驚人的一致,而發生在這些英雄身上的悲劇,又是驚人的如出一轍,歷史不要重演,這是我們經常說的,可偏偏歷史又總在重演,我們每個人是不是都要深思點什麼呢?
現在的社會,不缺于謙的才華、聰明,甚至不缺于謙的勇敢,少的,只是那一份氣節、傲骨,那種真正的,從骨子裡面流出來的東西。
於亂世處安天下,此等風骨不必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