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斌:關於天津爆炸案切斷直播的幾個思考

截至8月19日上午11時,天津當局已經舉行了整整9次關於爆炸事故的新聞發布會。套用大陸官媒的路子,我們不妨也來盤點盤點這幾次發布會的「精彩亮點」。

一、掩耳盜鈴般的切斷直播

央視、天津衛視雖然都對8月13日的首次新聞發布會進行了直播,但到記者提問環節時又都切斷了直播,切回主持人畫面,央視稱直播暫停,天津衛視則播放了幾首歌曲,然後開始播放連續劇。之後的幾次新聞發布會,直播到記者提問環節時也均被切斷。為何屢次切斷直播,電視臺對此未做任何解釋,不免給國人留下了許多想像空間。更重要的是,在資訊技術已經普及到個人的全媒體時代,切斷直播根本無法像以往那樣起到掩蔽觀眾視線的作用,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各種手機視頻、文字實錄、記者手記很容易就在互聯網上迅速有效的拼湊起了被掩蔽的提問環節的全貌。

二、一個常識問題難倒在座所有官員

天津市環保局局長溫武瑞、市公安消防局局長周天、濱海新區區委副書記、區長張勇和市衛計委副主任王建存等當地官員出席了8月13日的首次新聞發布會。當有記者問:「根據咱們的規定,危險品應該距離居民有多遠?」臺上臺下一片沉寂,官員面面相覷,無言以對。記者再次發問:「就根據環保的規定,污染物距離居民區應該有多遠?」溫武瑞沒有底氣地說:「這個有個限制的標準。」沉默幾秒後,溫武瑞左顧右盼,接著回避問題說「這個因為我們只是對周邊的環境品質和水的監測」,然後便起身離開。

三、發布會上主管領導遲遲不露面

首場新聞發布會未見天津市分管安全生產的主政官員出席,也沒有安監部門出席,因此備受詬病。此後的新聞發布會上,雖然安監部門有所回應,但按照應急管理應該出席的分管市領導卻仍沒露面。網上質疑「副市長哪去了」的聲音更大了。直到第七場發布會,分管安全生產的副市長何樹山才首次在發布會上露面。何樹山是這樣解釋自己沒有在前六場發布會露面的原因的:當時按照指揮部的安排,他要全權負責危化品的處置,所以沒時間參加發布會。當有媒體記者問:「為何天津領導一直沒有出現?」何樹山表示,這個問題由宣傳部進行解答。而宣傳部的答覆是:「我們正在抓緊安排天津港領導出席發布會。」

四、11個問題官員回答不知道

「我不清楚,需要問一下同事」、「我不知道」、「我不掌握」、「下去問一下」和「找同事核實」等成了發布會上官員回答記者提問的常用詞。根據搜狐網《天津爆炸事故發布會大資料》一文盤點,九次發布會共有11個問題記者得到的回答是不知道,有8個問題得到的回答是日後答覆,有一個問題得到的回答是不能回答,還有一個問題得到的回答是不說為好。第五次新聞發布會上,記者問:到現在為止,爆炸物有沒有確定?答:還不清楚。問:氰化鈉是來自河北的公司?答:很快會有明確答覆。第六次發布會上,有記者提問誰負責統籌指揮救援,官員回應「將儘快瞭解情況」。

五、接近一半問題沒人回答

比一問三不知更糟糕的是,記者問的許多問題發布會上竟然沒人回答。據《天津爆炸事故發布會大資料》一文統計,九次發布會共有78位記者提問,當場未獲回答的問題多達33個,接近一半。其中關於化學品危險性的問題共有15個,10個沒回答。關於傷亡失聯人數有7人提問,均未有人回答。關於瑞海背景、資質和安評有11個問題,有5個沒人回答。關於危化品安全距離有6人提問,有2個問題沒人回答。

怎麼樣,上述「亮點」夠精彩吧?

顧名思義,所謂事故新聞發布會發布的本應是政府關於事故的權威資訊,但由這些 「精彩亮點」不難看出,天津爆炸事故新聞發布會給人印象最深的倒不是它發布的什麼資訊,而是在發布這些資訊時所顯露無遺的昏庸低能,以至於發布會本身反倒成了一樁大新聞。

由此看來,越來越多的人對這個國家失望並非毫無緣由。恰恰相反,理由實在是太充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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