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3年01月08日訊】 (美国之音電) 華盛頓 — 廣州出版的《南方週末》2013年新年獻詞被中國執政黨共產黨廣東省委宣傳部官員強行篡改、改成錯得慘不忍睹的爛文章發表出來。中國南方這座城市發生的這一醜聞目前依然在繼續發酵,並且已經把北京熏得臭哄哄。
*祭出“國外敵對勢力”法寶”*
醜聞發生在廣州,臭氣擴散到北京。中共新上臺的最高領導人習近平兩個月來刻意營造的開明、開放、力圖改革的形象、表象或包裝由此受到來自中國國內外的空前質疑,習近平的形象顯然已經受到大有可能是難以修復的損害。
這種持續受損的局面顯然讓中共當局感到焦慮。於是,在過去的兩天裡,來自中國的一連串最新跡象顯示,中共已經開始著手採取一些嚴肅而認真的應對措施,其中包括將目前這種尷尬局面歸咎於“國外敵對勢力。”
中共中央機關報《人民日報》旗下的《環球時報》發表長篇評論,提出目前旅居紐約的中國盲人人權活動家陳光誠的名字作為國外敵對勢力興風作浪的證據,儘管陳光誠跟《南方週末》新年獻詞事件毫無瓜葛。
與此同時,對北京政府的批評者則認為,截至目前中共當局對《南方週末》新年獻詞事件的處理,完全是無知無畏,死不認賬,一錯再錯(從1月2日亂改稿到1月6日強奪《南方週末》官方微博帳號發佈為自己開脫責任的虛假不實的聲明被立即揭穿),反反覆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咎由自取。
*彌爾頓的先見之明*
《南方週末》新年獻詞爭議引發中國公眾、媒體人和公共知識份子與中共當局在言論自由、出版自由問題上的對峙。中國一些城市已經出現形式不一、人數不等的抗議。1月7日,廣州南方週末總部大樓前的抗議人群還相當有規模。
中國公眾和當局的這種對峙究竟會以甚麼方式收場,目前尚在未定之天,但有關的爭議無疑已成為關於言論/出版自由這一學術性課題的形象、生動、先進、有趣的教材。
在互聯網社交媒體大行其道的今天,有關的爭議也成為成千上萬的中國網民、媒體人、學者爭先恐後各顯身手的自我表達的狂歡節,成為寓教於樂的全國性學術和文學表達大賽。
在中共控制下的中國媒體普遍被禁止對這一話題進行報導和評論之際,中國公眾通過微博痛陳中共當局堅持實行新聞出版檢查、遏制言論表達自由的謬誤和危害。他們的有關言論令人不禁想起17世紀英國文學家、政治家約翰·彌爾頓。
彌爾頓在1644年“違法”私印出版的長文《論出版自由》所提出的許多觀點早已經是當今世界有關言論自由、出版自由的法理基礎,是當今世界所謂的普世價值觀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這位政治家也是一位超一流的詩人和文章大家。
人們知道,測量一位藝術家價值高下的一個最重要尺度,就是看其作品到底有多少跨時代的感召力和真確性、正確性。在這方面,彌爾頓可謂經歷了將近四百年時間考驗的思想和文化巨人。
彌爾頓有關言論出版自由的說法或曰先見之明,足以讓今天的中國人嘆為觀止,好像他就是在為今天爭取言論出版自由的中國人說話。他指出,對當權者來說,建設性的批評要比虛情假意的諂媚要好。
為了節省篇幅,在這裡不妨引用免費的英文網絡百科全書維基百科的有關《論出版自由》的簡略介紹,看看將近四百年前的彌爾頓跟當今中國和當今中國人的關係有多密切:
“彌爾頓認為,實行出版檢查是‘對作者、對書籍、對學問榮譽的侮辱和褻瀆,’因為很多作者懷抱著良好的動機寫書出書,結果卻是遭受出版檢查,而檢查的尺度是檢查人員的主觀而任意的判斷。彌爾頓還認為,英國需要對真理和學問敞開胸襟,而真理和學問不應當被政府的標準所壟斷。信仰和知識需要鍛練,而(英國議會的)出版審查令將導致思想趨同和怠惰。實行出版檢查將導致政府的偏見和常規阻礙人們發現真理,因為真理總是超出我們現在的所知。”
*中國對彌爾頓的補充*
在《論出版自由》的長文中,彌爾頓力陳出版自由的必要性和出版檢查制度的危害性及其徒勞性。他所列舉的徒勞性例子包括:即使當局竭力禁書,也很難禁止讀書人得到當局不希望他們得到的書;就算是當局的禁書獲得百分之百的成功,讓人得不到當局不喜歡的書,人們還是可以口口相傳,傳播當局所不喜歡的思想觀點。
彌爾頓可謂一個學問大家,除了英語之外,還通曉希臘語、拉丁語和意大利語等多種語言。然而,儘管他知識非常廣博,他有關言論出版自由的論述非常精妙,但中國人看來還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依據中國的歷史和現實,進一步推進和完善他的論點,使之更嚴密,更精妙。
例如,彌爾頓顯然是不知道,中國人在歷史上不但可以口口相傳、傳播當局所不喜歡的思想觀點,而且還可以用“道路以目”這種無言的方式傳遞觀點,傳遞感情。(這也難怪,他沒學過漢語。)
至於到了當今的互聯網微博時代,北京當局實行言論出版檢查無所不用其極卻又枉費心機的做法,則足以讓嚴肅崇高有餘、詼諧幽默不足的彌爾頓笑得噴飯。(這也難怪,他也沒見過微博,更沒見識過中國當局和中國網民玩微博。)
*令當局頭痛不已的微博*
微博來到中國,給半個多世紀以來靠著控制“槍桿子”和“筆桿子”(掌控武力和輿論)維持統治的中共當局帶來了空前的挑戰。中國公眾藉助微博,頭一次獲得了足以跟當局控制的宣傳抗衡甚至是壓倒當局宣傳的力量。
在今天的中國,可以說提起任何一個話題,都可以成為網民攻擊中共政權的一個由頭,一發炮彈,一個跳板,一座掩體,一個出氣口,一個平臺。
中共當局所採取的一個最常用的應對措施就是將問題話題列為禁忌詞,讓網民或者是無法發表,或者是無法搜索,或同時不能發表也不能搜索,從而使全國各地的網民失去得以在網絡空間方便聚會的聚會點。
如今,在依然繼續發展和發酵的《南方週末》新年獻詞的爭議中,當局也順理成章地採取了這種利用禁忌詞來給網民設置障礙的手法。於是,人們在中國用戶最多的新網微博搜索“南方週末”、“新年獻詞”,會立即被告知:
根據相關法律法規和政策,“南方週末”搜索結果未予顯示。
根據相關法律法規和政策,“新年獻詞”搜索結果未予顯示。
中國當局在這裡明顯地顯示出封鎖這個令它尷尬的話題的意圖。於是,顯然是出於同一種意圖,引發《南方週末》新年獻詞醜聞的中共廣東省委宣傳部部長庹震的名字也很快被列為禁忌詞,搜索其名字的有用戶會被告知:
根據相關法律法規和政策,“庹震”搜索結果未予顯示。
*彌爾頓不能不笑*
假如,對邏輯思辨能力強大的彌爾頓來說,中國當局以上這些網絡封鎖措施會讓他覺得平淡無奇、乏善可陳、不足為奇的話,那麼,中國當局採取的另一些網絡措施則無疑會讓他感到出乎意料,匪夷所思,眼界大開,滑稽好玩。
話說中國當局禁止網民搜索“庹震”,於是便有中國網民用形容糞便的量詞"坨“(與”庹“諧音)來稱呼招惹了眾怒的庹震部長,以表達他們對庹部長的鄙視不屑。
中國當局顯然不樂於讓人們見到這樣的表達,於是,中國的互聯網微博就出現了這樣的令人喜聞樂見的搜索結果:
根據相關法律法規和政策,“坨”搜索結果未予顯示。
根據相關法律法規和政策,“一坨”搜索結果未予顯示。
根據相關法律法規和政策,“二坨”搜索結果未予顯示。
根據相關法律法規和政策,“三坨”搜索結果未予顯示。
根據相關法律法規和政策,“N坨”搜索結果未予顯示。
現在不清楚精研出版言論自由問題的彌爾頓面對如此奇異的中國法律法規,除了有可能笑得噴飯之外,是否會哀嘆當年沒有下一番功夫學學漢語,錯過了太多的好玩的事情。
*政論、學術和文學表達大賽*
為了禁止中國公眾通過互聯網,通過微博報導、討論、評論、探討《南方週末》新年獻詞的爭議,中國當局下令中國的互聯網公司加班加點全力刪除當局所不喜歡的微博貼。成千上萬的帖子上網之後遭到刪除,導致眾多的網民笑談微博”屍橫遍野“。
然而,即使是當局勒令互聯網公司猛刪,刪後的殘餘依然是蔚為壯觀,展示出中國網民(其中有普通網民、媒體人、作家、學者、企業家)虎虎生風的高超的思想能力和表達能力,從而再次證明彌爾頓所言不虛──-當局對出版自由的審查限制實屬徒勞,不但是徒增笑柄,而且也加增民眾對當局的鄙視:
@禾XX皆:看看新聞吧!那麼大一個國家,所謂新政不是推進民主化和憲政,而是出門不封路,開會不鋪張,報告不廢話……這麼大一個國家,避而不談政改,這種小兒科的轉變就叫進步就叫新風,居然就有人滿足了,你們還能更滑稽一點不?
@章立凡:著名新聞界前輩彭子岡女士(1914∼1988)有段名言:“卑視新聞記者在我們國家是有傳統的,遺憾的只是這個衣缽竟傳到如今。我們可以下這樣一條定律:當一個政權反人民的時候,它是排斥記者、懷疑記者的。”【彭氏定律,今夜驗證】當一個政權反人民的時候,它是排斥記者、懷疑記者的。
@宮鈴_胡同臺妹:當年他們批判國民黨不民主,一路把國民黨趕到台灣。結果國民黨在台灣民主了,他們卻天天說這種民主不適合中國人。歷史串在一起看,就成了黑色幽默……
@熊培雲: 1955年12月1日,黑人女工羅莎·帕克斯在只有白人能坐的公車座位上坐了下去。她以坐下去的方式讓黑人站起來了。她沒有解放黑人的力量雄心也談不上勇敢,只是那晚很纍,而且對這個規定“受夠了”。沒有黑人不憎惡種族隔離,當大家都覺得受夠了,歷史也就走到了臨界點。
@假裝在紐約:今夜(1月6日),我們也受夠了。
@慕容雪村:從混淆是非到顛倒黑白,從遮遮掩掩的卑鄙到明目張膽的無恥。當有權者放下廉恥,無力者就當起而拯之。這一夜或將寫入青史,若你此時懦弱,必將永遠懦弱。若你此時恐懼,必將永遠恐懼。烏雲蓋頂,請弱者一起仰望,用我們的目光照亮這荒蕪長夜。冷風侵骨,請寒者相擁取暖,用我們的體溫融化這滿世堅冰。
@紅娘丁當:我完全同意外交部發言人的說法:中國不存在新聞審查制度。中國只有新聞審查。制度是有法可依的、是講規矩的,是明言何可為,何不可為的。但中國的新聞審查是東西廠式的,你壓根不知道規矩在哪,基本屬於上峰隨心所慾,何來制度可言。
@譚人瑋:有兩種報紙。一種是人民大眾的報紙,告訴人民以真實的消息,啟發人民民主的思想,叫人民聰明起來。另一種是新專制主義者的報紙,告訴人民謠言,以閉塞人民的思想,使人民變得愚蠢。前者,沒有它,所謂文明,是不能設想的。後者,是一種毒藥,是殺人不見血的鋼刀。——《新華日報》1946年1月11日
@姜軍:事情的本質,在於知識份子要不要做馴服工具。這個問題糾結半個多世紀了,不僅媒體,學校和研究機構也是一樣,可能更甚。最近聽到一句振聾發聵的話是,「問題是時代的聲音「。好吧,這次聲音夠大,說明問題也夠嚴重,該好好面對了,把知識份子當奴才的國家沒一個是世界強國。
*彌爾頓太神了*
討論2013年的中國,扯上1644年的彌爾頓,看似牽強附會,實則嚴絲合縫,渾然天成。
在2013年到來之際,《南方週末》的編輯和記者之所以選擇冒著砸掉自己飯碗的風險、以及其他可能的現在還無法預測的風險,抵制中共廣東省委宣傳部官員蠻橫干預他們的寫作和出版,是因為他們覺得這種干預是對他們作為成年人的難以容忍的侮辱。
而彌爾頓在《論出版自由》一文中描繪了這種難以容忍的侮辱,好像是在惟妙惟肖地描摹《南方週末》編輯和記者。彌爾頓寫道:
一個人刻苦好學,心智成熟,嘔心瀝血,寫出書來,卻只能通過一個不學無術、心氣浮躁、見識短淺、粗疏匆忙、而且很可能從來不知道如何寫書的無名小輩的檢查和保薦才能得到出版、才能使自己的成熟得到承認,否則就會被認為是一個白痴,是一個引誘人幹壞事的人,這種做法只能是對作者、對受審的書籍,對學問榮譽的侮辱和褻瀆。
假如彌爾頓的上述文字描繪《南方週末》編輯和記者描繪得還不夠傳神,那麼,在《論出版自由》一文中,他還有另一段文字,講述出版審查的害處:
作者的思想常常是活躍的,書成審查之後獲准印刷,作者可能會有新的思想產生,需要添加進書中,但這又需要審查,而審查人員又不容易找到,結果只能是兩個惡果,一個是印刷停止(由此造成印刷廠商不小的損失),再一個是作者心灰意懶,不再去做出改進,而這種事情對任何一個勤奮好學的作者來說都是一件最傷心、最上火的事情。
彌爾頓在1644年所描寫的這些事情在《南方週末》、在中國都發生過,而且還在繼續普遍發生。
彌爾頓太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