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書:也該知道的《不該披露的往事》

【新唐人2013年12月6日訊】不該披露的往事

2001年春天,我去看望父親的戰友—王叔叔。

多年不見,王叔叔的頭髮白了許多,魁梧的身軀也略顯佝僂。但他性情依舊豪爽,聲音依舊洪亮。

「孩子,你越來越像你爸爸了。可惜呀,他走得太早了……」王叔叔拉著我的手,不勝感慨。

「王叔叔,您身體還好吧?媽媽和四叔問候您!」

這絕非泛泛的客套話,因為1941年夏天鬼子大掃蕩的時候,如果不是身高力大的王叔叔挾著不到11歲的四叔跑了三十多里路,四叔就沒命了。

一提起當年的戰友,王叔叔連連搖著頭:

「我們這幫老傢伙,剩下的不多了。你看,今年又有好幾個叔叔、阿姨去世了……」 他掰著手指說了好幾個我熟悉或不太熟悉的名字,其中一位丁姓叔叔的名字一下勾起我的回憶……

上小學四年級時的一天,父親帶我去空軍的劉叔叔家做客。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戰友聚會。這次聚會王叔叔出差沒趕上,丁叔叔參加了。

飯桌上,幾杯茅台下肚,老頭兒們的話匣子就打開了。

「我說老王呀,看到你我就想起大王了。41年反掃蕩,要不是他,你小弟弟準叫鬼子給挑了!」劉叔叔拍著我父親的肩膀說

「那可不是!那時候我跟著軍區轉移,可沒少擔心!要說還真虧了大王,要不是他選對了突圍方向,咱宣傳隊男女老少二十幾口子還不都叫鬼子『包餃子』了?」父親拍著桌子說道。

「沒錯!你們隊裡的那幾個國統區來的演員,演戲沒得說,可論起戰鬥經驗,一點兒沒有!能逃過那一劫,真是命大呀!」劉叔叔說著又乾了一杯。

「說起他們,我心裡就難受。夏天好容易躲過了掃蕩,剛過秋天就被當『托派』給『 肅』掉了!你說冤不冤!」張叔叔眼圈紅紅地跟了一句。

「我說老丁呀,『肅托』的時候,你咋就那麼『左』呢?我這兩天連著做夢,夢見那幾個冤死的同志呀!」劉叔叔說著說著落淚了。

「唉,二十多年了,還提它幹啥。再說,43年不都平反了嗎?」丁叔叔低著頭說。

「平反?平反頂個蛋用!他們不就是出身不好,愛發個牢騷、提個意見嗎?怎麼說也夠不上『托派』呀?你可真夠狠的!」劉叔叔不依不饒。

「那時候上級有要求,咱宣傳隊成員複雜,要重點查。再說,我也沒想到最後是那麼個結果……」丁叔叔哽嚥了。

「老丁,聽說你在支委會上把大王還劃進去了。老王不同意,你說他徇私情,立場不穩。虧得社會部開恩,要不那晚上也得叫『鋤奸隊』勒死!」張叔叔也落淚了。

「老丁呀,你還記得那天的事嗎?半夜緊急集合,把隊伍拉到村口場院上點名。點完名其他人帶走,留下了那幾個同志。埋伏好的『鋤奸隊』從背後兩人對人一個把他們活活勒死呀!」父親老淚縱橫了。

「老王,那他們的後事咋辦的?總不能暴屍吧?」劉叔叔問道。

「別提了!隊伍走出快10里了,老丁想起還有個文件包落下了,我帶著老張回去取… …」父親的話被張叔叔打斷了:「慘透了!我和老王回到場院,看到那幾個同志被剝得精赤條條的!老鄉還算留情,給那兩個女同志留下了褲衩……」

「唉,我找到村長,他找了幾領破席,捲巴捲巴帶人給埋了。」父親回答了劉叔叔的 問題。

「好啦,不提這事了。來,把酒滿上,為冤死的同志,乾了這杯!」在劉叔叔的提議下,大人們幹下了這杯酒……

到底是缺少社會經驗,我聽王叔叔提到丁叔叔的名字後,一點沒有為死者避諱的想法 ,當即直統統地說話了;

「王叔叔,那個丁叔叔可不咋樣!」

「你這是咋說的,他是我們宣傳隊的支部書記,還是我的入黨介紹人呢!」王叔叔不高興了。

「哦,他還是您的介紹人吶!那『肅托』時他怎麼把您劃進去了?」我當仁不讓地回答。

「你說什麼?他把我劃到『托派』裡了?」王叔叔的臉色頓時變了。

我隨即把當年聽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聽著我的敘述,王叔叔撂下了茶杯,一言不發。我意識到自己的莽撞,便知趣地改變了話題。

事後,王叔叔的女兒(我中學的同學)打電話狠狠地罵了我一通:

「你真夠可以的!多少年不見了,我爸本來很高興。可你一番話弄得他幾天睡不著覺 !你知道我爸和丁叔叔的關係有多好,這下倒好,你毀了他對丁叔叔一輩子的感情, 你就不能不說嗎……」

她說得對,我真不該披露這段往事。

2013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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