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今年初江澤民「東山再起」的信號被徹底封殺,江綿恆被故意以「年齡問題」卸職的方式進行公開羞辱,習近平就已經表明了其主攻的目標。堪堪半年過去,不但當初掀起的「上不封頂」輿論消退,反而讓海外親江網站開始放風「打虎受阻」。這其中究竟有何隱情?江澤民又有何能耐。
當下的情形,從表面看,是有些反常的。當年的「四人幫」,個個都是檯面上炙手可熱的實權人物,華國鋒僅僅依靠葉劍英等部分軍中勢力,就能乾淨利落將對手一舉擊垮。按習近平今日的地位,外有歐美各大國協力反腐,內有太子黨及一眾元老的鼎力支持,身兼黨政軍三大最高職務,若以實力論,早已遠超當年的華國鋒。反觀江、曾,早已退下多年,一個年近90垂垂待斃,另一個則羽翼剪除殆盡,正在接受內部審查。既已佔盡優勢,為何習近平仍顯得顧慮重重?
這其中的原因,說穿了其實並不複雜:江澤民之所以有恃無恐,頻頻放風習近平不敢動他,其最大的籌碼,不過「捆綁」二字。
換言之,江澤民敢於如此囂張,是因為他在當政之時,將其所犯下的幾乎所有大罪,都與中共捆綁在了一起。從其上台登頂的「六四」屠城,到出賣上百萬平方公里領土主權,再到對國民經濟命脈附骨吸髓般的盤剝侵蝕,以及史無前例對法輪功群體滅絕式的大屠殺……無一例外。
這一點,連港媒都看得清清楚楚。2015年《動向》雜誌5月號的社論,直言江澤民「最後的王牌」,就是將一己身家性命與「黨國利益」掛鉤,以求自保。當初江澤民留下兩條所謂「政治遺囑」:一是六四不能平反,二是鎮壓法輪功不得鬆懈。這兩條的意圖很清楚,就是要把江澤民自己與中共政權牢牢捆綁在一起,這個手法,與毛澤東捆綁文革,鄧小平捆綁六四,並無二致,只是江澤民做得更徹底、更陰毒而已。
這是江澤民自以為得計的「護身符」,也是用來擋住對手進攻的「死套」陷阱。這個死套,曾經讓得知江出賣領土後氣得暴跳如雷的老軍頭無可奈何,讓胡錦濤一度大權在握仍然碌碌無為,也一度讓佔盡優勢的習近平無從下手,頻頻公開談論「反腐膠著」。
平衡的打破與拐點的出現,是在周永康的最終獲得判決之後。
其實圈內人誰都清楚,以周永康活摘器官的滔天大罪,可謂百死不足以蔽其辜。所以,判無期還是死緩,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周永康被判了,開了「刑上常委」的先例,目的就已達到,這把刀就已磨成。
接下來習近平要做的,就是徹底廢掉江澤民最後的「護身符」。其實,這個謀劃很早就已經開始。
2013年12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關於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意見》,至此,以「三個倡導」為基本內容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被正式推出。
這三個倡導的具體內容是:倡導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倡導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倡導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有心人注意到,這個24字的「核心價值觀」中,沒有了以往慣見的「愛黨」。按照官方的說法,這個「核心價值觀」是「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人類文明優秀成果相承接」,是「凝聚全黨全社會價值共識作出的重要論斷」。
眾所周知,中共但凡在意識形態領域出台「重要論斷」,從來都是字斟句酌,反覆討論,絕無疏忽大意的可能。唯其如此,這個不常見的現象才顯得如此的不尋常。
隨後,類似的信號開始不斷出現,影響也越來越大。
今年1月24日,日媒《東京新聞》率先報導,為了紀念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習近平今年將舉行閱兵式並邀請外國首腦觀閱。報導稱,這是大陸首次在10月1日以外的日子舉行閱兵式,邀請外國首腦更是史無前例。
這個消息很快被證實,然後迅速在輿論界引起堪稱熱烈的討論。然而,沒等一眾聲音討論出結果,更不尋常的事情接踵而來。
4月8日,黨媒人民網報導稱,台灣著名抗戰紀錄片《一寸山河一寸血》將於今年10月登陸央視,在紀錄片頻道全集播出。值得注意的是,報導中不露聲色的註明:該片監製馬樹禮、蔣緯國和夏功權。
這個消息在網路引起一片驚呼,不少網友懷疑自己看花了眼——原因無他,這部紀錄片因為講述了「共軍不抗戰還專門襲擾國軍」的內容,被許多中共的軍迷指為「歪片」。
儘管有網友懷疑相關敏感內容會遭到刪減,但在筆者看來,這兩個消息還是傳遞出一個清晰的解讀信號:對真實歷史的還原,是基於對「中國」的突出與強調。
6月24日,中共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五次會議審議了關於實行憲法宣誓制度的決定草案。草案規定,凡經人大及其常委會選舉或者決定任命、「一府兩院」任命的國家工作人員,正式就職時公開向憲法宣誓。同時提出所有宣誓人員適用統一的誓詞。
在這份65字的誓詞中,一向被放置在第一位的「忠於黨」再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忠於祖國,忠於人民」。
顯然,習近平苦心設置這一全新的制度程序,可以說冒著破釜沉舟的風險。這個舉措其最直接也是最主要的效果,就是要在當前政局大盤中突顯「依法治國、依憲治國」的地位和意義。通過「向憲法宣誓」這一極具象徵性的動作,憲法的權威得以在潛移默化中被反覆加強——這是反腐沒有鐵帽子王必不可少的鋪墊。既然要依法治國,那麼就沒有人可以有凌駕憲法之上的特權。請注意,習近平要的關鍵詞就是「依法治國」,而非「依法治黨」。至於「黨」,他已經有了另外的「說法」,那就是黨媒反覆在強調的「黨要管黨」。從這個角度看,政府與黨這兩大系統,已經事實上在呈現分離趨勢。
這裡面有什麼玄機嗎?在筆者看來是有的。
如果換一種方式,也許可以這樣來表達:如果處置江澤民用黨紀不好使的,那就用國法來審判,因為習近平要「依法治國」;如果種種原因法律暫時管不到或不好管的,那就用紀律來處置,因為王岐山強調了,要「堅決把紀律和規矩挺在法律前面」。也就是說,無論江澤民捆綁、限制了哪部分,都有另外一套機制在等著他。
這個局面,如果文藝一點說,就是「總有一款適合你」;如果簡單粗暴點說,就是「無論怎樣,都要搞死你」。
等著看好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