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斌:誰是「黑監獄」的幕後元兇?

中國的監獄之「黑」是眾所周知的。不過,比正規監獄更黑的還有「黑監獄」。「黑監獄」究竟比正規監獄「黑」到何等程度,你只要看看媒體關於近日在北京大興區法院開庭的「黑監獄」截訪案的報導,就能明白個八九不離十了。

在法庭上,原告安徽訪民王維龍陳述了當年被非法關押在「黑監獄」中並遭受酷刑的經歷。那是2012年9月22日,他結束進京上訪後,正在火車站準備買票回家,突然被三名陌生男子挾持到大興區一間出租屋內。那些人沒收了他的手機和現金。當他們得知他的家人在網上發消息後,還毆打他,用皮帶抽他的頭部。一個月後,他被戴上頭套轉移到河北張家口某村。在那裏,他被看守者用雪埋住身體,只露出頭部之後被帶進屋,用燒紅的鐵鉗烙身體。這些人還說,你不是姓王嗎?我就在你身上烙一個王字。

被告星某在法庭上的供詞則充分印證了王維龍所言不虛。他說,案發時自己還沒有成年,經朋友介紹,到王各莊村的出租房裏看守訪民,每月工資2000多塊。星某供稱,訪民如果在黑監獄裏「不聽話」,他和同夥的確會用私刑,包括毆打、雪埋、烙身等等。但星某聲稱都是受別人指使,如果自己不打,別人就會打他。

如此看來,所謂「黑監獄」,一是非法設立,沒有任何正規的名頭,更沒有任何正規的審批手續;二是非法剝奪關押者的人身自由;三是非法對關押者動用私刑,進行毆打恐嚇。總之,「黑監獄」的所作所為都是非法的。所謂「黑」,主要就是黑在這裏。

與一般監獄相比,「黑監獄」對人的摧殘更甚。王維龍還告訴採訪他的記者,「黑監獄」的折磨使他現在失去了勞動力,而頭部受到的傷害更是讓他時常感到頭暈、頭疼。曾經也被關過「黑監獄」的訪民孫懷元回憶說,那段日子「經常挨打,吃不飽飯,睡不好覺,更沒有自由,他們只讓你活著就行,」「活著,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從「黑監獄」被解救出來後,他說自己終於明白了什麼叫「活著」。

顯而易見,在中國這樣一個管制極為嚴格的社會裏,如果沒有強有力的後臺,「黑監獄」這樣的法外之物是不可能存在的。那麼,「黑監獄」的後臺究竟是誰呢?令人感到諷刺的是,「黑監獄」雖然是非法設立的,但在背後為其撐腰的卻是各地的地方政府。講白了,「黑監獄」其實就是它們勾結黑勢力,專門用來拘禁關押迫害上訪者的一種非法場所。政府不方便做的事,就叫「黑監獄」去做。被告星某在法庭上講的很明白,他們中有兩人專門直接跟各地「駐京辦」聯繫,「駐京辦」通知他們什麼時候送人和接人,他們就什麼時候送人和接人。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北京大興區法院在審理「黑監獄」截訪案時,庭審只持續了兩個小時就匆匆結束,庭審中根本沒有提及指示「黑監獄」看守行兇的背後指使者。只審理台前的兇手,卻不審理幕後的元兇,如此避重就輕顯然不是偶然的失誤,而是有意的回避。正是因為真正的元兇至今一個都沒抓過,一直以來地方政府才會那麼的有恃無恐。如此這般,「黑監獄」不氾濫倒是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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