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鄉指出我筆下的賀雄飛名氣不夠大,應該寫一寫「我的朋友畢福劍」——巧了,我就真的認識畢福劍,不過我們算不上朋友,頂多勉強算是熟人。當然,他現在肯定不記得我了,我卻在牽掛著他是否在學習班上寫檢查呢?學習班,中國式的臨時監獄啊!
幾年前我在北京,住在一個叫四惠的地方,就在中國傳媒大學後面。住的地方洗澡不方便,常常到賀雄飛家蹭飯蹭澡。晚上挺無聊,賀雄飛常常來看我——他的行動就是搞突然襲擊,在門外撇著腔調說是公安局掃黃辦的,大概想搞個「捉姦成雙」,他當然鬼毛也捉不到。某天閑來無事我感到寂寞難耐,細數在京的幾個朋友,都是工作上的聯繫,又是女的居多,可是不方便打擾人家。有一個蕪湖老鄉北漂在京,早已買房定居,我們是多年兄弟。可是多年不聯繫,一時找不到他的電話。當然可以找蕪湖的朋友要,可是我也沒有蕪湖朋友的電話。無聊之極我就坐地鐵往下跑,一路坐到通州、九棵樹,甚至到已是河北的燕郊,看了無數房產公司,打聽京城房價。回程時看到中央台的站名,就想起我在中央台還有一個朋友——美女唐某某,用北京人的話說,我們算得上發小。我一路坐到中央台,很順利地就找到她。十好幾年過去,唐美人一身旗袍風韻猶存一點沒變。我們談興頗濃,期間我去洗手間方便。正一泄如注酣暢淋漓時,突然發現來了一個人,就站在我旁邊方便。眼角餘光發現那個人頗熟悉——天哪,畢福劍。我吃了一驚,情不自禁猛然轉身,小便差點掃了畢福劍一身。畢福劍躲閃了一下。我馬上想到自已的魯莽,在洗手台前洗了手,特地守在那裡。一會兒畢福劍過來,我主動上前說:「畢姥爺,剛才實在對不起。」畢福劍縮著脖子連忙擺手:「沒事沒事,我在公廁經常遇到這樣的事,你在哪個欄目?」我說:「不是,我在上海,來這裡看望朋友。」畢福劍說:「噢噢噢。」我們又交流了幾句對《星光大道》的看法,然後一同離開洗手間。他來到的辦公室正是我朋友唐某某的辦公室,在這裡我還看到王小丫和李詠。當然我不會上前和他們打招呼,他們在這裡也就是普通平凡的人,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中央台也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樓下那個保衛處不如我們小區保安室氣派,甚至還在大樓入口處懸一隻類似麻袋式的帘子,進進出出的人手掀帘子的地方,積了一層明顯的污垢。
晚上唐某某在樓下的梅地亞大酒店請我吃飯,「梅地亞」這名字常常掛在春晚主持人嘴上,綵排好象就在這裡舉行。我們剛剛點完菜,畢福劍就來了,就坐在我們隔壁那桌,一眼看到我,他舉起手來說:「你好。」親民親到這份上,怪不得《星光大道》那麼火了,說它是草根民星的天堂並不為過,從那個阿寶、王二妮到什麼草帽姐、劉大成,一個個土不拉幾的草根明星,就跟畢福劍一樣一樣的。畢福劍在鄰桌對形單影吊的唐某某招手說:「過來過來,你們過來。」唐某某徵詢我的意見:「將菜撤到他們那桌,去不去?」我不假思索地搖頭:「不不不。」我並非他們的同事,也不打算上〈星光大道〉,他們劇組聚餐,我一個外人湊什麼熱鬧,我們沒有共同話題啊。後來這餐飯我吃得有點乏味,主要是老畢那桌太熱鬧了,紅男綠女在老畢裝瘋賣傻撥弄下,不時爆發出轟堂大笑,惹得服務員頻頻將目光投過來。他們大概習慣了這個場景,一個女服務問是什麼事,一個男服務員答:「老畢老畢。」女服務員立馬明白了,笑著離開。老畢出事後我就有點後悔,當初應該和朋友一道撤到老畢那一桌,如果恰巧碰到老畢「辱毛」,那是多大的新聞啊,咱是親歷者。這份榮耀,全國十三億人你能找出幾個?
一個月後在中央台邊上的中華世紀壇草坪上,我再度相逢老畢。那天我到得有點早,就在那個大草坪上隨便看看。那裡有一個小市場,賣什麼的都有,從古董到青菜。也許因為緊鄰中央台,我轉著轉著就看到好幾個似曾相識的臉,報不出姓名,反正有點熟。後來就看到老畢,他在古董攤前閑逛,眾人都認識他,調侃道:「畢姥爺,來一個。」老畢好脾氣地和大家打招呼,然後擺齣電視上那種招牌式的笑容:「看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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