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書連載】辛灝年《誰是新中國》(7)

【新唐人2012年2月14日訊】 【《誰是新中國》題解】 誰是新中國?誰才是真正的新中國?是「中華民國」、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 如果是前者,何以在辛亥之後,又會出現長期的內亂和內憂?雖然能夠一再地戰勝形形色色專制勢力的反撲,統一了中國,捍衛了共和國統,贏得了偉大衛國戰爭的勝利,卻又慘敗在1945—1949的內戰之中。嗣後,竟能夠在臺灣完成向民主的全面過渡,使孫中山先生民主建國的理想得以實現…… 如果是後者,為何又在「革命」的名義之下,全面復辟專制制度,雖然迄無外患,更無內憂,卻造成「冤獄遍中華」這樣一個史無前例的悲慘局面,為漫長的中國專制制度,補上了中世歐洲「教政合一」式極權專制統治的血腥一課。待到風雨飄搖之時,亦只好重演西太后的「改革開放」,然而,其成就雖不能與清政府相提並論,其命運卻與清王朝一樣而不能免,其腐敗和腐爛,更為中國五千年歷史所未有……

(接上期)

導論 論革命與復辟

引 言

英國著名詩人雪萊雖曾滿懷希望地歌唱道:「秋風啊,既然冬天已經來了,春天又怎能遙遠?」然而,詩人卻完全沒有想到,即使春天已經到來,冬天的暴雪與寒風,仍舊會不只一次地,甚至會相當長久地肆虐在早春時節,以公然地蹂躪與逐殺一切剛剛萌芽或剛剛蘇醒的新生命,直至春雪消融,春草茵茵,即春天的真正降臨為止。在中國民間,這一自然現象便被稱做「反春」。
  
自然界在季節轉換中的這一普遍現象,顯然可以用來說明社會制度轉型期的本質特徵。因為,在近現代世界從專制走向民主的大趨勢和大進程中,也一定會有一個革命與復辟、即民主與專制之反覆較量的普遍歷史進程。並且,只有歷經了這一艱難、甚至是痛苦的歷史進程,民主和民主制度,才能夠最終地戰勝專制和專制制度本身。

第一章 革命與復辟

一 革命與民主革命

在今天的世界上,對革命一語,某些人雖然深懷戀情或舊情,卻又頗懷恐懼或戒心 —— 有的人只因「革了千千萬萬人的命」,現在才要反對革命;有的人只為「跟著別人革了一輩子的命」,如今已要「告別革命」。在西方,少數享受了革命成果的人在輕鬆地否定著革命;在東方,許多慘遭過「革命」迫害的人談革命而色變。因為,在近現代,革命既使世界走向了光明和進步,「革命」又使世界出現了黑暗和倒退。革命使人民擺脫了專制壓迫,「革命」又同樣能夠迫使人民重新置身於專制強權之下。尤其是在我們祖國的現代歷史發展中,不僅因革命而推翻過專制王朝,卻又因「革命」而重蹈專制黑暗,甚至能使形形色色的專制罪行,在「革命的名義下」變本而加厲,層出而不窮。因而,對革命之一般歷史含義,應該如何認識?對不同性質的革命,應該如何加以界定?對一切假冒偽劣「革命」,及其所來與所去,又應該怎樣加以鑒別和揭穿?尤其是如何真正認識民主革命與其它形形色色革命截然不同的性質,認識它在推動近現代世界從專制向民主過渡進程中的巨大貢獻,特別是它推動我們祖國現代歷史發展的功績,以及它在推動我們祖國由專制向民主過渡的艱難歷程中,之所以被扭曲、篡改、直至被推倒和取代的來龍去脈,從而正確地認識我們祖國自辛亥以來由專制向民主過渡的艱難反覆歷程,便歷史地和責無旁貸地落到了我們的肩頭。
  
那麼,革命究竟是什麼?
  
就它的本義而言,革命,便是「變革天命」,是為了「順天應人」而更換君主或更始王朝的政治行為。「湯武革命,順天應人」便是明例。歷代農民造反之所以也被稱為革命,就是因為它常常促成了君主或王朝的變更。而當革命在更換君主與更始王朝的意義上逐漸有所延伸,直至被賦予「社會變革和制度變更」的意義時,革命,便成了社會變革與制度變更的一個普遍歷史進程。如果說,在中國傳統農業社會之整個歷史範疇內,春秋戰國時代由分封式專制體制、即封建制,向中央集權式專制體制、即君主制的漫長過渡,雖具有社會變革與體制變更,即「變革天命」的重要意義,但它仍是整個傳統農業社會範疇內,專制政治的沿革和專制制度的發展。到了近代與現代,世界各國由專制向民主的過渡,不僅具有政治制度變革的意義,而且已經是一場以民主制度取代專制制度的偉大革命了。同時,革命一詞亦從此被用來形容思想、文化、宗教、政治、經濟、科技、產業等一切社會領域的決定性發展和關鍵性變革。其突進與強進的發展狀態,更是常常被人用革命一詞以概括之和形容之。英文 revolution —— 革命、突進一詞,與 evolution —— 演化、漸進一詞的區別,便意在其中。由是,我們就能夠給革命以這樣一個定義了:首先,革命 —— 不論它採取任何形式,都是歷史的一個普遍變革進程。其次,革命還含有迅疾推進甚至 強制推進這一歷史變革進程的意義。如果革命確是這兩重意義的結合,我們就可以據此進一步辨析不同性質的革命,和由不同性質的革命所帶來的不同歷史發展,特別應該考察旨在變革舊專制制度和創建新民主制度的民主革命的意義。
  
第一、就社會政治變革 —— 這個最能體現革命本義的普遍歷史變革進程而言,革命應有傳統型革命與近現代革命之分。傳統型革命之最普遍者是宗教革命與農民革命。前者于歐洲較為普遍,後者則在亞洲屢興屢衰。兩者雖然同是傳統農業社會的產兒,但宗教革命卻為近現代革命的興起,留下了歷史的先聲。或者說,沒有中世紀末歐洲人民反對天主教教義和天主教專制統治的宗教革命,便沒有後來的思想解放運動直至民主革命的發生。農民革命雖為被壓迫、被剝削的農民鋌而走險之舉,亦被歷史深注同情,「但它僅僅是意在改朝換代的本質,卻註定了它不過是傳統農業社會自我調節的一種歷史方式而已」。【注一】中國歷代農民革命早已反覆地證明了這一真理性。至於由封建制即分封式專制體制,向中央集權式專制體制即君主制的過渡,如六國的覆滅和秦王朝的統一,德意志邦國的消亡和第二帝國的建立,日本廢藩的成功和天皇中央集權制度的確立,雖深顯「變革天命」的意義,但因它們不過是整個傳統農業社會範疇內,專制制度的自我變革,即自我完善,因而,它才僅僅是專制制度的變更,而非專制制度的消亡,因而才不具有近現代革命、特別是民主革命的意義。
  
第二、近現代革命當以十六世紀尼德蘭革命為始。其後,在歐洲,固有十七 —— 十九世紀英、法等國的民主革命,亦有十九世紀為馬克思主義思潮所煽動起來的共產主義革命。十九 —— 二十世紀,在東歐與亞洲,特別是在中國和俄國,不僅爆發了推翻專制統治的革命,而且誘發了共產革命。在亞非拉,二十世紀則成了民族革命,種族革命和民主革命交相發展的新時代。如是,革命不僅疊呈不同性質,不同性質的革命更是造就了不同的歷史發展。民主革命帶來了專制制度的滅亡和民主制度的誕生;民族革命和種族革命則推動了民族的獨立與種族的解放;思想、文化、科技、產業等種種領域的革命,無疑已極大地推動了世界的進步與繁榮;共產主義革命則在革命的名義之下被迫東渡俄國與亞洲,在一些落後的傳統農業國家重建了現代專制極權統治。形形色色的革命,有的雖為整個世界創造了民主與科學進步的新氣象,推動了近現代世界由專制向民主的過渡;有的卻為我們這個世界製造了新的困擾和困境,甚至為一些國家和地區由專制向民主的過渡,帶來了新的艱難和痛苦歷程。
  
第三、在上述形形色色革命當中,無庸諱言的是,正是民主革命在歐洲的興起,才帶來了對於封建專制制度和君主專制制度的偉大政治變革。而也正是民主革命在一些國家的勝利,才迅速地推動了自由經濟的發展。這一變革和發展,非但不再是傳統農業社會自身歷史範疇內的社會變革或體制變更,不再是專制統治方式的發展、完善或強化,卻已經是傳統農業社會自身的政治形式和經濟形態、即專制制度和農民的小生產,向現代工業社會自身的政治形式和經濟形態、即民主主義政治制度和自由主義生產經營方式的歷史性過渡。因而,它才不是以新王權代替舊王權,新王朝代替舊王朝,新專制政治代替舊專制政治的重複變革,相反,卻是以民主取代君主,自由取代獨裁,法制取代專制,平等取代特權的真正革新。一言以蔽之,即是要以嶄新的民主主義社會制度,取代陳舊的專制主義社會制度的革命。這,才是民主革命的真正定義,也才是民主革命不同於其他任何性質革命的本義所在。猶如著名的法國歷史學家米涅在評價法國大革命時所說的那樣:「革命以法律代替了專橫跋扈,以平等代替了特權;革命使人們擺脫了階級的區分,使國土消除了省份之間的壁壘,使工業不再受行會和行會監督的限制,使農業擺脫了封建領屬關係,免除了什一稅的重壓,財產不再容許任意指定預備繼承人,革命把一切歸於一個階級,一個法律,一個民族。」【注二】

注 釋

【注一】高爾品:長篇小說《少夫人達琳》第二六一頁。人民文學出版社,北京,一九八九年七月第一版。

【注二】米涅:《法國革命史》。北京商務印書館,一九八一年版。

(待續)

文章來源:黃花崗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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