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在歷史的天平上稱量王友琴和宋彬彬團隊

自從1月12日宋彬彬等人回師大女附中母校,就四十八年前文革期間批鬥、迫害老師道歉之後,在讚揚和批評的聲浪中,他們堂而皇之地登上了中國最有影響的媒體,一談再談1966年8月5日卞仲耘校長被打死一事的責任,盡力為宋彬彬等開脫。

主要發言的「宋彬彬團隊」有5人,分別是:宋彬彬、劉進、葉維麗、馮敬蘭、於羚。在這個過程中,出現了一件極為弔詭的事,那就是:高幹子弟,老紅衛兵領袖人物的說話平台,是認可普世價值,公共知識分子發聲地 –《南方週末》,以及被稱為有態度的網易真話頻道。兩週前,南方週末做了一個專題;更早,馮敬蘭在真話頻道開專欄講文革。因為歷史被遮蔽,年輕的編輯記者難以辨別,也無法區分老紅衛兵、工作組時期、毛澤東時期各個階段紅衛兵的差別;身為領導者,或許與權力集團有這樣或那樣的連接,這就使當年的文革紅人,重新掌握了話語權,甚至以受害者面目出現,歪曲、掩蓋歷史;而真正對於文革歷史有洞見的人物卻沒有言路,形成一邊倒的輿論。

宋團隊號稱調查十年,訪談100多位,結果呢,真相在哪裡?她們諱言據說比宋彬彬父親宋任窮官還大的某某,某某某。除了王晶堯嚴詞拒絕接受其道歉,發出強烈質疑外,還有署名亦虹者,一一指出馮靜蘭說謊事實;再有劉自立「不能訴諸法律,就訴諸歷史」一文,直指不是學生,是紅衛兵打死人,是「特權暴力」。

觀察家都看在眼裡:宋彬彬等與王友琴之間的角力長達二十年之久。特別強調自己是平民出身的馮敬蘭說《不要讓文革成為演義–也談卞仲耘之死》;美國的史學博士教授葉維麗也說「好故事未必是好歷史」;被毛澤東改名叫宋要武的宋彬彬,則稱王友琴加於她歷史恥辱架。

她們覺得時候到了,於是,集體出來發力。有人竊竊私語:這回王友琴可頂得住?然而,就在昨天,3月26日,王友琴一篇「回應宋彬彬等」在共識網面世,這是很多人期待的回應。一慣的簡潔風格,含千鈞之力以事實說話。她講了三件事:第一件校長之死;第二件,1966年8月25日,距卞校長被打死20天左右,一位名叫李文波的,因其住房屬私人所有,曾從事過小產業,夫婦倆即一個被打死,一個被判決;第三件是北京二龍路中學英語老師張放,他逃過1966年被活埋,卻未逃過兩年後清理階級隊伍而死去。王友琴以詳實的資料可靠的來源,揭露宋彬彬團隊人士說謊,無中生有搆陷證人。這是一場短兵相接的正面交鋒。王友琴請他們寫文章證實自己的「敘事」。她說:「要說我寫得不對,應該指出哪一頁、哪一段、哪一行寫錯了。現在籠統地指責我寫的是「故事」而不是「歷史」,這不是正常的討論方式」。

回過頭審視三十多年前,「文革」結束之後,胡耀邦主持大規模「平反冤假錯案」,提出對歷史舊帳宜粗不宜細,對歷史問題從寬處理,要多體諒,這樣才能團結一致向前看。於是,數百萬人獲得解放,而他們受難的原因,統統歸罪於「林彪、四人幫集團」。

受害者歷經近半世紀仍得不到正義,加害者更無從追究。聚焦在打死卞校長8.5事件的真相不是沒有,有!既可悲又可敬的是:早在1966年的紅色恐怖中,還有老師用左手寫匿名信向王晶堯講述其過程;然而,在文革結束20年之後,林莽老師的見證《目擊並身歷其境者言》卻不能被發表;王友琴的《文革受難者》,也只能在海外出版;文革紀念網站被屏蔽。在這樣的情況下,兩相對照,才突顯了48年前的強勢人物,如今依然強勢。

從宋彬彬的人生軌跡,清楚可見權力對其命運的影響。曾經上天安門城樓給毛澤東戴袖章、被賜名的革命小將,竟然在「文革」結束後,中美剛建交時,即留學美國,且未像其他紅二代,比如「延安兒女」那樣宣誓保衛「紅色江山」,卻又與毛澤東身邊人張玉鳳等,一起為毛澤東118週年誕辰聚會舉杯。而當年的弱勢群體,文革受難的普通人,隨風漂逝。即便如此,目前,在中國大地翻捲著數千個讀書會,那裡的90後、80後,都會討論卞校長之死這個議題。

文章來源:《自由亞洲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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