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2年2月8日訊】俄羅斯和中國2012年2月5日在聯合國安理會的譴責敘利亞決議案中投下否決票,引發阿拉伯世界和西方國家輿論的驚愕與反彈,抨擊俄羅斯及中國不負責任。敘利亞反對派全國委員會還認為,中俄否決相關議案等於向阿薩德發放了「屠殺執照」。
時政觀察家一直想瞭解,如果中國大陸是個民主國家,她的外交政策會是什麼樣的。有兩種學說。一派堅持認為不會有多大的差別,無論採用哪一類型的政治制度,一國都要尋求權力、保障安全。影響政府行為的是其所擁有的權力和使用這種權力的種種外部掣肘。從這個角度來看,中國大陸的行為由其實力決定,而不是政治制度。例如,近年來中國大陸放棄了低調的外交政策,轉而變得更加自信,這是中國大陸不斷增長的實力使然,而不是其國內政治制度的改變。另一派則認為國內政治制度的不同是理解國家行為的基礎。民主國家和專政國家看待世界的角度完全不同——它們對威脅的看法大相逕庭;外交政策的決策過程也不可同日而語。民主國家有著更高的透明度和公開性,與決策不透明的專政政權的封閉本性形成鮮明對比。最重要的是,在民主國家,政權安危與國家安危二者沒有衝突,因為在這些國家,民主的政治制度從根本上來說具有合法性,關鍵的各方都能接受。某屆政府可能因為缺乏公眾支持而下台,但民主制度長存。因此,民主國家中,領導人不必以犧牲國家安全來確保政權穩固。
在專政體制中,政權安全和國家安全經常發生衝突。因為這樣的體系中,政府倒台也等於是政權的崩潰,統治精英尤其會把保護政權看得比國家安全更重要。換句話說,專政體制下,政權利益凌駕於國家利益之上。此外,專政的政治本質決定了政府對威脅的感知也殊為不同。民主政體認為外在威脅就是實際被入侵的危險,而專政政體會認為外在威脅既有政治/意識形態上的,也有軍事上的。因此,專政政權往往以代價高昂的各種資源來抵禦外來的政治威脅,將民主政體當作毫無必要的敵人,不是因為這些敵人能形成軍事上的威脅,而是因為它們在政治上構成威脅。因為,在追求政權安全的時候,專政體制無法從根本上避免破壞國家安全,無論這體現在浪費國家資源上,還是體現在對抗民主制度上。這種觀點可能會幫助人們更好地瞭解大陸官方的政權安全和中國大陸的國家安全之間的持續緊張。
今日中國大陸的外交政策頻頻撕開這兩個互相矛盾的目標,對朝政策可作為這種矛盾的展示案例。出於中國大陸的國家安全利益考慮,中國大陸不應該容忍朝鮮的核武計劃或其針對鄰國的攻擊性行動。然而,由於統一的民主的朝鮮半島,又是美國的緊密盟友,這對該政權安危來說,比一個坐擁核武的世襲王朝更危險(後者是對中國大陸的國家安全的威脅,而不是對官方政權的威脅),北京於是推行幾乎不惜任何代價也要為金氏王朝保駕護航的政策。中國大陸所付出的代價——以國家安全而言過於高昂,包括:有了一個不可信任的擁有核武的鄰國;被拖入另一場朝鮮戰爭的真實的高危可能;疏遠了南韓這個長期戰略夥伴;讓日本可以重建武裝並敵視中國大陸;以及在該地區增加了美國的防禦能力。
有關中美關係,一個很少被問及的問題是,美國是對中國大陸的威脅,還是對大陸官方的威脅。雖然無論中國大陸的政權是何性質,大國角逐始終是中美關係中的一個元素;不過同樣不可否認的是,如果中國大陸是一個民主國家,這種競爭會相對友善,也更不容易走向大國衝突。但由於中國大陸大陸不是民主國家,地緣政治競爭讓位於激烈的意識形態對立——從官方的角度來看,美國帶著那種為自由民主布道的精神,不只是一個軍事超級大國,還是一個現存的政治威脅。如此一來,互信就變成了不可能的,也將許多可以增強中國大陸的國家安全的手段排除在外。最具說服力的是,今天的大陸官方似乎比蘇聯共產黨更不信任美國,根據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前亞洲高級總監傑弗瑞•貝德的說法,蘇聯與美國之間的軍對軍關係比中國大陸在當下的冷戰緩和期更進一步,也更富有成效。但不可避免的是,大陸官方在面對美國的力量和影響時,為了保護政權安全改採取的措施,結果卻削弱了中國的國家安全,因為華盛頓也採取對應措施對沖戰略風險,最近的一次就是把重心轉向東亞。隨著在美國在西太平洋大幅增強能力,並擴大在東亞地區的安全聯盟,和印度和越南等中國的傳統對手建立新的安全關係。
專政體制下,對政權安危的擔憂超過了對國家安全的考量,這是國家政治中的永恆特性之一。如果管理不善,外交政策中在政權安危和國家安危之間處於緊張的根本病因,可能會毀掉大陸官方自稱的「和平發展」目標。
中國和俄羅斯對聯合國安理會一項制裁敘利亞的決議雙雙投下否決票,兩國的立場引發國際嘩然。2011年10月,中俄對英法等歐盟國家提交的敘利亞問題草案也投了反對票。當時,安理會中九國贊成,四國棄權,而這一次,除中俄兩國外,另外13個安理會成員國全部投了贊成票。中國大陸為什麼反對制裁敘利亞?官方的立場一如既往:制裁不解決問題;中國不干涉他國內政。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時殷弘的看法呼應了官方立場。他說,中俄兩國是從利比亞問題上吸取了教訓。時殷弘對美國之音說,去年西方國家在安理會推動通過了制裁利比亞決議,這項決議馬上就遭到了濫用。各國在利比亞大打出手,嚴重衝擊了利比亞主權和互不干涉原則,使得當地局勢迅速發展到一個安理會決議沒有授權的狀況。時殷弘說:「一個國家內部的動亂,當它沒有嚴重威脅國際和平安全的話,外界的干涉,特別是武裝干涉是不是可行?這是一個有長遠意義的問題。」談及國際社會是否應出面阻止敘利亞的民眾死傷時,時殷弘說,國際社會的干預未必就能停止流血衝突,甚至可能造成更多傷亡。
但前《中國青年報》攝影記者賀延光一個月前剛剛走訪了敘利亞,期間當地發生了一起自殺性爆炸襲擊,造成200多人傷亡。賀延光說,任何一個政權,只要濫殺無辜,屠殺平民,國際社會就應該出來干預。賀延光說,所謂普世價值,說到底就是人之常情。他舉了這樣一個例子:「鄰居家家庭有內部矛盾,打了孩子了,罵了孩子了,別的鄰居可以不管。但如果說你把你的孩子殺了,所有的鄰居都應該挺身而出。」賀延光說,前天他在北京和阿盟的一位官員吃飯。席間那位官員說,中國大陸在敘利亞問題上的立場讓他非常不解。他說,如果是為了石油,中國從和阿盟各國的石油貿易中獲取的利益要遠大於敘利亞。他問賀延光,中國為什麼還要支持那個獨裁專制的國家。賀延光說,當時他沒有向那位官員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在他看來,與其說中國大陸為敘利亞投票,倒不如說其實是在為自己投票。他對美國之音說:「因為自己政權的性質、體制,同病相憐啊。」
自聯合國安理會4日晚制裁敘利亞政府的決議案被中俄否決後,連日來,中俄連遭炮轟,處於國際譴責的焦點。敘利亞民眾對中俄反對制裁表示憤怒。敘利亞穆斯林兄弟會在聲明中說,「我們視俄中和伊朗為對人們的人民實施可怕屠殺的共犯」。敘利亞和利比亞的抗議人士,還向駐的黎波里的大陸官方大使館猛力投擲石塊、雞蛋和番茄,發洩怒氣。抗議人士表示,他們要拉下北京的五星旗,換上敘利亞反對派旗子和利比亞國家過渡委員會的紅、黑、綠旗幟,就像抗議人士前一天在俄羅斯大使館所做的一樣。
中國大陸和俄羅斯投下否決票在大陸民眾當中也引發熱烈辯論。一些互聯網站上出現了網民自發設立的各種相關的民意調查。調查結果顯示,多數網民反對投否決票,但也有投票者支持投否決票。有一項暗示政府腐敗的投票問,「您對中國大陸正腐反對聯合國製裁敘利亞一事的態度」,結果85%的投票者對當局投否決票表示強烈憤慨,說那一票不代表自己。11%的人選擇了「支持正腐,同意那一票」。
有網民批評官方當局是一個連自己國家的人民生命都不尊重的政府,人們不應指望它為敘利亞人民的生命負責「我們應該向敘利亞人民致歉。」
有位叫劉水的網民寫到:敘利亞民眾打出標語牌——「謝謝中俄幹的好事,我們即將死去」;媒體人安替說,作為一個愛國的中國人,我此刻血液裡面反華反俄的濃度達到了頂峰。作家冉云飛道:一個政府做一次錯事可以原諒,不可原諒的是把做錯事當成事業。莫之許更是悲觀地說:對譴責敘利亞的否決票,鼓舞了五毛,抽了販賣虛假希望者又一記耳光,同時絕望了更多人。
面對著瘋狂屠殺民眾的阿薩德政權,美、英、法等軍事強國居然無能為力;面對血泊中的兒童,中俄這對難兄難弟居然熟視無睹,最悲痛之事莫過如此,最無恥之徒也難出其右。中國大陸一向號稱負責任的大國,如今的行為實在是讓國人痛心不已。面對群情激憤的洶湧輿論,御用專家、前駐伊朗大使華黎明在接受採訪時表示,中國對敘利亞問題決議草案投反對票是堅持原則的表現,絕非出於「跟隨俄羅斯」或「同情巴沙爾」這樣的立場。中國堅持認為主權國家的政權不容干預,聯合國作為一個國際機構,無權要求一個主權國家的政權機構發生更迭,更無權對一個主權國家進行軍事干預。
華黎明的說辭還是老一套即不干涉別國內政,此種託辭拋棄了毛澤東時代的意識形態束縛,不再輸出革命,轉向了赤裸裸地利益至上的功利主義。倘若中國在敘利亞問題上投反對票如俄羅斯一樣真的是為了國家利益、國民利益,就算不人道,那多少還表現了一個民選政府的某種侷限性。然而中國在此事上投反對票絕非為了在敘利亞的那幾個石油項目。如今的中國大陸已是第二大經濟體、美國最大的債權國,政府不差錢,犯不著為了那幾桶油而得罪西方諸多強國。
大陸官方冒天下之大不韙,與俄羅斯沆瀣一氣,與之前援助朝鮮乃一個目的:保留最後僅存的幾個「戰略緩衝國」。朝鮮之於中國大陸,除了無止盡的索取和不間斷的麻煩外,對利益至上的北京似乎沒有任何價值。然而大陸政府卻仍然幾十年如一日地扶助這個忘恩負義的朝鮮金氏政權,尤其面對乳臭未乾的金正恩,仍舊慷慨如往,出手就是50萬噸糧食和25萬噸原油。如今的中國大陸,早已沒有毛澤東的「心懷天下」,更不會幹諸如援助越南等只求奉獻不求回報的蠢事。今天的中國大陸已是權貴資本主義的天堂,而朝鮮仍然停留在被大陸官方稱之為「十年浩劫」的階段,無論是從意識形態的角度還是從國家利益的角度,都無法解釋北京對平壤「不求回報」、無怨無悔的援助。對此,有幕僚式學者認為:對朝鮮的援助乃是出於軍事戰略方面的考慮,認為朝鮮是中國大陸在東北亞的門戶,且與首都北京相距不遠,倘若中國大陸能拉住朝鮮,便能讓朝鮮在中美軍事對抗中起到良好的戰略緩衝作用。因此,無論朝鮮如何忘恩負義、作惡多端,北京也要竭力扶植這個近乎瘋狂的政權。
然而,在冷戰結束20年後的今天,竭力扶植朝鮮的金氏政權難道真如上所述的軍事需要?其實,單憑北京與朝鮮的直線距離和朝鮮的地理位置便說其是中國大陸軍事上的戰略緩衝國,難免讓人有時代錯亂感。隨著科技的日新月異,如今的戰爭已然進入了海陸天一體化的作戰,尤其是在太空武器日益成熟的當代,所謂的基於地緣政治的戰略緩衝國的作用早已大大降低;冷戰結束後,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社會放棄了對中國大陸在軍事上的嚴防死守和在政治上的圍追堵截,變對抗為對話,希望通過和平演變來實現中國大陸的民主化,故有著強烈軍事色彩的戰略緩衝一說早已失去了作用;在中美的相互角力中,朝鮮並非扮演中立國的角色,而一向以「反美鬥士」自居,這不但不會為中國大陸起到緩衝作用,反而會加劇地區局部衝突,甚至還會影響中美兩國相對和平穩定的局勢。所以,中國大陸一而再再而三地援助朝鮮,絕非處於軍事上的需要,乃是有著更深層次的政治訴求。同理,中國大陸這次冒著極大的外交風險支持已是四面楚歌的巴沙爾,並非因為「不干涉別國內政」的外交原則,而是在某種處心積慮的政治需求下的無奈選擇。
在過去一年多的時間裡,發軔於突尼斯的茉莉花革命席捲中東,埃及、也門、利比亞等獨裁政府相繼倒台,如今多米諾骨牌推到了敘利亞的巴沙爾頭上。大陸官方害怕隨著多米諾骨牌的相繼倒下而最終砸到自己,故而不但在國內嚴防死守、拚命滅火,對外也要撲滅愈演愈烈、毫無停止跡象的革命。正是出於這種恐懼和擔心,才再次「不干涉別國內政」。
在利比亞問題上,大陸政府出於種種顧慮而選擇了棄權,結果不但讓其痛失一位「老朋友」,更讓國內的「敵對勢力」歡欣鼓舞。從這個角度來說,敘利亞已成為中國大陸在政治上的又一個戰略緩衝國。值得人們警惕的是,官方通過對觀念的持續灌輸,慢慢地將專政與民主之間的制度競爭偷換成國家、民族、文化之間的較量,動輒拿國家安全或別國內政來說事。然而,專政畢竟是專政,「人民民主專政」仍舊是專政,就算披上再漂亮的外衣,仍然改變不了蔑視人性、敵視人權的本質,就如同自稱「人民偉大父親」的金正日一樣。
中國大陸自稱是「負責任大國」,其實只為專政者負責、只為權貴集團負責。
但哪怕從維護大陸政府的立場出發,也難從當局此舉中看到任何國際收益。敘利亞領導自身難保,能給中國什麼回報?有人盼望俄羅斯給點回報,這恐怕還是一廂情願。十多年前中國大陸在南聯盟問題上堅決支持俄羅斯,為此還導致自己使館被炸。俄羅斯給了多少回報?!它壓制了國內的排華情緒還是停止了武裝越南?而中國在南海最大的挫折是越南造成的,越南當初快速搶佔島礁其後又加緊鞏固,都是在前蘇聯/俄羅斯的幫助下完成的。美國賣給菲律賓幾艘退役艦艇,中國大陸就唸唸不忘地譴責;而俄羅斯是從水下到高空,從最先進靜音潛艇到蘇-30飛機,以全套新式武器幫助越南抗衡中國大陸,中國大陸反而不敢埋怨。俄羅斯有自己的利益,不會看中國大陸的臉色行事;她與越南幾十年的合作一直沒有變,今後也不會變。不但武裝越南,俄羅斯不久前還向印度提供了一艘核潛艇。這方面的合作趨勢也不太可能變。
最無奈的是,當局也知道敘利亞賭局沒有贏的希望,卻仍然要把賭注押出去。全世界各國除了中俄和伊朗外,已經沒有誰願意替阿薩德說話了。中俄的否決只能延長阿薩德政權一段短暫的時期,不可能保住他不跨。中國大陸當局到頭來還是要像在利比亞發生的那樣,低下頭來和敘利亞新政權打交道。
當局的決策的出發點是國內政權而不是國際關係。為了鞏固權力維護威望,當局需要表現得強硬,可以理解。但問題是他們選擇了一個不適當的案例,這個案例的失敗是注定的,而且時間不會太久,其結果將是在已經積累了大量外交挫折感的中國大陸民眾心中又加進一次新的挫折。為了維穩而不得不造成更多的不穩因素,是權貴集團不可救藥的天性。
看今天的新聞,俄羅斯對敘利亞問題的外交斡旋已經取得成功,敘利亞總統向俄承諾停止暴力將宣佈憲改公投時間表。這表明俄羅斯的否決票是為了使敘利亞的民主進程更加和平和富有人性。同時,也將中國大陸政府完全置於國際社會和民主潮流的對立面,和中國大陸政府劃清了界限。
每次遇到攪屎棍,權貴集團總是能堅定準確的抓住有屎的那一端,被俄羅斯耍了好幾次,沒記性。把鞏固政權置於國家安全利益之上,這是非常危險的。
文章來源:《大中華思想門戶》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