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3年7月26日訊】7月20日傍晚,山東殘疾訪民冀中星在首都機場引爆了一顆自製爆彈,這一炸震驚了中外。
次日,冀中星的哥哥冀中吉對媒體鳴冤說,「冀中星經過8年的艱難維權,在失去一切希望後,才選擇了引爆炸藥。」「我弟弟太冤了!太冤太冤了!那麼多年了,要是官場上有一個說話的,我弟弟也到不了這個地步。」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生經歷,讓平時性格開朗隨和,年僅34歲還未成婚的冀中星竟至於如此絕望,非要採取這麼極端的方式向社會宣洩心中的怨氣呢?當我們明瞭了這位普通農村青年的人生軌跡之後,答案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冀中星出生在一個貧窮的農村家庭。1999年,剛滿20歲的他跟隨打工大潮到了東莞。在那,他換過很多工作,後來在一家公司做保安,還找了個女朋友。為了多掙點錢,冀中星用積蓄買了輛載人的摩托車,白天上班,晚上載客。
就在冀中星對未來滿懷憧憬時,一場飛來橫禍,卻意外的改變了他的人生。
2005年6月28日淩晨2點鐘左右,一位名叫龔濤,在當地酒店做廚師的青年人乘上了他的摩托車,讓冀中星把他送到自己的住地。正當他拉著龔濤在一段沒有路燈的鄉村路段行駛時,後面突然出現了一輛車拉著警笛追了上來。緊接著,當他駕車行至厚街新塘治安隊門口時,已有七八個治安員手持鋼管、鋼筋擋在路中。就在冀中星準備停車時,其中一人手舉鋼管向他臉面橫打過來,頓時把他和龔濤打翻在地。」
冀中星後來陳述說,等他從昏迷中醒來時,已躺在東莞市後街醫院急診床上。「龔濤見我甦醒過來,告訴我,新塘治安隊一群穿灰色制服的治安隊員,把我從摩托車上打下來後,七八個人仍然不放過我,舉著鋼管、鋼筋朝我腿、腳、腰部猛打……」結果,經醫生鑑定,冀中星被打成高位截癱,終生殘廢,完全喪失了勞動能力。他的女友守了他7個晚上,但在得知他癱瘓的消息後,終於離他而去。因為家裡窮,住院二十來天後,冀中吉就把他帶回了老家。「回來時坐車也沒錢,哭著跪著求,才坐回來的。」
這段被毆打致殘的經歷,是冀中星受到的第一次傷害,也是他走向絕望的第一步!
無端受了欺負的冀中星,首先想到的是求助於法律。不料,當他聘請的律師要求厚街警方以故意傷害立案時,卻遭到了對方的拒絕。厚街警方竟然堅持認為冀中星是在拒絕被查車的情況下,騎車不慎摔倒受傷,只肯以交通肇事立案。苦苦爭取立刑事案件無效後,律師隨即提出民事訴訟,要求法院認定新塘治安員的毆打行為,並以此要求新塘治安隊所在村莊對冀中星進行現金賠償。而厚街方面則堅持認為冀中星是自己摔傷的,完全否認毆打過冀中星。
據當事律師回憶,就法律本身而言,這場訴訟,證據明顯對冀中星有利,事件的唯一證人龔濤還特地出庭作證。龔濤在法庭上稱冀中星確曾在被警車追趕時摔倒,不過並未摔傷,冀中星的受傷完全是在摔倒後被前方趕來堵截的身穿灰色制服的新塘治安隊員用鋼管、鋼筋暴力毆打所致。此外,厚街醫院醫療記錄顯示冀中星被送至醫院時遍體鱗傷,這明顯不可能是簡單摔一下就能摔出來的。但結果法院卻判處冀中星敗訴。
司法維權受挫,冀中星心灰意冷,這是他受到的第二此傷害。這次傷害無疑使他向絕望的終點邁近了一大步。
2005年,冀中星的親屬向一家媒體記者吳賢德報料。吳賢德回憶說,當時冀中星的臀部腐爛不堪,腿也斷了,渾身氣味很重,維生艱難。出於同情,吳賢德專程為此事趕到東莞,找了東莞公安、法院、地方政府等多個部門,可惜沒有一個部門承認治安員暴力毆打冀中星。隨後,吳賢德寫了條新聞稿,因種種原因,未能在其所供職的媒體發表。隨後,吳賢德還把新聞稿陸續投到東莞報業網等東莞網站,也均被刪除。
求助媒體無果,是冀中星受到的第三次傷害。這之後,冀中星離絕望的距離顯然更近了。
無處說理,冀中星只得上訪。
首都機場爆炸事件發生後,東莞官方發佈了《關於網傳冀中星在東莞致傷情況的報告》(以下簡稱《報告》),稱冀中星及其家人有過三次信訪記錄,2010年3月30日,厚街鎮公安分局曾救助過冀中星10萬元,並當場簽訂了保證書,保證今後不再因為此事而到有關部門進行上訪。
然而事實真相併非如此!鄄城縣參與協調此事的人士對新京報記者稱,2010年支付這筆錢時,東莞在名義上仍不承認毆打冀中星的事實。冀中星的哥哥冀中吉回憶說:「那邊人當時說你們簽一下字給你們10萬元錢,他們就是來看看。我們瞭解的法律知識很少,簽完字了,他們就把那個條子拿出來了,錢已經給你們了,你們以後不要再上訪了,也不要告哪兒了,以後再有啥後果你們自負。這是明顯的欺騙。」
上訪無效又被東莞當局糊弄了一回,這是冀中星受到的第四次傷害。
冀中吉告訴記者:「我弟弟之前和我聊過,其實他就想要一個公道,有人站出來說話,但一直沒有人替他說話,他沒有得到他說的公道。」
冀中星期想要的公道其實很簡單,一個就是賠償他被毆打致殘的經濟損失,再一個就是懲治打他的治安員。但無論怎麼努力結果卻始終沒能討來他想要的公道。非但如此,喪失了勞動能力的他還要天天吃藥打針,這都需要錢,為此家裡已經欠了十幾萬外債。他家成了村裡最窮的家庭,日子過得格外艱難而窘迫。
從2005年6月28日到2013年7月20日,正好整整8年多,將近3,000個日日夜夜。這期間,冀中星經歷了怎樣的痛苦屈辱失望沮喪,恐怕不是文字所能精確描繪的,也不是局外人所能完全體驗的。但我們可以肯定,他的心在一次次流血。試想,遍求公道而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傷害,掙扎在心靈和生活雙重重壓之下的冀中星,怎能不一步步由失望走向絕望呢?!
正如他在自己的博客中所傾訴的:「由於我們是農民,家裡窮又無錢,我們找誰,誰都不願管,更讓我們生氣的是,我們找到新塘治安隊,治安隊卻反咬一口,說什麼,我是流氓地痞打的,當時要不是他們發現,把我及時送到醫院搶救,連命都沒了……我們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無聲,有冤無處申情況下,只得含淚從東莞回到山東,老家所有親戚錢都借了,現在還下身潰爛、癱瘓不說,還欠了10多萬元外債。」
絕望之後必定就是仇恨。記者在冀中星居住的簡易房中發現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讓指使打人者調查打人者,就是沒有打人者,結果就是沒有打人者,大家都明白。」在這段手寫紙條的下面還寫著倆字:「報仇」。寫著這兩個字的字條而且不止一張。
當一次次的傷害把冀中星一步步逼向絕望,當他在字條上反覆寫下「仇恨」二字時,一枚炸彈已經造好了。其實,早在北京奧運前冀中星就買好炸藥要去炸東莞治安隊了,只是因為被當地政府發現而勸阻了。這次勸阻並沒能減輕他的絕望,也沒有改變他報仇的念頭。終於,又過了幾年之後,他還是義無返顧的引爆了手中的炸彈!
回顧草民冀中星8年來的人生軌跡,把他一步步逼向絕望的不正是那個高高在上,殘暴蠻橫冷血的權力嗎?更準確的說,不是冀中星製造和引爆了手中的炸彈,而是踐踏人的現存體制製造和引爆了這顆炸彈。
可嘆的是,如今被逼上絕望之路的絕不僅僅只是一個冀中星,這樣的人顯然還有不少。他們雖然不叫「冀中星」這個名字,但卻和他有著相同或類似的遭遇。在這個操蛋的體制下,他們的絕望和仇恨無時無刻不在滋生和發酵著……
草民冀中星的故事不啻就是當下中國的縮影。如果說他的一炸已經夠讓我們這個社會心驚肉跳的了,那麼在不久的將來,當更多的冀中星們引爆手中的炸彈時,又將會是怎樣的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