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焱:又一次申請回國看望母親的故事

九月二十二日剛剛從休斯頓中國領事館出來,嚴格說來是以一種很不自然的面帶微笑出來的。此刻坐在機場候機,把這故事說一說,算是小學生的作文吧。

2:10分pm,輪到我去領取簽證的窗口,我是以120分的期待,以為可以得到Visa回中國看望病危的母親的。沒想到回答是:你的Visa沒有,我問理由是什麼,對方回答說「我也不知道「。我以更加燦爛的微笑回答:可以理解,不怪你們。連我自己都很吃驚,若是以前我當場就發作了。而剛才竟一點沒有發作。可能因為今年已過了五十歲的緣故吧。但是,說心中真的平靜,那是假的。

我上週五早晨三點半起床,從美軍基地飛到休斯頓,中午12:00到達領事館,下午填表。辦事人員說,週一來領吧。我即在休斯頓旅館專等了三個晚上。今天上午九點進入領事館,等到十一點半中午,辦事人員說,下午兩點多有消息。兩點十分,輪到我時,結果是沒有!我這次用了100%的誠意希望獲得Visa進入中國探望病危的母親。為了表達對母親的悔懺之意,還在旅館裡企圖禁食,以示誠意,直到我餓暈了,才說,媽媽你好像也不希望我餓得半死才回中國吧。這幾天我幾乎認為能拿到簽證的可能性很大,因為我在買票去休斯頓領事館前發了一個電子郵件給他們。

第二天他們給我答覆說可以,於是我欣然前往,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四天時間對我來說很重要,只是因為要回家看望母親,才敢如此大把地花時間,100%的良好心境就這樣被徹底埋葬了,心中實有不平之氣。但是怪誰呢?這個問題比較複雜,請讓我娓娓道來。

我困在領事館的辦事廳裡專等超過九個小時,看到他們的工作人員很忙碌、很辛苦、認真而且和藹。怪他們是斷斷不行的。我很敬佩他(她)們。怪休斯頓的總領事李強民同志,好像也不行。莫說他是我湖南師大的學弟,我也不能確切知道是他說了算。怪中國總理李克強同志?莫說他是我北京大學法律系的學長,恐怕他日理萬機根本就不知道我去簽證的事哩。所以當我被辦事人員告之沒有簽證的時候,竟是更加的笑容滿面,靠不停喝水來壓住心中的怒氣。

怒氣既有,必要尋找發洩的對象。依我之心理定式和多年的習慣,大凡這種情況,我是鐵定要操馬恩列斯毛的,因為那才是中國問題的根本,是中國共產黨的制度,思想出了問題,才有中國的問題。好在操馬恩列斯毛是我的長項。我真的對每一個中國人都溫情脈脈,一提馬恩列斯毛我就怒火萬丈。上升到神學的高度,中國是被邪魔所緾,中國共產黨就是那大紅龍啊。

當然,我自己心知肚明,不給我簽證主要還是我自己的問題,要怪我自己。雖然自一九八九年六四凌晨在長安街抬完屍體以後,六四中午在北大三角地公開貼出退黨申明以後,我幾乎就沒有什麼作為,但從1989年6月到今天將近一萬個日子裡,我口裡所出的「操共產黨他媽」是不少於10萬次的。這還是不成體統的粗魯之言。要論思想,我是天天彈精竭慮地要搞死共產黨。最近兩年學了點軍事戰略戰術,頭腦中就更多了些如何進攻中南海的計劃。你想就算共產黨不知道我這些細節,恐怕也會懷疑。大紅龍偉光正不給我簽證,完全可以理解。想到此處,怒氣不也就慢慢消了嗎?但是,我還是一如既往地認定,大紅龍「偉光正」定會死得很慘。立此存據,讓時間說話吧。

行文即將結束,理智又慚慚回覆,心疼至極,真的有愧於年邁八十的老母親。這次來簽證事出突然,又不突然。上週五從陸軍通信司令部換防到德州著名的第一裝甲師所在地,剛到第二天凌晨就收到家微信說:母親病危,已不能呑食食物,並附有一張母親的照片,照片上的母親極虛弱極瘦,生命如風前的燈,我的心極其疼楚,不住地說:我對不起我媽媽,我很自私,我對不起我媽媽。說真的我若改名換姓甚至偷渡去探望母親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但我沒有採取行動。人啊,誰沒有親娘!這一次我的心真的作出了要回家看望母親的決定,於是我去部隊單位,告之我母親病危之事,想不到部隊司令長官和軍牧上司立即允准我回中國,並用最快的速度開了綠燈讓我辦理各種手續。我還真沒想到共產黨真沒有人性,沒給我簽證去見病危中的母親。

剛才一個朋友得知我未拿到簽證,在微信中回覆我:「這些天殺的」。

中國共產黨「偉光正」是大紅龍,它捆綁了十五億中國人,把中國人拖進深淵。表面上的高樓大廈,只有純粹的唯物主義者才說是進步和繁榮。這就是我為什麼深刻地認同「天滅中共」的思想。

區區此文,算是借酒發瘋吧。

文章來源:《新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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